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奉告祈禱
想起僅僅隻是餘光一瞥,便以是讓人不由自主感覺全身都緊張起來約瑟夫?吉諾維斯。謝雙梧便是止不住的手腳僵硬,他明知道慕容瞭蹤處處掩飾自己屬於美人魚的地方,卻還是不顧慕容瞭蹤已經麵色蒼白的將一切掀開。
但讓謝雙梧更加惶恐的是,從一開始就隱藏在約瑟夫?吉諾維斯漫不經心的邪睨輕笑背後,在言語舉動間若有若無閃現的嫉妒與占有。
“如果我說用你的自由呢?你會答應嗎?”
在說出這個條件的時候,約瑟夫?吉諾維斯雖是一副勝利者的刀俎之姿,可是用白色口袋巾為慕容瞭蹤拭去臉上傷痕的舉動是那麽的溫柔,即便站在遠處的自己都能感覺到,在慕容瞭蹤微微吃痛的擰眉時,約瑟夫?吉諾維斯都陪著他在擰。
在慕容瞭蹤以放了自己為前提的時候,約瑟夫?吉諾維斯輕笑中的悲涼,不由的讓人覺得他後來的那句“你會不會想法設法千方百計的從我身邊逃離?”,其實是一種想要千方百計挽留住慕容瞭蹤的哀求。
他真的厭惡慕容瞭蹤嗎?謝雙梧不敢肯定,即便他們同為男子,又是兄弟,可是謝雙梧就是會害怕慕容瞭蹤會被搶走。
“我從來未曾歸屬吉諾維斯家族,何來回去呢?至於以前的日子,其實我也沒受多少的苦,畢竟無任如何我還都算是個少爺。話說回來,如果我不是流著人魚的血,或許我就不會逃到中國,如此也許你我就不會有想見然後到相愛的一天,如果以前的日子是為了遇上你的試煉,那麽我甘願承受。”
“那是你遇到我之後不是一直在推開我嗎?”想起往日慕容瞭蹤對自己疏離淡漠的態度,謝雙梧還是忍不住埋怨道。
“對不起,雙梧,我隻是害怕。”慕容瞭蹤身子一僵,苦澀的笑道。
“難道從那個時候開始就不是因為你不喜歡我?是因為你寒怕我不接受你對嗎?”心跳的有些急促,謝雙梧唇舌幹燥的抿了抿唇角。
“是的,對不起,雙梧,我應該相信你的。”
慕容瞭蹤幽幽的一聲歎,讓謝雙梧想起了慕容瞭蹤來借藍裙的午後。
那個時候自己誤以為慕容瞭蹤喜歡的是魚有淚,便不聽他解釋的說了句“魚有淚是人魚啊!為什麽你會喜歡她呢?”
而他在聽到這句話後便再也不說話了,唯有這聲歎息在睡意朦朧中的落入了耳中。
不是夢啊!原來是自己差點推開了慕容瞭蹤。
“上次我以為你愛上了魚有淚,我才會說那句話的,我不理解的不是你為什麽愛上美人魚,而是為什麽你不愛我,如果你愛我,就算你是真正的美人魚,我也能理解的。”
“不是的,你沒有錯,雙梧,相信我,你一點錯也沒有,是我太過懦弱了。那個時候我想看到謝羽飛和魚有淚的結局,我想能看到種族並不是愛情的阻礙,所以才會造成你的誤解,是我引起了誤會,你又有何錯呢?”
“在魚有淚出現之前,你就愛上我了嗎?”
“在很早以前我就愛上了你,比你想象的更早。”
“你撒謊,你愛我肯定沒有我早,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喜歡你。”
“可是在你看到我之前,我就愛上你了啊!”慕容瞭蹤拍了拍腰際的手,再次開始遊動。
“我看到你之前?我們第一次見麵不是我剛上滄月島的時候嗎?”謝雙梧疑惑的偏頭問道,想到慕容瞭蹤是背著自己的姿勢僵了下後重新依偎在慕容瞭蹤的背上。
“在更早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剛從吉諾維斯家族裏逃到中國,正為今後去哪裏迷茫萬分的時候我看到了你。
那個時候你一個人站在謝氏總部前麵的荼蘼花樹下,我現在還記得那個時候你一身素雅的白色連衣裙,但盛開如火的荼蘼卻為你而失去了盛開的色彩。
風起的時候花朵紛揚散落,唯有你身姿傲然的挺立,任由風吹起你的烏發裙擺,可是眼中盛著的卻是迷離的憂傷。”
“那應該公司股東大會的那一天,那一天哥哥沒有時間來接我便讓人先送我去公司,後來我就沒有去過了,哥哥不太喜歡別人知道我的樣子。”
“是啊,可是我卻一直在等,希望能再次見到你,後來謝氏招聘隨船醫生,我便去應聘了。”
“也就是說你是為了我而來謝氏的。”
“是的,許是上天見憐,就在我絕望的時候,竟然發現你就是謝氏的大小姐。我知道我該和你保持距離,可是我還是忍不住穿著你喜歡的白色想要讓你的眼光多留在我身上的一刻。”
“所以你才穿白色?而不是你喜歡白色!”
