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環球

  在斯皮爾伯格的介紹下，李瑞傑跟環球影業發行部門副總經理史密斯取得了聯繫，雙方約定在紐約環球發行部進行談判。這次到紐約與環球談判的只有李瑞傑自己，雪莉•蘭辛要去洛杉磯與福克斯和聯美談，表面看他們是攤子鋪得太開了，人又少，只能兵分兩路，其實這是李瑞傑與雪莉.蘭辛商定的策略。

  李瑞傑已經跟隨雪莉.蘭辛參加多次談判，已經了解了談判規則，這次見面就是利用李瑞傑的年輕，試探對方的底線，誰也不知道，這個看起來20歲的男人，身體里裝的是個快40歲的男人的靈魂，雪莉.蘭辛則純粹認為李瑞傑是早熟。

  環球發行部副總經理史密斯是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子，俄裔猶太人，他身材矮小，體型肥碩，看起來就像一隻鼴鼠，不過他個子雖小，但胃口卻出奇的大，一張嘴就是獅子大開口，直接要拿35%的票房配給作為發行費。

  按照行規，《洛奇》這樣的商業電影，放映方一般能給發行方5成左右的票房配給，如果環球拿了35%，夢工廠影業就只剩下15%。環球給出的這個報價，比聯美最初給出的分成方案少9個百分點，比福克斯少6個百分點。如果是在2000年之後的好萊塢，這個分成比例勉強還算合適，那時一部電影的宣傳投入與製片成本幾乎齊平，發行方需要墊付巨額的宣傳費用，但是此時發行方所要付出的成本最大一項支出就是沖印拷貝，其次才是宣傳費用，有些發行公司乾脆就不給宣傳。

  按照環球的分配方案，夢工廠只拿15%，就算以150萬美元的成本計算，《洛奇》也至少需要賣到1000萬美元以上之後，夢工廠才能賺到錢，何況按照目前的態勢，《洛奇》肯定要超支。雖然李瑞傑記得《洛奇》的票房肯定不止1000萬美元，但也不是這樣便宜環球法的。

  「史密斯先生，你的報價太沒有誠意了。在福克斯與聯美，我們都是從22%以上開始談的，目前福克斯給我的報價是24%，聯美給我們的報價已經達到了28%。」其實福克斯給的報價是23%，聯美給的報價是26%，但是就算被當場揭穿又怎麼樣？李瑞傑就說他聽錯了，反正沒有人會跟一個才20歲，還在上大學的孩子計較的，這就是雪莉.蘭辛沒來，李瑞傑一個人來的原因，年輕就是借口，大不了回頭讓老闆處罰他，奧，不好意思，他就是老闆。況且八大電影公司相互也是勾心鬥角，就算福克斯、聯美提前給他通了信，他敢信嗎？

  「福克斯和聯美是在騙你們，他們會給你們報一個很高的價，等其他人都退出后，就會砍你們的分成。你們這部電影的幾名主演都是新人知道嗎？夢工廠之前也沒有獨立製作過一部電影。老實說，僅拿35%，我已經是看在史蒂芬的面子上了。發行一部電影不是你們想象的那麼簡單的，我們要墊付很多費用，首先要衝印拷貝，如果票房不好，單這一項我們就要虧不少；然後我們還要試映、宣傳公關，雇傭調查公司調查影片的滿意度；拷貝運輸、儲藏要雇傭專業的保安人員，還要僱人調查院線票房有沒有被瞞報（院線偷票房不是華國特有），最後才能收到錢……」

  「這些我都懂，史密斯先生。雖然這是我的第一部電影，但是開公司前，阿蘭.萊德先生就曾經給我講過這些，否則我也不會第一部電影就投了150萬美元。」李瑞傑一副跟阿蘭.萊德私交不錯的語氣，阿蘭.萊德就是福克斯的現任總裁，傑瑞.李也確實聽阿蘭.萊德講過關於電影發行的各個環節問題，那是因為有一次阿蘭.萊德被南加大邀請去做講座嘉賓，這也是這些天談判，李瑞傑總結出的第二條經驗，在知道夢工廠是他自己開的電影公司，而且第一部電影就投資了150萬美元后，很多人都以為李瑞傑就是個富二代，或者乾脆是哪個大人物的兒子，李瑞傑敢打賭，這個從一個開始就輕視他的史密斯，肯定沒有提前詳細調查他的背景，「從22%談起，否則我們就不需要談了。」

