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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會巫術的心理醫生

  「羅特,你到底是誰?」

  第二天清晨,馮堯在伊南娜的客房中醒來。

  不知道為什麼,妮蔻表現出的熱情遠超伊南娜,她不但徹夜未歸,而且還守在馮堯的旁邊,寸步不離。

  在她眼中,這個從虛空中掉落的男人就是路西法,那個自甘墮落的大天使。

  而且這個天使還是東方人,更增添了一絲別樣的神秘。

  本來,對羅特的突然出現搞得措手不及,徒增不少煩惱的伊南娜有些說不出來的不安,甚至恐懼。

  但看到妮蔻的熱情和不加掩飾的要將羅特據為己有的慾望,又增加了幾分嫉妒。

  這個神秘的男人,本來是我的!

  他不但拚命當上了我的實習助理,而且還在最危險的時候,出現在我的卧房。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這個男人信任我,他想依靠我。

  甚至在他對自己一無所知的前提下,還能在生命的最後關頭,選擇自己。

  這是對自己最大的信任。

  不管他是幹什麼的,緣何會有一身神奇的能力,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他的憑空到來,意味著一個難得的機會。

  這個機會或許是帶有巨大風險,但如此明顯地出現在自己面前,自己還不為之所動嗎?

  自己這一生虛與委蛇,在各個圈層的夾縫中遊走,利用別人也被別人利用著。

  為了什麼?

  不就是為了等到一個機遇,等到那個能對得起自己付出的機遇嗎?

  曾經多少次,她都認為自己找到了那個機遇。

  然而,一段時間之後,她就發現蠻不是那回事。

  但要她說清楚這個機遇到底什麼樣,她又完全無法形容。

  但這一次不一樣。

  這個男人這一次出場是震撼性的,可以用的上橫空出世這個詞。

  那麼不管如何,不管他是誰,她都要抓住他。

  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

  而且她的直覺一向很准。

  但她不是傻子,更不是白痴,她希望弄清楚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還有那句沒頭沒腦的話,「有人要加害與我」到底什麼意思。

  是什麼人?

  自己猜不出。

  因為自己得罪的人多,交往過的人也多,插足別人家庭的更多。

  露水情緣那是數也數不清。

  這已經是他的生活方式之一了。

  雖然自己是心理醫生。

  但自己的心病誰來醫呢?

  她不由分說把滿眼痴痴凝望羅特的妮蔻趕出房門,然後俯瞰著這個東方男人。

  「羅特,你到底是誰呢?」

  伊南娜是做夢都沒想到,馮堯只是不想把危害禍延到他最親愛的人身上,才選中的她。

  她畢竟是醫生,雖然是心理醫生,但醫生的圈子裡必然會有人能夠救他的命的。

  誰知道,碰巧了,她隔壁就是個資深的胸外科醫生,而且還十分傾慕伊南娜。

  所以說,冥冥之中自有深意。

  一切早有安排。

  或者也許是在未來某個時刻,他死過多少次之後,又翻轉回來安排了這一切?

