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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剛剛出了寢殿,便有親兵前來稟報。
「啟稟侯爺,大將軍派人前來請您過府一敘。」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蘇錦淡淡的問道。
「大約半個時辰前。」一名親兵回答道。
「為何不早些稟報?」蘇錦的語氣帶著絲絲嚴厲。
如今和化身合二為一,對血衣侯的習慣、語氣、行事風格盡皆了如指掌,哪怕跟隨多年的護衛也看不出一絲一毫破綻。
加之白亦非積威日久,戰無不勝,在他們心中便是神明一般偉大的存在,即便有些細微的變化也不會妄加猜測和懷疑。
「侯爺曾有過交代,我們不敢輕易打攪。」
親兵並沒有畏懼,而是十分淡然的作答,由此可見雪衣堡麾下的白甲軍訓練有素。
「嗯!你們做得很對,對本侯也很忠心。」
蘇錦不吝誇讚。
「謝侯爺誇讚!」親兵不驕不躁,拱手為禮。
蘇錦見此更加滿意,麾下十萬大軍便是他成事的資本,加之上一個化身的生死棋寶藏,兵權財力兼而有之,以後姬無夜休想再用翡翠虎的財力來制衡他。
「你先下去備好馬匹,本侯馬上前往將軍府。」
「遵命!」
親兵去后,蘇錦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府邸,但見亭台樓閣,假山水榭,出入布局都暗和兵法之道,草木法度森嚴又不失優美雅緻,實是巧奪天工的傑作。
「韓國羸弱,在強秦的鐵蹄下朝不保夕,百姓食不果腹,饑寒度日,可上層貴族依舊愛慕奢華,耽於享受,一味收刮民脂民膏,看來亡得不是沒有道理。」
而此處只是血衣侯在新鄭的官邸,遠不及大本營雪衣堡,曆數代先人之功經營而成。
「侯爺,馬已備好。」
蘇錦點了點頭,深沉的目光向四面掃了一眼:「很好,你們幾個隨本侯前往將軍府。」
「遵命!」
將軍府離侯府不遠,穿過兩條大街就是,只見朱戶高牆,門庭廣闊,石獸鎮宅,氣派不凡。
雖然「夜幕」之中姬無夜是老大,朝堂地位卻低於血衣侯,因此府邸也就略遜一籌。
姬無夜顯然心有不甘,憑藉翡翠虎收刮的錢財大肆兼并擴充,府邸的華美壯麗僅次於王宮,連張開地的相府都黯然失色。
這項舉動有逾制之嫌,可韓王安對姬無夜甚為依仗,只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朝臣也選擇忽視,沒必要為此小事得罪一個權臣。
「參見侯爺,大將軍和翡翠虎大人已經恭候多時了。」
將軍府的護衛趕緊上前,做那牽馬執蹬的事情,卻被侯府親兵擋在了一丈之外。
「前面帶路!」
「侯爺請!」
隨護衛一路穿過三重大門,便抵達將軍府正堂。
只見堂上已備好酒食,一個虯髯大漢和一個胖子分別坐了主位和客位,正在飲酒談天。
主位上自然是姬無夜,生得頗為魁梧,一身輕甲,威武不凡,就是長得未免丑了些,比起自己還差了那麼億點點。
客位上則是翡翠虎,一個胖得過分的大富豪,穿金戴銀,粗俗不堪,活脫脫一個大肉球。
二人見蘇錦到來,即刻停止了飲酒和交談。
「侯爺來了!請坐。」姬無夜不咸不淡的招呼道。
「侯爺!您來啦。」
幾乎同一時間,翡翠虎臉上堆滿笑意,神色近乎諂媚。
「將軍!」
蘇錦只是淡淡的應一句,隨即徑自入席飲酒。
「侯爺回京,舟車勞頓,深夜請你過府,還請見諒!」
為表歉意,姬無夜率先舉樽勸酒,翡翠虎也見機而動。
「將軍言重了!」
蘇錦一點都不虛偽客套,欣然舉樽一飲而盡,姬無夜和翡翠虎陪飲,酒過三巡才進入正題。
「不知將軍連夜邀請本侯過府所為何事?」
姬無夜放下酒樽,細細組織一番言語才開口。
「劉意被人殺了,想必侯爺已經聽說過吧。」
果然如此!
