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超級熊市
「先生請稍等！」前台將李瑞傑帶進一間會客室，並給李瑞傑送上了一杯咖啡。
李瑞傑品著咖啡，愜意的觀察著四周。之前在美國的時候，李瑞傑就發現了雇傭一名律師的好處，一個好的律師不但是絕佳的助手，更重要的，還是防火牆，就像上次雇傭監獄打手教訓越南人，從頭到尾李瑞傑根本沒有出面，打電話、付錢都是由馬歇爾代他做的，這樣將來就算出了問題，李瑞傑也可以推說是馬歇爾自作主張，不會蔓延到他身上。還有李瑞傑財務上的問題，也都交給馬歇爾處理，萬一將來有人想在偷稅漏稅、瞞報收入上，抓李瑞傑的小辮子——美國的稅法極為複雜，即便專業會計師也不能做到萬無一失，李瑞傑也可以通過馬歇爾這層防火牆最大程度上自保。
會議室的門很快被推開，出現在門口的是一個四十許的華人男子，他面帶微笑，看起來像個彌勒佛。香江法律界，一直都是英國人的天下，從法官、檢控官，到律師，都是由英國人把持。長久以來，華人律師行只能做華人的業務，而且英國律師，由於在資歷和人脈上都勝過華人律師很多，華資一旦遇到大問題，也喜歡找英國人做自己的代理律師，這就造成華人律師行只能做一些邊邊角角工作。
胡關李羅律師行也不例外，雖然是香江首屈一指的華人律師行，胡關李羅律師行的業務仍然局限在華人、華資範圍。但是今天前台卻忽然來說，有一個白人來到了律師行，如果胡關李羅律師行能拿下這筆業務，乃至開拓出白人市場，對於律師行的聲譽將會帶來巨大的提升作用，胡關李羅律師行幾名合伙人稍作商議就決定，今天就算不賺錢也要拿下這筆生意，何況這筆生意還可能會為律師行帶來一個法律顧問的單子。
法律顧問是企業或政府部門雇傭的解答法律詢問，提供法律幫助的專門人員。其責任包括對法律方面的問題提供意見，草擬、審査法律事務文書，乃至代理訴訟、調解或者仲裁活動。擔任法律顧問是律師的主要業務之一，簽下一份法律顧問的合同，就算一年到頭什麼都不幹，每年也可以拿到一筆固定傭金，相當於簽訂了一個穩定的大客戶，能夠擔任一家公司的法律顧問，無論是對律師行，還是律師本人來說，都是對其能力最好的認可。更重要的是，胡關李羅律師行的人能夠成為一家西方公司的法律顧問，就可以正式宣布自己已經介入了白人業務。幾名合伙人商議之後，根據這位客戶的需要，派出了律師與會計業務雙精的「彌勒佛」。
「彌勒佛」主動向李瑞傑伸出手，「很高興見到你，鄙人查爾斯•李，是這家律師行的合伙人之一！」
「傑瑞•李，來自洛杉磯，很高興見到你！」
「彌勒佛」聽完李瑞傑的自我介紹心中大定——美國人！無怨的沒有去找英資律師行，對於能接下這筆生意，他心中更多了幾分把握，「這是我的名片！」
「抱歉，我昨天才到香江，還沒有製作名片。」李瑞傑接過這位查爾斯•李華英雙語的名片掃了一眼——李葉廣，這個名字好象前世聽說過，「查爾斯，不知道你擅長哪方面的工作，能否讓我看一下你的執照和證明文件？」
「當然可以！」李葉廣掏出自己的證明律師、會計師執照，以及其他一系列文件。
李瑞傑接過文件：李葉廣，1936年出生於滬上，倫敦大學法律碩士學位，擁有香港及英國執業律師執照，會計師執照，特許秘書執照，1968年至1973年，公司法檢討委員會秘書……看到這裡，李瑞傑已經決定雇傭李葉廣，秘書這個職位雖然級別不高，但消息靈通，熟悉各方情況，處事練達是一名秘書的必備技能，李瑞傑自己前世就是一個秘書。更重要的是，李瑞傑已經想起來了這個李葉廣是誰了，如果李瑞傑記得不錯，香江交易所有一任主席就叫李葉廣，香江地方小，又是從事律師、會計師這個職業，重名的幾率應該不高。
李瑞傑與胡關李羅律師行簽下合約。傑克、湯姆•韋斯利則帶領退伍軍人們去香江警務處辦理持槍證。
李葉廣首先幫退伍軍人們辦理下了工作準證，這方面手續很簡單，花不了多少錢和時間。這是李葉廣給李瑞傑的建議。雖然按照法律，退伍軍人們在公海工作確實並不需要工作準證，但是有備無患，無謂在這方面將來被英國人抓了小辮子。這是多年來，香江華人在英國人打壓下，積累出的寶貴經驗。李瑞傑也表示認同，那位賭王閣下可是手眼通天，李瑞傑最好堵住所有破綻。
