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受傷
「大眼，你確定人從這個高度摔下去沒問題？」李瑞傑打開窗戶，從往下看了看，「總覺得有點玄啊，這裡可是5樓啊！」
「放心吧，導演，我們的保險措施做的很充分！」袁何平沖李瑞傑露出一副安心的表情，「要不，我先摔一遍，給您看看？」
「胡說八道，你是動作指導，又不是特技演員。」李瑞傑瞪了袁何平一眼，沖樓下喊，「醫生來了嗎？」
「來了，來了，醫生已經來了！」散仔明在樓下大喊。李瑞傑總算稍微安心了些。
「各就各位，預備——開始！」
這是一場男主角被多名反派圍攻的戲，程龍躲過了左邊來的一拳，卻被另一名反派一腳當胸踹了個結實，啪的一聲，程龍撞碎的了身後的玻璃，一個後空翻自樓摔下，砰的一聲，樓下堆的竹筐、竹簍被砸了個稀巴爛，這些竹器就是袁何平說的安全措施。不過見到程龍總算落入預料地點，李瑞傑的心放回了肚子，可是就在程龍落地的一瞬間，緊接著就傳來一聲慘叫，「啊——!」
「媽蛋，我就說這樣不行吧！」李瑞傑一下子跳了起來。
這些天，李瑞傑對動作戲一再強調安全措施，再加上用的都是經驗豐富的武行，所以自《盜佛線》開拍以來，武行們磕碰、淤青、擦破皮的不少，但是重傷的還一個沒有，沒想到他千小心，萬留意，還是傷了人了。
「沒事，沒事，我沒事……」這時候「程龍」卻自己爬了起來，只見這是個臉孔消瘦，長相極為老成，卻不是程龍，但此人也不是一個無名之輩，如果此時有人跟李瑞傑一樣穿越而來的話，就會一眼看出，此人正是大名鼎鼎的殭屍道長林政英。由於劇組的武行里，沒有一個是跟程龍相像的，只能叫林政英在衣服里塞了棉花做程龍的替身。
誰知道林政英剛站起來，卻慘叫一聲又摔倒在地，「哎呦！」
「別動，別動！快躺下，把床墊拿過來！」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最先跑了過去，幾個武行抬著一張席夢思床墊，七手八腳的將林政英放到床墊是，醫生拿著手電筒，分別照了照林政英的兩隻眼睛，又豎起一根手指手指，在林政英面前晃了晃。
「醫生，怎麼樣？」李瑞傑擠進人群，只見林政英的一條腿，正以一個正常人不可能達到的角度，詭異的外向翻著。
「應該是掉下來的時候，碰在了牆上，導致的膝關節脫臼！」醫生抬頭向上看了看，「目前來看，沒有腦外傷，不過保險期間，我覺得還是應該去醫院檢查一下！」
「那就趕緊送醫院吧。」
「導演，我沒事，不用去醫院！」林政英聽說讓他去醫院，登時掙扎著要站起來，但是稍微一動，立刻就痛的呲牙咧嘴。
林政英也是命運多舛。他小時候家境貧窮，僅讀了兩年小學就不得不輟學，拜在了著名武旦粉菊花門下，后經朋友介紹下轉行入了電影圈。1971年，林政英在《唐山大兄》中擔任武術指導，由於能很好地完成李小龍要求的動作，深得李小龍看重。此後，在《精武門》、《龍爭虎鬥》、《死亡遊戲》中，林政英都任武術指導，據說如果沒有林政英在旁，李小龍寧可不開機拍攝。原本林政英前途一片光明，但是由於李小龍意外去世，林政英一下子又跌落谷底，現在不得不做起了特技替身。
「是啊，導演！我們都摔習慣了，沒那麼嬌貴，找個正骨師傅，擦點跌打酒，養幾天就行了。」洪今寶也在一旁說。此時林政英就是他洪家寶的一員，當初洪家班的成立的時候，洪金寶吸收了多名李小龍團隊的武行精英。《盜佛線》劇組現在又洪家班、袁家班兩組人馬，如果他洪家班的人先進了醫院，那面子就丟完了。
這就是此時香江武行的生存現狀，摔壞找個推拿師父，回家躺幾天，只要能動又繼續開工。因為你不上去，後面有一堆人，等著頂你的位置。聽說後來在拍《飛龍猛將》的時候，一個鏡頭會有十個武行排在那裡當做「後備」，第一個人摔壞了，第二個、第三個就得接著上。很多為了面子，為了工作，即便真摔傷了也不敢休息了。這樣做的代價自然是巨大的，程龍、洪今寶等少數幾個人風光的背後，是大量的武行三十幾歲就摔壞了腰椎，四十幾歲就面臨肌肉萎縮。
「脫臼這事可大可小，治療得當一點事情沒有，但是一個弄不好留下後遺症就麻煩。你不用擔心錢的事，你在劇組受的傷，醫療費用算劇組的，工錢照發。你要不想四十幾歲就躺在床上，依靠尿壺解決大小便，在徹底好之前，就不要再活動了知道嗎？」李瑞傑前世就有個小學同學，踢足球的時候膝關節脫臼，家裡人也沒重視，就在村裡找了個赤腳醫生把關節復了位，複位后也休息，第二天又瘸著腿跑去踢足球，從此之後那孩子就瘸了，連重活都幹不了。李瑞傑那個小學同學，球真的踢得特別好，想起來如果他沒瘸，華國足球也不會是那個熊樣。何況林政英未來的成就，絕對不僅是一個特技替身，他如果傷了，未來的香江恐怕就沒有殭屍電影了。
「這……」林政英入行多年，還沒碰到過，劇組主動要求武行休息的。
「三毛，你就聽導演的吧。」吳斯遠說。
「好吧。阿英，你放心養傷！」洪今寶轉臉看向元嘩，「繼之，你也跟著去醫院，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好的，師兄！」元嘩的本名叫容繼之。
「記住，一定要照個核磁共振，確定軟骨、韌帶沒有損傷。」想起核磁共振比較貴，李瑞傑怕劇組的工作人員不捨得用，連忙沖著汽車大喊。
「李先生，什麼是核磁共振？」那名工作人員問，他從來沒聽說過醫院有什麼核磁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