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珍材
第286章 珍材
青金玻璃,硨榘白玉,沉香為柱,旃檀為梁——
殿內的裝飾陳設,如若書中之圖,盡顯富貴逼人之態。
而在不遠之處的矮案上,正擺有三隻精光湛然的玉匣,光彩迷離,奪人目睛。
三隻匣中的珍物,分是:
雲梁石膏、一枚可以聚靈斂氣的壽春桃種和桑上露。
雲梁石膏自不必多言,因柔玄府需此物來修補府中的一尊長生陰傀,如今東海的市面上,已是難見分毫的遺漏。
這幾日陳珩盤桓於柔玄府內,陳律倒也是招待殷切,日日酒宴不絕,在宴席之間同他言說了不少東海隱秘。
長生陰傀和雲梁石膏之事,自也在其中。
長生陰傀乃是柔玄府的重寶,說是這方玄宗的立身之本也不為過,非比尋常。
陳律在這等時節,卻能從長生陰傀處勻出一份雲梁石膏出來,可謂用心良苦,是特意下了功夫的。
而有了雲梁石膏這門外葯的添力,陳珩非僅是可以將羅闇黑水入得門徑。
於陰蝕紅水的修持上,更是再無什麼阻滯!
假以時日,自可以順理成章到得大成至境。
戰力又增。
著實是一喜!
而那枚聚靈斂氣的壽春桃種,乃是特意為看護山門道場所用。
須知這天地靈氣統共有十二萬九千六百種之多,共合一元之數,且又以靈窟做為世間的蘊靈藏氣之極,無以復加,可謂到得了登峰造極之境地!
其鯨吞虛空、包囊五色,乃是聚匯靈機的至勝寶盆,仙家們練炁舉霞的清微場所!
便是在十六大天之一的胥都天。
靈窟也僅有十四之數,被八派六宗所據,再尋不出多的數目來。
至於在靈窟之下,則又有靈脈。
靈脈品階共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之分,暗合十天干之數。
洞天一旦自鴻蒙虛空中被人以大法力辟出,便靈脈自生,除非是經了光陰消磨,到得行將沉墜之際。
否則洞天的靈脈,慣常皆是甲乙丙這三類品級。
甲、乙、丙三等靈脈,在道書古籍之中,也被稱為「貴三品」,非重劫難以毀壞,刀兵不可消磨。
莊嚴美妙,不可思議,難以言傳!
在貴三品之下的丁、戊、己、庚四類靈脈,又是謂之「正四品」,雖難免要遜於「貴三品」,卻也同樣是集純陰純陽之造化,為自然玄氣生化而成。
靈妙玄通,是歸根復命的上佳道場!
在這胥都天宇中,凡「正四品」靈脈的所在之處,便可被稱上一句福地。
譬如長嬴院所在的金庭山,便正在此例。
而剩下的辛、壬、癸,則是算作「下三品」,並不入流……
至於這枚壽春桃種,一旦栽落下來,其根系便會與地底靈脈相融,從而潛移默化提升靈脈的品級。
而在《奇靈子親傳秘指》中記載,曾有東彌州的一位小宗修士倚仗此桃種,將自家一條辛級的靈脈生生擢升到了庚級,從「下三品」晉陞到「正四品」,真正令得自家道場成為了福地之流,惹得人人稱羨,在當時也是一樁美事!
由此看來。
這樁壽春桃種實是一樁真正的重寶,可以遺澤後世。
不過這壽春桃雖可擢升靈脈品級,但也自有其上限。
將靈脈勉強滋養至「庚」級,便已是它的全力了。
而若還想在「庚」級之上,又有一二突破,那便是萬萬不能……
陳珩如今還尚在下院修行,未能拜入玉宸上宗,也自無什麼修行道場賜下。
故而這壽春桃種雖好。 眼下卻並無它的用武之地,只能留待日再來做計較。
而陳律所贈的三隻玉匣,無論雲梁石膏或是壽春桃種,皆是仙家寶物,極是貴重。
但同最後的桑上露相較。
卻又是大不如了……
「先天五行之精……沒想到在柔玄府中,竟還有意外之喜。
如今又得此物,五行之中,我也僅是缺金、火二屬,可謂功夫過半矣!」
他注目片刻,微微一笑,將匣中之物緩緩拾起,置在掌心處。
同黃龍膽、玄闕芝不同。
這枚木屬的先天五行之精自從外形來看,只是一滴蒼青色的露水,約莫拇指大小,並無什麼出奇之處,叫人看不出什麼神異來。
與其說是木屬,倒不是是水屬的靈材,還更為妥貼則個。
不過將其置在掌心,與肌膚相觸時候,卻無什麼溫潤軟綿之感,反而粗糲非常,好似在托著一塊堅硬木石,分量非輕。
而同時一股清爽的生髮之氣也自「桑上露」上緩緩傳開。
不多時。
便流遍了周身骨血。
哪怕不刻意將玄功運起,也是有神清氣寧之感,彷彿要叫人忘卻形骸,飄飄欲仙……
陳珩雙目微閉,在細細感受了一番這變化后,便也不再看,將桑上露和壽春桃種都悉數收起,旋即將手一撥,將這間殿宇的禁制齊開。隔絕了內外。
做完這一切后,他才往殿內的玉榻上一坐,閉目調息起來。
直待得精神完足后,才將心神沉入一真法界,依著常例,先行在一真法界中將羅闇黑水的關竅走上幾遭。
這一回。
直是三日過去。
陳珩才緩將神意折回現世,吐出了一口長氣,面上微有些感慨之色。
「羅闇黑水……倒又是一番折磨,與陰蝕紅水的修行相較,卻是迥異了。」
他暗道一句,把法決掐動,不過霎時功夫,頭頂便有一道真炁化作白煙飛出,將矮案上的那一盒雲梁石膏捲起,隨著意念一起,真炁緩緩攪動,那一盒滑膩白皙如若酥酪的雲梁石膏也是隨之簌簌發顫,墜下星星點點的碎屑。
未幾息,一道濁黑的靈氣便從真炁所化的白煙中顯化而出。
靈動活潑,不似呆板死物,更像是某種開了靈慧的自然生靈。
這道濁黑靈氣才是雲梁石膏的真正本貌,那潔白溫柔之質不過是用來遮掩的外殼。
不過其一旦現出,便需得修道人用真炁將之困住,否則須臾間,這雲梁石膏便要隨水木之氣遁離,消失不見。
陳珩張嘴一吸,那道濁黑的靈氣便顫巍巍分出微不可察的一縷,被他吞入腹中。
而這時,隨著羅闇黑水上記載的法門一運。
一股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也霎時自身內炸開,令得陳珩顱腦欲裂,眼前也有片刻的恍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