蘇錦心中暗道,同時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不錯!正因劉意死了,所以本侯才選擇回京述職。」
劉意官居司馬,軍隊要員,是當年白亦非出征百越的兩大副手之一,另一個則是李開。
此人雖是姬無夜的手下,卻貪婪無度,膽大包天,勾結斷髮三狼血洗火雨山莊,搶走了「夜幕」志在必得的火雨公寶藏。
后又殺斷髮三狼滅口,將寶藏獨吞,同時陰了李開一把,逼迫火雨山莊大小姐下嫁,成功接盤,可謂財權色兼收,是韓國大軍征伐百越一戰的最大贏家。
可惜人算終不如天算,不但李開沒死,就連斷髮三狼也活下來一個,如今更要了他的老命。
可火雨公的寶藏神秘失蹤,沒人知道去了哪兒。
「這個混蛋,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樣兒,私吞寶藏,真是枉費了對他的一番栽培。」
姬無夜面色憤憤,右掌重重的在桌案上一拍,顯然心頭憋著一團無法發泄的怒火。
「將軍息怒,既然是劉意私吞的寶藏,那說明寶藏一直存在,重見天日也只是時間問題,那是好大一筆財富,一個人花不了。」
翡翠虎一番分析鞭辟入裡,說中了問題的關鍵。
「老虎說得對,這次請侯爺過府正是為了寶藏的事。」
姬無夜眉頭蘇展開來,嘴角含笑看了過來,蘇錦並不接話,反而及時岔開了話題。
「聽說李開回來了?」
姬無夜聞言一怔,對蘇錦的先知先覺有些錯愕。
「不錯!是蓑衣客傳回來的消息,侯爺如何得知?」
蘇錦笑了笑,並未回答,再次岔開了話題。
「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能夠得到李開的消息,那麼我們的對手也能夠得到。」
姬無夜眉頭一皺:「侯爺是說韓非那群人。」
蘇錦事事先知先覺,對韓非的才能極其了解,姬無夜這等粗俗武夫根本就不是對手。
「九公子既然能夠在鬼兵劫餉案中讓將軍吃個悶虧,顯然有些本領,加上有鬼谷傳人相助,在朝堂上已經初具氣象,將軍不可掉以輕心,以免重蹈覆轍。」
蘇錦苦口婆心的勸告,姬無夜並未放在心上。
「韓非是有點小聰明,可本將軍還不曾放在眼裡,倒是那個衛庄有些麻煩,讓人惱火。」
對於姬無夜的狂妄蘇錦懶得反覆提醒,還沒一手遮天就如此,難怪日後死在衛庄手上。
「不過這樣正好,李開和百越都是王上的禁忌,既然韓非願意接過這個禍端再好不過,正好讓他去跟自己的父王鬥法吧!」
姬無夜認為事事都在自己掌控之中,總是一廂情願,又哪裡料得到韓非的神鬼手段。
「那將軍打算如何行事?」蘇錦淡淡的問道。
姬無夜頓了頓,嘴角浮現一抹詭異的笑意。
「不知侯爺可還記得那位百越前太子天澤?」
蘇錦何等聰明,瞬間明白姬無夜在打什麼主意。
「如何不記得,他是本侯當年親手抓回來的,之所以活著,就是因為還有利用價值。」
姬無夜冷冷一笑:「現在就到了用他的時候。」
這話意思很明白,姬無夜打算放出天澤,攪亂韓國的局勢,「夜幕」便可亂中取利。
這個建議應由白亦非提出,可姬無夜竟然也有此想法,足見他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蘇錦雲淡風輕的提醒道:「天澤就是一匹惡狼,能傷敵,也能傷己,將軍可要小心了。」
姬無夜道:「既然是惡狼,我們就得給他上一道枷鎖,把他變成忠犬,傳聞侯爺精通蠱術,想來控制天澤不是難事。」
釋放天澤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這無異於玩火,對「夜幕」並不一定是好事,可對於蘇錦個人來說卻是大大的有利。
如今的姬無夜已經成為他更進一步的絆腳石,可同僚之間又不好明目張胆的翻臉,天澤的百越勢力是個很好的利用對象。
「這個自然沒問題。」心中打定主意,答應得也就痛快。
「那麼寶藏的事情將軍又打算從何處著手。」
說到火雨公的寶藏,姬無夜頓時火冒三丈。
「劉意這個混蛋,死了倒也沒什麼,卻把關於寶藏的線索一塊帶到了地下,當真死有餘辜。」
姬無夜野心勃勃,對火雨公的寶藏垂涎已久,兩次擦肩而過,心中自是耿耿於懷。
翡翠虎插話道:「將軍暫息雷霆之怒,不止劉意知道寶藏,須知當年的人並未死絕。」
姬無夜「哦」了一聲,表現得相當意外。
「老虎啊,看來你已經掌握了一些情況。」
「那是自然!」
翡翠虎雙眼微闔,肥大的臉上綻放得意的微笑。
「劉意當年指使斷髮三狼洗劫火雨山莊,接著又殺他們滅口,可其中一個活了下來,多年前潛入韓國,伺機尋找被私吞的寶藏,這個人一直就在將軍身邊。」
姬無夜大喜,迫不及待的追問道:「此人是誰?」
翡翠虎神秘兮兮的道:「正是百鳥中的兀鷲。」
姬無夜恍然:「原來如此,他現在何處?」
翡翠虎道:「將軍放心,他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
寶藏總算有了線索,姬無夜喜上眉梢,哈哈大笑,開懷痛飲了滿滿三樽方才停下。
接著雙手一拍,一個黑衣男子掠進大堂,正是直屬將軍府的殺手組織「百鳥」頭目墨鴉。
「你按我說的地址去把裡面的人放走,辦好再來回話。」
「遵命!」
說罷,人已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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