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看不清的棋局
「你胡說什麼，什麼吸血鬼？連續劇看多了吧。」
馮堯一陣頭疼，他知道里斯不但是個超自然愛好者，也是個陰謀論者，而且由於他的出現，已經讓里斯相信外星人就在人類身邊了。
尤其是這段時間，這廝傾向越來越嚴重，就是無論看到什麼異常，都會貼上怪力論神的標籤。
「我破解了小朗熱的郵箱，恢復了一些被刪除的郵件，你一看便知。」
馮堯打開手機，大致瞄了一眼郵件，關鍵詞都被裡斯高亮標記過，其中赫然出現了「人血釀製」紅酒、布朗城堡儀式等典型的吸血鬼標籤。
最嚇人的還有一張照片，是小朗熱睜著腥紅的眼睛、滿臉蒼白，張開露在唇外的兩根犬齒，正準備咬向一隻胳膊。
「這些郵件當不了真的，也許就是萬聖節的玩笑，只能說明小朗熱有些小眾獨門愛好而已。別把焦點老集中在這裡，能不能找一些更有價值的東西啊？」
馮堯看到這些東西又好氣又好笑，有錢人的空虛生活雖然他不太懂，但也聽說過一些偏門的怪癖。
他把自己的想法，用語音發給里斯，就不再理會這件事了。
他還有其他事情要趕緊準備，馮堯把一個小巧的無線攝像頭隱蔽地放在溫泉池旁邊的綠植叢中，從手機里看了看效果，就進入了一個侍者的標準角色之中。
他苦心積慮等待的顧客已經到門口了。
一陣鶯聲燕語，伊南娜、妮蔻還有另外兩個女郎裹著五顏六色的浴巾，穿著泳裝來到了溫泉池旁邊。
馮堯連忙熱情地來到她們身邊，等著接她們遞過來的浴巾。
伊南娜十分高冷，對他幾乎視而不見。
妮蔻卻是有心想調笑一下這個大男孩，當著他的面，把裹在身上的浴巾敞開，驕傲地展露著穿著比基尼的高挑豐滿的身材。
另外兩個女郎，大概就是艾美和亞歷珊德拉了。
兩個人一臉嘲弄地看著妮蔻耍弄這個年輕侍者，她們也風擺楊柳地走過來。
一個嬌小健美，膚色像小麥一樣閃著光澤，應該有東亞人的混血，一張圓圓的娃娃臉讓她看起來很年輕，似乎比馮堯大不了多少。
聽她們的稱呼，這個嬌小女郎是艾美。
而另外那個女人，則是一頭濃密的黑髮，眉毛也比較粗獷，臉型有稜有角，身高快趕上妮蔻了，膚色黝黑。
她應該就是美食博主亞歷珊德拉。
她們四個人進入熱氣騰騰的溫泉池慵懶地泡著，馮堯則用托盤將四杯香檳放在池邊，然後迴轉身站在角落裡，聽她們有一句沒一句的瞎聊。
四個各有姿色的女人，四個完全不同的背景，是一種什麼樣的機緣讓她們走在一起，成為閨蜜好友呢？
或者她們後面也有一個特殊的組織？
馮堯感覺到自己也受到了里斯的影響，無時無刻不忘陰謀論了。
不過，陰謀論之所以如此盛行，也有其深刻的道理，不是嗎？
這其間，他看得出伊南娜鬱鬱寡歡，估計是還沒有從昨晚的驚嚇中恢復過來。
除去身臨其境的妮蔻之外，另外兩人更對八卦感興趣。
「你是說朗熱的仇人之間出現了內訌？還是那老頭子提前安排了殺手？」
「你應該問妮蔻，她和老頭子比較熟。」
伊南娜把視線飄向妮蔻。
「嗨，伊南娜，雖然我跟老頭子比較熟，但是你跟小朗熱更熟，不是嗎？他可是在歐洲貼身陪伴你十幾天啊，他叫你美人，你叫他帥哥，如膠似漆的。」
「父子倆都是鑽石王老五，這有什麼啊。」
OMG，馮堯頓時一陣風中凌亂，閨蜜二人，一人勾搭上了他爹，一人勾搭上了他兒子，他兒子的情人給他爹催眠，兒子陪著他爹的情人喝酒。
但顯然閨蜜四人對這種亂七八糟的情況已經習以為常，見慣不怪，他們關心的重點也不在這裡，只是把這些風月之事當做話作料而已。
「兩年前，老頭子就收到恐嚇，但真槍實彈的暗殺，這還是第一次，而且小朗熱說對方是職業殺手，他們正在追查行蹤是如何暴露的。我們當晚就走了，後續情況不清楚。」
妮蔻大致說了下昨晚的情況。
「只是，可惜浪費了一個黃金機遇。本來可以一蹴而就的事兒，結果還需要重新布局。」
伊南娜喃喃地說道。
黃金機遇？
什麼機遇貴如黃金？
難道是指給朗熱先生催眠這件事嗎？
好像伊南娜不僅僅是給朗熱催眠，更像是要下蠱，降頭，或者別的什麼奇怪的東西。
也許，伊南娜除去心理諮詢之外，或者掌握了什麼比較厲害的巫術一樣。
馮堯頓時想起來伊南娜哼唱的那首意義不明卻足以動人魂魄的歌曲來。
這個朗熱身上也許真的隱藏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這才讓伊南娜和妮蔻能夠付出這麼多來勾搭他們父子倆。
馮堯還想起了薩拉所提到的神秘的匿名委託人，也許這件事壓根不只是調查伊南娜的私生活這麼簡單，否則也不用讓他動用一切手段，成為她的實習助理了。
也就是說，荷魯斯的阿拉娜盯上了伊南娜，伊南娜盯上了朗熱，而於連和李二妮所在的金色薔薇也盯上了朗熱和阿拉娜，而且金色薔薇還要馮堯小心荷魯斯。
這其中，朗熱怎麼看都是一個焦點。
但願，自己不要成為另一個焦點，馮堯憂心忡忡。
「放心吧，伊南娜，朗熱來澳的主要目的，絕非只是收購酒庄，他的問題還需要藉助你，他還會找你的。」
妮蔻指了指腦門。