  馮堯醒來,看著這張並不驚艷,卻有一種獨特清冷氣質的臉龐,心中一陣哀嘆。

  事已至此,他用什麼謊言都難以抹平他橫空出世帶給這個女人的驚嚇了。

  「伊南娜,你是怎麼認識朗熱的?」

  伊南娜大吃一驚,倒吸一口涼氣,不知道這個叫羅特的男人是怎麼知道朗熱,而且還知道他們之間認識。

  但朗熱絕對是伊南娜心中最深的一個禁忌。

  「羅特,你到底是誰,如果你不告訴我原委,什麼我都不會回答。」

  「如果我告訴你呢。」

  「你若對我誠實,我也沒必要隱瞞。」

  「真的?」

  「是的,因為你在生命垂危之際,找到我,即是對我的信任,而且你還對我發出了警訓……這個世界上,信任我的人,沒幾個。關心我的人,沒一個。」

  伊南娜的話語中充滿了無限的孤寂,這倒讓馮堯有些赧然。

  我也沒想關心你,信任你啊。

  只是事急亂投醫罷了。

  但大幕已經拉開,戲只好演下去。

  「伊南娜,其實我接近你,確實……有目的。我是個私人……規劃師。」

  馮堯硬是把私人偵探四個字給咽下去了,他想到了未來的某個職業。

  「規劃師?規劃什麼?」

  伊南娜愕然,這個回答有些出乎意料。

  「我規劃的東西比較特殊,我是……命運規劃師。」

  「哦?」

  伊南娜有些聽不懂,但顯然激起了她的一些興趣。

  雖然長久以來,她再也沒有回到過自己的祖國波斯,但畢竟是那片土地養育了她,滋養她的不僅僅有血統,還有文化和宗教。

  雖然伊南娜並不篤信任何宗教,但拜火教、祆教的教義卻早已深入她的血液之中。

  這也是為何她從離開祖國到現在,常常在枕邊放一本《查拉圖式特拉如是說》的原因。

  人生來善惡相伴,只有具有超人的意志,方能同時駕馭光明和邪惡,最終取得人生的圓滿。

  所以,面對紛繁複雜的生活,伊南娜並不抗拒紅塵中的任何風俗和觀念,可以與高潔的人相伴,但更能和偽善與邪惡的人打成一片,只是內心保持一種超然的光明而已。

  然而,也因此,她的內心時常被矛盾和焦慮所左右,性格清冷,鬱鬱寡歡,時常迷失在命途之中。

  現在有個人說,他是命運規劃師,這讓時常遊走在光明與黑暗邊緣的伊南娜,如同看到了生命中的一簇聖火一樣,試圖抓住那盞指路明燈。

  她不自覺地雙膝跪倒在馮堯的床邊,將溫熱的臉頰貼緊他的左手,然後親吻他的手背。

  這一下輪到馮堯懵逼了。

  這個舉動絕非是情愛的親昵,而更像是信仰的依歸。

  「羅特,我能相信你嗎?你能規劃我的命運嗎?」

  「這要看你離塞勒涅有多遠。」

  「塞勒涅?我聽說過,朗熱的戰略投資人。」

  「你怎麼認識朗熱的?」

  「朗熱,那是我的一個資深病人,和我認識已經快有10年了。」

  伊南娜主動談起了她的阿根廷男朋友,胡里奧,爛大街的名字,她之所以和他交往,八成的原因在於巴塔哥尼亞。

  巴塔哥尼亞高原被譽為人類最後一塊凈土,在荒涼中沉寂了億萬年,現在突然一躍成為世界上最美麗的地方之一。

  同時,這裡也是世界上最神秘的地方之一。

  這裡如同波斯高原一樣,能夠讓人的神思和心靈升華到高遠的虛空之中,得以凈化。

  也就是在這裡,伊南娜從北走到南,足跡遍布很多已經難以溯源的古代遺迹。

  有一次,在智力百內國家公園,伊南娜和胡里奧去遊覽格雷冰川,順便去看了百內三塔。

  當天夜晚,他們入住在距離三塔最近的塔羅斯酒店。

  胡里奧半夜醒來,發現床上已經不見了伊南娜的身影,直到第二天早晨,他才在藍湖邊看到泥胎木塑一樣的伊南娜,而發現她時,她正在哼唱一首莫名的歌曲。

  預定的旅程行將結束,可伊南娜卻不願意走了。

  就這樣,她在高原,準確來說,就在面對藍湖的三塔旁邊待了一年。

  每當她面對三塔,哼唱著這首不知名的歌曲時,她就看到了很多東西,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即使這些東西就在別人的腦域中,或者身體里。

  一個具有古老歷史的印第安部落專程派出薩滿,秘密地和伊南娜會面,並希望她能成為部落中的一員。

  伊南娜沒有想明白怎麼回事,自己未能說服自己,於是就悄然離開了巴塔哥尼亞,離開了胡里奧和阿根廷,去了英國。

  為了搞清楚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何別人看不到,還有這首歌曲到底是什麼意思,於是,她開始進一步研究心理學,並最終獲取博士學位后,開設了自己的心理諮詢事務所。

  「實際上,我很清楚自己真正擅長的東西,可能是巫術,而非現代心理學。」

  到達英國后,她在假期中去卡爾卡松遊覽,無意間遇見了正被間歇性頭痛和癲癇困擾的朗熱。

  即使在朗熱發病期間,他的醫生也並未從腦電波中發現什麼異常,甚至癲癇波都沒有,這個醫生將此解釋為間歇性大腦異常放電現象,只是發病原因還不明朗而已。

  可憐的朗熱老頭,由於這種痛苦的不明腦病,幾乎不能離開卡爾卡松一步,他的幾乎所有業務都逐步讓小朗熱接手。

  只是春暖花開,風和日麗的時候,朗熱才有可能強忍著不適,到城堡古迹中睜著昏花的雙眼,散散心。

  當僕人推著他跨過奧得河古橋時,朗熱遇見了伊南娜。

  伊南娜當時正坐在欄杆旁邊的石凳上,看著流淌的河水發獃,嘴裡無意義地哼唱著歌曲。

  雙方誰也沒有注意到誰。

  然而,當坐著輪椅,一臉獃滯,大腦神經已經被攪成一團亂麻,滋蔓叢生的朗熱從她身邊經過時,腦域中似乎悄悄透過了一絲細微的光芒。

  這絲光芒,如此微弱,無論是朗熱,還是他的貼身僕人,都沒有留意。

  朗熱還以為是奧得河中的清風吹散了自己的迷思,讓自己獲得短暫的寧靜。

  他用盡全身力氣,用微弱的聲音要求僕人再多讓他感受一下河畔清涼的微風。

  於是,僕人推著朗熱又折轉回來,從橋中心的伊南娜身邊經過。

  然後,再一次折轉。

  再一次經過。

  直到第五次時,伊南娜想不注意也不可能了。

  她起身好奇地掃了一眼這個頻頻從她身邊路過的老頭。

  起初,她還以為這老頭得了奧茲海默症,或者中風後遺症,但她一眼掃過,卻發現遠不是那樣,她看到了一幅可怕的場景。

  她看到了老頭灰敗的面容背後,是靈魂正在燃燒著的火焰。

  一股邪惡和灼人的熱浪讓她一陣煩惡,她連忙哼唱起那首帶給她寧靜,也讓別人寧靜的歌曲來。

  隨著她再一次哼唱起那首莫名其妙的歌曲。

  老朗熱突然從眼角流出兩滴渾濁的淚水。

  這淚水越流越多,就像決堤的洪水,一下沖毀了困頓他靈魂的藩籬,讓他陡然獲得了清明。

  「感謝上帝,感謝聖女。」

  朗熱一下子從輪椅上站起,結果由於長期不能自由行動造成的雙腿麻痹,讓衝動的朗熱跌倒在地。

  但他不管不顧,向伊南娜爬去。

  伊南娜不知所措,然而朗熱已經掙脫僕人的攙扶,緊緊抱住了她的雙腿。

  朗熱把自己哆嗦的嘴唇印在伊南娜染滿塵埃的鞋面上。

  47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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