  「是嗎，你自己投資了150萬美元？」史密斯的語氣果然沒了那種高高在上的架勢，語氣也緩和了很多，「但是給你們22%，我們就沒利潤了。你要知道，光在影院掛宣傳畫一項，我們就要花費幾十萬美元。」

  「如果我自己負責宣傳呢？」

  「你們自己負責宣傳！」史密斯忽然眼圈一轉，「我覺得你們可以把錢交給環球，要知道以環球的經驗和人脈，同樣的錢投入宣傳，效果要比你們自己宣傳好的多。對了，你準備出多少宣傳費？」

  「史密斯先生，我發現從一開始你就沒有把我當作生意夥伴對待，看來我們根本就沒有談的必要。」說完李瑞傑站起來扭頭就走。

  李瑞傑沒想到裝富二代，竟然被人當作了二世祖，這個史密斯從一開始就拿哄孩子的架勢跟李瑞傑談，現在竟然還想從他手上要錢，李瑞傑必須給他一點震懾，他是真的走，大不了回頭讓雪莉.蘭辛跟她談。

  「李，李先生！」李瑞傑剛走出辦公室，史密斯就從後面追了出來。

  別看史密斯自己吹的厲害，其實此時的環球也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自從電視發明，尤其是1954年美國無線電公司（RCA）推出彩色電視機之後，彩色電視和彩色電視信號迅速在全美普及，電視台也趁機製作出各種節目，憑藉與影院差不多的觀影體驗，更重要的是免費，電視行業迅速佔領著原本屬於電影業的市場份額，整個六七十年代，美國電影業都處在衰落中。作為好萊塢歷史最悠久，並曾經稱霸好萊塢的環球電影公司，如今的成績也是一塌糊塗。越是競爭激烈，越是需要高質量的電影。可是至今為止的七十年代，環球只有一部喬治.盧卡斯導演的《美國風情畫》，和去年末上映的一部《騙中騙》還算拿得出手。發行部的業績更差，自己拍攝的電影不好就算了，從去年年中到現在，由環球代理髮行的電影也沒有一部能夠賺錢的，市場份額已經從曾經的霸主位置，跌到好萊塢八大電影第6位，也就比專註動畫的迪士尼和連製片廠都沒有的聯美好一些，為此環球新任董事局主席盧.沃瑟曼已經將環球發行部的幾名主管拎過去訓斥了好幾回，再找不到好電影他們就要收拾東西走人了。

  這次好不容易斯皮爾伯格介紹來一部據說不錯的電影，總經理給了他26%的授權額度，但是他見夢工廠只來了一個人來，又這麼年輕，為了自己與部門未來一年的業績，就肆意砍夢工廠的分成。這樣的結果是談成固然好，他拿獎金，受表揚，但是如果這單送上門的生意吹了，特別是這部電影如果真的像斯皮爾伯格說的那麼好，由其他公司取得代理，上映之後票房大爆，到時候他就不僅是丟工作那麼簡單了，盧.沃瑟曼說不準會找人把他幹掉——盧.沃瑟曼可是芝加哥猶太黑幫的大佬，名副其實的黑白通吃。

  「接著談可以，但是你已經浪費了我太多時間了，後天我們還要與聯美談判，環球給我們的分成比例不能比福克斯低，否則我們根本就沒有談的必要，從24%開始談，這是我的底線。」李瑞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史密斯，一副只要他敢說個「不」字，李瑞傑立刻就走人的架勢。

  「好吧，好吧，就從24%開始談。」史密斯心想還好自己一上來就提出了35%，現在還有2%的空間供他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