一陣腳步聲傳來，方臉方身材的肖恩和一個陌生的中年人一起興緻勃勃來到溫泉池旁邊。
這個中年人很像是義大利人，無論舉止多麼文雅，也擋不住他內在釋放出來的凶戾之氣，尤其是右眼下方那個刀疤更是讓人印象深刻。
馮堯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義大利人，可他好像和馮堯很熟的樣子，不，是和被打發去買海鮮的萊利很熟。
在肖恩還沒有和大家介紹之前，中年人就不著痕迹地湊近馮堯，和他握了一下手，手裡面塞了一張鈔票和一把鑰匙。
「萊利，我的車後備箱里有一箱哈瓦那，麻煩拿來。」
馮堯乖巧地答應一聲，向外走去。
在他扭身的一瞬間，他聽到肖恩中氣十足的聲音，「美麗的女士們，我把淶港街的安東尼拽過來了，為此，他還專門推掉了和牙醫的預約。」
牙醫？
艾美就是牙醫，看來安東尼就是為她準備的那道大菜。
再聯想伊南娜曾經讓阿歷克斯，也就是亞歷珊德拉做好準備迎接肖恩。
這一下四個女人都有了各自的佳肴。
本來一個平凡的周末，這幾個人都沒有閑著，而是活得各自精彩，如果這種精彩還是提前布局好的話，那就真的有一些陰謀的味道了。
看來，不單單是我，大家都活得處心積慮啊。
馮堯張開手，把那張綠油油的一百刀鈔票塞進口袋，來到Villa的停車場一陣亂按，一輛普通的霍頓指揮官閃了閃燈。
這種車是典型的的肌肉車，動力強勁，乘坐一點都不舒適，但足夠皮實，看來安東尼是那種不事張揚，卻崇尚暴力的人。
打開車的後備箱，裡面裝了幾件木盒包裝的特製哈瓦那高希霸，大概些雪茄比這輛車還貴不少吧。
他隨意拿出一盒，鎖好車，又想了想，來到Villa向幾個應該很熟悉的同僚要來雪茄剪和噴槍，便轉頭向溫泉走去。
「嗨，羅特，我發現了一些東西，要不要看看？」
「先發給我，最好把你的猜想用語音或者文字做個節略。等會兒我抽空再看。」
里斯看起來像打了雞血一樣，挖礦不停。
回到溫泉池旁邊，熱氣蒸騰中，幾個狗男女正談笑風生，一派和諧風光。
在安東尼的暗示下，馮堯將烤好的雪茄分別遞給肖恩，還有妮蔻、阿歷克斯，心裡不由得哀嘆，愛吸煙的女人是越來越多了。
馮堯遞給安東尼雪茄時，這個黑黝黝的中年人拍他一下，低聲說道，「好了，萊利小子，越來越入行了，賞你一根雪茄，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享受吧，我們說點事。」
「好嘞，多謝先生。」
哼哼，我就知道你們要幹什麼。
馮堯趁機離開到了離溫泉很遠的長青籬笆前，點上幾百刀一支的雪茄美美地抽了一口。
他剛剛離開，綠植掩映中的溫泉池中便開始曖昧起來，隨即變得不可收拾，迅速地推向熱辣的高潮。
馮堯聽著耳中傳來的放肆聲音，不由得目瞪口呆，你們還真是……不見外啊。
反正有攝像頭呢，馮堯不擔心自己會遺漏什麼信息，於是摘掉耳機，開始認真觀看里斯發來的節略和資料。
原來，里斯的確發現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
里斯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侵入了德萊雲數據的伺服器，原來在以企業信息存儲為主要業務的德萊公司，後台其實是個精妙的人工智慧引擎。
這個引擎最強大的功能並非只是集合企業資源管理系統、客戶關係管理系統，向客戶自行提供戰略諮詢、財務諮詢和營銷諮詢，而是這個引擎能夠自學習，不斷自我迭代和進化。
它不但在研究分析人的消費行為，而且還在揣摩人的情感和心理。
從這一點上，不難預見，這個引擎如果得到大規模的普及后，遠期肯定能掙脫人類的控制，反過來控制人類。
馮堯也知道類似的引擎大家都在開發，但都還處在基本萌芽階段，遠遠說不上真的具備了「智能」。
但這個引擎的各項功能，顯然走在了業界的前面。
主要原因是這個引擎的開發者，名為「哥白尼」。
據里斯說，哥白尼在暗網中鼎鼎大名，和比特幣創始人中本聰不差上下。哥白尼名字的意思是指「哥白尼原則」，主要借用的是去中心化的區塊鏈技術。
而哥白尼之所以看上了肖恩，和他合作，原因之一是肖恩什麼都不懂，原因之二就是伊南娜。
原來，在肖恩家族企業受到巨大衝擊，精神瀕臨崩潰時，接受了伊南娜的心理諮詢。
經過為期三個月的治療，肖恩決定進軍網路行業，而且恰巧結識了哥白尼，成為哥白尼智能引擎的落地合作夥伴。
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巧合？
一切巧合，不過是人為設局而已。
伊南娜，沒想到你才是那個布局的人。
那麼，朗熱又算是你局中的哪枚棋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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