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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愛何曾隨人離去

  天邊,朝陽還未露臉,白天和黑夜的界限暗昧不明,僅有些許晨曦在東方的天際淡掃著分不出是紫還是藍的胭脂。落在謝羽飛的眼中,分外的蒼茫混沌。


  那麽長而深的傷疤,幾乎是致命的。可是謝羽飛對此卻毫無半點印象,就像是胎記一樣,從上一世生攜帶而來,生來便具有。想要查找原因,卻連尋找的方向都沒有。


  謝羽飛記得,他也曾問過父親,可父親在看到的時候隻有震驚然後便是茫然不解。也問過負責他日常生活的上一任管家謝淨虛,但得到也是同樣的反應。


  這麽大的傷口明明需要很久的時間才能愈合,可是所有的人都沒有印象著傷口鮮紅未愈合的模樣,就像是這疤痕突然間出現了,無需傷口,更不用時間。


  環顧深藍光線中的玻璃玫瑰花房,謝羽飛驀然發現。他離開滄月島時至少有十五六歲了,可是對這些都隻是隱隱的熟悉。


  記憶不是僅僅因為年少而遺失的,十歲之前的事多多少少就應該會被記住了的,更不是被時間衝淡的,他離開滄月島才十年,怎麽可能忘得如此之快?


  他的記憶是……是……


  謝羽飛左思右想,種種猜測,卻找不到答案。而在疼痛襲來之前,那血色中湛藍色的魚尾卻怎麽也抹之不去。


  沒有見過這種場景,可能隻是夢,可場景的清晰,還有隨之而來疼痛的部位卻讓謝羽飛懷疑它是否真的曾經發生過。這種懷疑加上茅綺誰滿手的鮮血,以及種種美人魚蠱惑水手的傳說糅合成了一根刺,紮的謝羽飛放開了另一隻抱著魚有淚的手。


  靠在謝羽飛懷裏睡著了的魚有淚一個不穩從夢中醒來,抬頭仰望著謝羽飛深思的容顏。時間流轉,似回到了台風那天,謝羽飛將她抱回白色別墅的時刻。


  魚有淚無聲的伸出手,想要確定著這一如十年前記憶中的輪廓是真實的。謝羽飛在魚有淚沁涼的手觸碰到自己的臉時,陡然一退避開了,而魚有淚的手也僵在了空中。


  當謝羽飛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做了什麽後,裝作無事的將魚有淚的手放在胸口,俯身將裙子理順蓋住魚尾後抱起魚有淚說:“天亮了,我們回去吧!”


  魚有淚隱隱的發覺有什麽不對勁,想要找尋,謝羽飛卻避開了她的視線。想問想說,啟唇後確實啞然無言,魚有淚不知道該說什麽,該問什麽。


  沉默隨著謝羽飛向花房門口走去的步伐而越加沉重,蔓延著玫瑰香味的空氣中有什麽在逐漸的變化著,崩裂著。魚有淚想要伸手抓住,握住,阻止,可是卻沒有任何的辦法。


  這種東西完全看不見,抓不住,甚至連是什麽,魚有淚都一無所知,隻是這種無可挽回的悲涼卻狠狠的撞擊在心口,無法祛除。


  快到白色別墅門口,恰巧見到劉庚已和劉皂白從門口出來,謝羽飛略一遲疑後腳步後退,避回拐角處。


  等到劉更已兩人離開後,謝羽非才從拐角處出來,匆匆的進了白色別墅。


  抱著謝羽飛脖頸的魚有淚這時才聽明白了那句天亮了,潛台詞是其他人也要醒來出來活動了,而她也該遠遠的避開了。


  謝羽飛沒有發覺的是,他退後之前的略一遲疑,已讓劉庚已和劉皂白皆是一愣,反而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而魚有淚也未察覺,退後的動作引得裙角微蕩,海風過處,有一抹魚鰭的湛藍閃爍在了初升的朝陽裏,亦落在了劉庚已兩人的眼中。


