第五十九章 綁架哥白尼

  「當你看見一隻蟑螂時，周圍還有一萬隻小強藏在暗處。」

  馮堯躲在英瑪為他打造的安全空間中，躺在行政套房的大床上，卻沒有一絲睡意。

  他相信自己就是其中一隻蟑螂，也許是因為吸引力法則，他周圍開始出現越來越多的異能者，首先是瓔珞、阿拉娜、薩拉、伊南娜……現在連本應該是最平凡的緹娜，都出現了讓他瞠目結舌的異能變化。

  而且很可能在將來演變成大Boss。

  甚至，原來只是些傳說中的零星個體異能者，但現在出現了金色薔薇、荷魯斯，還有金雀花，甚至塞勒涅……異能者已經形成組織，而且正在呈幾何級數增長。

  這說明什麼？

  說明這個世界已經處在爆髮式異變的邊緣上。

  他相信，不僅僅是他自己注意到了這一點，更多的隱秘組織、機構應該比他更敏感於這種異變。

  或者說人類基因突變已經不再是個例，而是正在達到難以忽視的現象級。

  如果說這些還只是自然異變的話，而另外一類則更為可怕，並且將會對整個人類形成威脅……金雀花的朗熱家族已經出現這樣的苗頭，那就是人工直接介入的後天基因異變。

  變異人，或者說異能人將有可能像是流水線中的產品一樣，被成批生產出來。

  正是因為這些隱秘組織開始研究、獲取人類基因突變的奧秘，然後加以利用，所以才會有白水公司的貝絲卧底，去處心積慮地竊取這種技術。

  這種技術將不再是被關進籠子里的猛虎，而是已經逃脫了藩籬。

  他想起來自己未來的命運，第二輪月亮，人類的末日，以及袁天光的憂慮。

  是的，他和緹娜現在達成了和解。

  但這種和解是建立在他無能為力，也無法阻止的前提下才達成的和解。

  他沒有錢，也沒有勢力，也不願攀附別人，更不願被別人利用。

  他所能做的只有使陰招，收服弗麗嘉，將老朗熱送上絕路，但其他的呢？

  馮堯清醒地認識到，自己現階段還無力去影響和改變這種異能大趨勢，而這種生物技術必然會被逐個突破，被越來越多的機構和組織所利用，然後催生出更多的地下隱秘異能組織。

  說不定，現在這個世界上已經不單單是金雀花一處生化人實驗室了。

  他想到自己的勢單力薄，他也想到應該有更多像他一樣對此憂心忡忡的異能者。

  如果說，自己能夠建立一種渠道，找到這些自然變異的異能者，然後組織起來，去搞清這個世界究竟出現了什麼問題，找到破綻的核心在什麼地方。

  或者組織一個異能者陣線聯盟，用集體的力量來阻止，起碼延緩，甚至收編那些異能者流水線……

  那麼，將來那種悲慘的命運或能被推遲，甚至在根本上被顛覆吧。

  馮堯知道，也許這種想法或許幼稚，或許一廂情願。

  自己並非是一個大志向的人，甚至非常貪圖享樂，而且一樣愛慕虛榮，這些方面他和緹娜沒有什麼本質區別。

  要不是袁天光給他挑明了未來，他以及他最愛的人的悲慘命途，並且提供了無可辯駁的證據，他才不會去出手管這些事情，甚至，他還樂得去分一杯羹。

  但現在一切都變得不同。

  留給他的時間並不多了。

  馮堯再也無心睡眠，他直接進入哥貝克力石陣，去尋求英瑪的幫助。

  「我相信你現在來，並非是有什麼好消息，我們依然貧窮的一無所有，對嗎？」

  英瑪的語氣甚至有些嘲諷。

  「沒有那麼不堪，英瑪，你不用時刻提醒我，我知道還欠很多錢。起碼，我現在有了一些收入，過兩天說不定更多。」

  他想起來朗熱估計正走向絕路，一旦他真正死去，他相信於連和李二妮是不會食言的。

  「我只是想起來另外一些事情，心裡有個粗略的想法，或者說計劃，想聽聽你的意見……和支持。」

  馮堯向英瑪詳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和想法。

  「其實，這並不奇怪，不是嗎？我曾經和你說過，人類文明存在過很多世代，每一個世代的文明都幾乎是從零開始，經過漫長的蒙昧期，然後突然加速運轉，不可阻止地迅速攀上文明巔峰……巔峰時期，什麼異象都會出現，異能者只是其中一種現象而已。」

  「也就是說前幾次文明的毀滅，都出現了類似現象？」

  「是的，起碼是包括我那個文明世代之後都有類似現象出現，這也是為何我會不斷尋找合適的代言人，比如你，通過你和你的組織，能夠延緩文明崩塌的原因，因為這一世代的文明更難以預測，幾乎所有前世代的文明遺存都會，或者已經現世，人類文明的加速發展前所未有……而毀滅也將會是終結性的。」

  「為什麼？」

  「這是大預言，預言來自哪裡，是由誰發出，我都不清楚，相信其他世代的文明遺存也不清楚……這就是一次末日狂歡，各路勢力風雲際會……但沒有人知道Party是有誰在主持，召集人又是誰。」