“怎麽了嗎?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工於心計了,雙梧,你聽我解釋,我真的隻是希望你能多看我一眼。”聽到謝雙梧驚訝的無意中提高的音量,慕容瞭蹤不由的驚慌失了手腳協調的節奏。
“其實,我並不喜歡白色。”謝雙梧小聲的說道。
“什麽!”這一次,慕容瞭蹤是完全是四肢亂動遊不了分毫了。“那你後來不是也最多穿的是白色的嗎?”
“你沒有注意到那些白裙子都是新的嗎?”暈紅泛上了臉頰,謝雙梧很是慶幸自己是在慕容瞭蹤的背上,若不然恐怕這一輩子她都不會說出來。
“我知道啊,這個。”說著說著,慕容瞭蹤突然停了下來,他已經知道了原因了。
本來是沒有白裙子的,就像自己看到她穿白色的以為她喜歡白色一樣,她看到自己穿著白色以為自己喜歡白色,所以也和自己一樣選擇了白色。
“那你真正喜歡的是什麽顏色?我覺得你不管穿什麽顏色都很漂亮,你可以穿自己喜歡的。”止不住臉色的笑意,慕容瞭蹤重新調整了手腳的節律繼續前行,速度加快了不少。
“我喜歡那條被你借走的湛藍色裙子。”
“呃,那條裙子啊,那個,那條裙子本來我是隨身帶著的,可是你也知道,我不是被約瑟夫給抓了嗎?那條裙子恐怕再也找不回來了。”
“你隨身帶著女人的裙子?我記得魚有淚穿過它?”
雖然慕容瞭蹤一再表明自己和魚有淚沒有關係,可是謝雙梧還是止不住酸味呼哧呼哧的往上冒,並且謝雙梧還是高興的任由它泛起,因為現在的她有資格吃醋。
“可它是你的。”慕容瞭蹤同樣也喜歡謝雙梧略微帶著點小心眼的醋味,因為這表明謝雙梧喜歡他。“你喜歡什麽顏色?我下次帶你去買。”
“這算不算是約下一次啊?”舔了舔幹燥的有些起皮的唇瓣,卻發現舌頭也幹枯的很,謝雙梧裝作若無其事的狡黠的說著,然而眼睛卻止不住瞄向蔚藍的海水。
“我想要為弄丟你裙子而賠罪,你不會真的那麽很心,連一個機會都不給一個誠心真意想要賠罪的人吧?”沒有見到,但聽著謝雙梧微微上揚的尾調,慕容瞭蹤已是能想象得到謝雙梧必是調皮的眨著剪水雙眸,一如自己偷看到她在謝羽飛懷中撒嬌的樣子。
“那買白色的吧,我突然覺得白色也挺不錯的。”看著慕容瞭蹤身上的白色衣衫,謝雙梧想到了兩人皆是白色的和諧般配。
“是啊,真的不錯呢!”鏡中自己被白色的衣衫包裹,想起一身白裙飄飄的謝雙梧,有一種感覺自己和謝雙梧其實也是很接近的,並非縱使咫尺之距也是天涯相隔。
夏天的月亮就掛在了東邊的天際,等到太陽收起最後一絲的光輝,繁星點點亮起來的時候,月色便也顯露出了它的顏色。
都說吸血鬼因為以上帝子民的血為食而被上帝所遺棄詛咒,永生不死的流浪在大地之上,被太陽神所驅逐,隻能在陰冷的月色中想象著陽光的溫暖然後更加的絕望。
可是我呢?我算什麽?連這月色也都似在驅逐著我。
約瑟夫?吉諾維斯看的很清楚,今晚的月色很是微弱,不像那一晚,皎潔清亮的瘮人,可是約瑟夫?吉諾維斯依舊還是不敢站在月色之下,哪怕這月色如此微弱。
隱於陰影中,約瑟夫?吉諾維斯瞭目遠望向輪船反方向遊去的兩個人,不知道自己腳下所踩的是雲霧還是水波,若不然為何會覺得自己再直直的墜下。
若是我不顧你的生死,我需要將船停下來嗎?不需要啊,我完全大可以一走了之,手上早已沾滿血腥的我何懼再沾上兩條人命。可是偏偏的,我不怕沾上天上萬千生靈的血,唯獨害怕你失去性命。
可是為什麽?你寧願遊向海水茫茫的另一邊,去追尋遙遠的島嶼,也不回頭。
難道在你的心中,我已是如此的不堪了嗎?
約瑟夫?吉諾維斯想要退離這窗口遠遠的,不靠近懾人的如霜月光,也不去看越加遠離的慕容瞭蹤。但又無法舍下,怕再不看以後便會再也看不到慕容瞭蹤,所以明明知道是痛,卻還是不得不忍著看著慕容瞭蹤漸漸離去的痛,隻為看一眼再看一眼。
安傑勒斯,取自奉告祈禱上帝之意。
可是我們奉告,我們祈禱,真的能求來寬恕嗎?
若是上帝擁有感情,那麽作為讓他遭受喪子之痛的殺子仇人的我們,他會原諒嗎?如果上帝是無情的,那麽他又怎麽會懂得慈悲,近而憐憫妄圖靠著幾句無關痛癢的祈禱就獲得赦罪的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