然後李葉廣又幫李瑞傑搞定了辦公場所，地點就在天星碼頭旁的九龍商業大廈。
九龍商業大廈原名星光行，緊鄰天星碼頭，是由霍鷹東、何添、關啟明、鍾明輝等所建，大廈於1962年開建，1964年落成，剛剛建成10年，非常新，整棟大廈樓高19層，共投資3000萬港元——這在那個年代，是一項十分大的地產項目，建設的非常堅固。
現在九龍商業大廈是英資置地公司旗下的物業，置地的母公司就是香江英資四大行之一怡和集團。當年星光行建成之後，由於霍鷹東與內地的關係，英國人不給星光行接通電話，美國不準星光行商戶售賣美國貨，星光行租賃不出去，霍鷹東不得不於1967年將星光行賣給英國人。置地買下星光行的方式是750萬現金，加滙豐的1000萬港元貸款，再加2000萬的承諾票據——置地拿下星光行后，用星光行的租金付清了這2000萬，相當於僅以1750萬元就拿下了星光行，此時已經更名九龍商業大廈的星光行估值在3億港幣以上。李瑞傑租下了九龍商業大廈頂樓一角作為辦公場所。
「查爾斯，你這次推薦的是哪裡？」生活就像個故意給你搗蛋的壞孩子，有時候你覺得很難的事情，真處理起來卻非常簡單；有時候你明明覺得很簡單的事情，做起來卻立即給你一個下馬威。在持槍證、公司手續和辦公地點都先後搞定后，李瑞傑怎麼都沒想到，在居住地點的選擇上卻被卡住了。
李葉廣連續為李瑞傑推薦了數幢物業，李瑞傑都不滿意。由於工作性質的特殊性，李瑞傑希望退伍軍人和東方公主號員工的居住地點要有健身場所，方便圓盾公司對退伍軍人進行訓練，考慮到未來李瑞傑可能會安排第二條、第三條船，還要方便擴展，更重要的是要相對封閉——其實是李瑞傑為了方便監視他們，以防有人內外勾結。
「李先生，請看！」李葉廣依舊一副笑眯眯的彌勒佛模樣，他這次為李瑞傑推薦的是新亞洲地產公司旗下，九龍公園北側的一幢物業。
新亞洲地產公司這個名字聽起來很唬人，但其實是一家非常小的房地產公司，他們的主要資產就是九龍公園北側的4幢唐樓，這四幢唐樓組成了一個非常小的院子，相對封閉，非常好控制。唐樓對面就是九龍鬧市區最大的九龍公園，退伍軍人們可以到這裡跑步、健身。李瑞傑可以先租下其中一幢唐樓，未來金沙公司在香江擴展業務，可以再租下其他幾幢唐樓。而且這裡距離九龍商業大廈非常近，兩者中間就隔了一個九龍公園。這幾棟唐樓竟然出奇的適合金沙公司。
「新亞洲公司，這個名字怎麼看起來這麼熟悉？」李瑞傑在四周一眾報紙中翻找起來，這些報紙的頭版頭條全都是一些聳人聽聞的標題，如「港股遭遇百年不遇超級熊市」、「證券交易所恐關門」……
1974年，整個世界經濟都在萎縮，股市不可避免的也跟著下跌，但這其中要說最悲催的，絕對是香江股市。1973年3月，恒生指數上升至1775點，創造了自恒生指數誕生以來的新高，整個市場一片欣欣向榮，但是就在這時候有人發現，股市有假股票流傳，而且被證實出現假股票的，正是華資地產龍頭股之一的合和公司，頓時整個市場風聲鶴唳，誰也不知道自己手中的股票是真是假——當時股票交易是真的在買賣股票。
假股票的出現引起了投資者不計成本的拋售，造成股價急跌，至當年9月，恒生指數已經從最高時候的1700多點跌至500多點，一些原本炙手可熱的藍籌股，最低限度都跌去了七成半，但這還遠沒有結束。股市，就是當你以為已經是地板價的時候，你會發現地板下面還有地下室，地下室下面還有地獄。
1973年末，香江股市好不容易穩住了局面，但就在這時候第一次石油危機爆發了，美國、西德、東瀛猝不及防陷入戰後最嚴重的經濟衰退，西方各國股市一瀉千里，香江這樣一個小小的市場自然不能倖免，恒生指數在1973年狂跌近75%之後，1974年，再次狂跌。在極度投機泡沫破滅和石油危機的雙重打擊下，至1974年7月末，恒生指數已經從1775點跌破250點，跌去了50%，香江股市出現了歷史上最「熊」的超級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