  「那麼，有沒有可能我們有機會預先發現這種危機的端倪？比如，通過什麼渠道，統計這個世界現在到底出現了多少異能者，出現在什麼地方，是什麼身份。或者，能夠預測其他異能者將會是誰。有沒有其他組織在進行異能者試驗和生產？這樣，我們或許能把異能者組織起來，打擊那些與人類命運為敵的利益集團和其生產的工業品。」

  「這個……說難很難，說容易也很容易。」

  「為什麼？」

  「因為』錢』……沒有錢，就不能調動各種資源，會很難。」

  「唉……」馮堯不由得長嘆一聲。

  「當然，』錢』不是萬能的，除去大規模的投入之外，還有捷徑。」

  「比如……？」

  馮堯立馬來了興趣。

  「利用規則的間隙，也就是打破規則，尋找機會，獲取我們所需要知道的信息……但也只是信息，你想建立組織，還是必須得用龐大的資金來整合資源，也只有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地激活我的功能。」

  看著馮堯仍然是一頭霧水的樣子，英瑪開始在四周的光屏上詳細演示這個計劃，並且將這個計劃命名為「迪巴戈異能者基因突變雲數據初始項目」。

  雖然項目名稱極為拗口，但還是一語點醒了夢中人，原來所有的遇見都不是隨機和沒有緣由的，所藉助的人員和渠道就在自己所認識的人那裡，只不過需要他來甄別和整合。

  整個計劃點燃了馮堯的鬥志。

  他再也無心睡眠，直接跨出了這一方空間的行政套房，陡然出現在剛剛入睡的里斯卧房裡。

  「我靠，老大，你能不能別這麼嚇人啊？」

  里斯被床邊猛然出現的黑影嚇了一大跳，等看清身邊的人是誰時，才不滿地低聲抗議。

  「少廢話，來活了，夥計，迪巴戈公司未來的業務走向確定了，而且我會追加百萬投資，並且提供你夢寐以求的強大引擎……這可是什麼錢都買不到的。」

  沒有什麼比這幾句話更能激起技術宅里斯的興趣了，讓睡眠見鬼去吧。

  里斯一骨碌爬起來。

  「我靠，穿上衣服，你怎麼不穿衣服睡覺？」

  「你有病啊，你睡覺還要穿衣服嗎？」

  里斯毫不在意這些細節，甚至拎出兩個膠囊，沖了兩杯濃縮咖啡。

  馮堯有所保留地向他大致描繪了「迪巴戈異能者基因突變雲數據初始項目」的大致規劃，並把這個項目中的「異能者」直接省略掉，重點強調了「基因突變」，於是這個項目就變成了「迪巴戈基因突變雲數據」，簡稱「迪巴戈雲」。

  雖然馮堯只是粗略的描述了迪巴戈雲，但從里斯精光閃閃的雙眸中，就可以看出他迸發的濃濃興趣。

  里斯的興趣並不在於收集和遇見什麼「基因突變的人和組織」，而在於馮堯所說的那個強大核心引擎「超級英瑪」。

  馮堯像變戲法一樣從手中拿出了兩個一大一小的黑匣子。

  大一點的黑匣子猛一看像是一塊天然形成的黑曜石晶體，拳頭大小，在晶體的內部隱隱地閃爍著幽藍的星光，鬼火一樣。

  經過馮堯語焉不詳的描述，里斯才知道這玩意兒類似於迷你的核反應堆，為「超級英瑪」提供源源不竭動力支持的，一般的動力電不能支持超級引擎，而且所耗費的巨大動能很容易引起有關機構的注意。

  雖然馮堯已經盡量平淡地描述了這個小匣子的名稱和用途，但還是讓里斯嚇了一大跳。

  我靠，手裡握了個如此兇險的傢伙，等於說將10座切爾諾貝利放在自己手上。

  里斯好險差點把那個黑匣子給扔出去。

  而小一點的黑匣子就是「超級英瑪」了，那也是個黑色四方體，也就比卡西諾輪盤賭的骰子大了一圈而已。

  「這是什麼架構的』引擎』？」

  里斯翻來覆去地看著這個小骰子，搞不清這是什麼。

  「你可以認為它是台……128核的量子計算機。」

  「OMG，你怎麼會有這些東西？」

  里斯徹底震驚了。

  「這個……不用你管，我搭上了全部身家才換來的，決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兩個東西的存在。」

  「我瘋了，會告訴別人……那我們還等什麼，開干吧……」

  里斯已經躍躍欲試了。

  「不，我們還需要個合伙人。」

  「誰？」

  「還記得你調查過的肖恩嗎？」

  「不會吧，按個剪羊毛的農場主？」

  「那倒不是，你不是探查清楚他的德萊雲數據所採用的演算法嗎？哥白尼原則？」

  「你說……我們要收編』哥白尼』？」

  「是的。」

  「做夢吧，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他比中本聰還神秘，甚至他是不是個人，還不清楚。」

  「沒關係，你先按照這本操作手冊來組裝動力源和超級英瑪……我去綁架那個哥白尼。」

  59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