  朝霞隨著日出在東方的天際演繹出流光溢彩綺麗萬千。


  可這美景隻是漂浮在謝雙梧睜開的雙眼中,絲毫沒有落入心中。耳邊傳來輪船開動的聲音,那是載著慕容瞭蹤離開的輪船將要起航。


  謝雙梧覺得越來越冷,緊緊的裹了裹被子依然還是冷的徹骨。謝雙梧知道如果再不去看就再也看不到了,可是謝雙梧更不知道要如何的麵對離別。


  如果不去送行,若是沒有告別,會不會就不會分離。就算是有,隻要不看著他離開,能不能就繼續欺騙自己分開還是遙遠之後的事。


  可那是最後一眼了,可能將來都再也不見了,怎麽甘願就此不見。


  終於還是忍不住,謝雙梧掀開被子跑到窗邊,急急的將窗戶推開傾身望去,卻隻見朝霞映入海麵中,將海幻化做一副淒豔的油畫。


  而載著慕容瞭蹤的船已經駛入了這幅畫中央,最後一麵也不再見。


  雖是夏日,清晨的海風終歸是有些料峭的,但謝雙梧還是執著的站在窗邊,任由海風吹拂起衣角,遙想慕容瞭蹤是否也站在船頭風過他的衣角發絲,幻想自己能否就如此的乘風而起隨他而去。


  蒼天渺渺,大海悠悠,輪船漸漸的在視線中變小,好似滄海一粟終被海上迷霧遮掩不見。


  直到離開,慕容瞭蹤都沒有把湛藍色的裙子還給她謝雙梧,每當謝雙梧看到放在床邊的湛藍色盒蓋。謝雙梧也常常會幻想有一天,慕容瞭蹤會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即使隻為了將忘記歸還的湛藍裙子還給他。


  慕容瞭蹤借走湛藍裙子的那天,謝雙梧記得她出來的時候,慕容瞭蹤看到了她忘了收起的蓋子。和放著湛藍裙子盒子不僅同色連花紋亦是同樣的蓋子,謝雙梧絕不相信慕容瞭蹤會不知道,隻是他不說她也不言罷了。


  謝雙梧以為至少還能留個念想,卻沒想到慕容瞭蹤做的如此的決絕。離去還沒有幾天,謝羽飛房中的傳真機一聲響,流出來的竟然是他的辭職信。連他的手機號都已經換掉了,人更是從同事的視線中完全消失,就好像他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可是謝雙梧肯定,這個世界上有慕容瞭蹤這個人,她深深愛著他思念著他。以手指描繪著盒子上的繁複的海浪花紋,謝雙梧對謝羽飛羨慕不已。


  雖然台風已經過去了,可是魚有淚卻一直沒有提出回到大海這件事。有時候看到魚有淚和謝羽飛在一起都會遺忘了他們一個是美人魚一個是人類。


  愛情在他們之間似乎架起了比種族更深層的橋梁,使得了他們保持著默契,都絕口不提台風已經過去的事實。


  淚從腮邊滾滾滑落,謝雙梧不懂為什麽她和慕容瞭蹤之間沒有如此的心有靈犀。


  當聽到謝羽飛說由於商業機密泄露遭遇到了陷害的時候,謝雙梧發覺自己首先懷疑的對象居然是慕容瞭蹤。


  明明那一天在書房裏的除了慕容瞭蹤,還有茅綺誰。雖然那時候慕容瞭蹤也否認過了,可謝雙梧還是懷疑了,即便機密不一定就是從謝羽飛的書房中被泄露出去的。


  但當謝惘逐實在拗不過自己,將慕容瞭蹤的簡曆和調查報告給謝雙梧看的時候。謝雙梧甚至突然間覺得,假如真的是慕容瞭蹤將機密泄露出去的話,其實也挺好的,至少這就代表著慕容瞭蹤和謝氏集團再也撇不清了。


  可當看到謝羽飛眉頭深鎖的樣子,謝雙梧又忍不住為自己的自私而感到內疚。還未等謝羽飛叫謝雙梧先會去休息,謝雙梧便先一步提出回房了。


  謝雙梧知道接下去,謝羽飛和謝惘逐將要商談的就是此事的後果了。謝雙梧不敢聽下去,她怕,怕與慕容瞭蹤再無羈絆,但更怕麵對慕容瞭蹤是何等的無情,完全不顧念自己對他的情意。


  “少爺,警局那邊傳來消息,海景城的海警已經正式出動了。過不了多久就會抵達滄月島。”等到謝雙梧出去後,謝惘逐將書房的門關上後壓低聲音道。


  “在雙梧麵前盡量將事情遮掩一下,你知道的,她受不了刺激。”摘下眼鏡,謝羽飛揉了揉眉心。


  “但海警親自來滄月島就是為了帶你走,雙梧肯定是會看到的,這要是問起來該怎麽辦?”


  “那就告訴雙梧,我隻是單純的去配合警方調查好了。嗯,就說是謝家的貨船上發現了一些可能涉及走私的違禁物品,別說是毒品知道嗎?我不在的時候雙梧就要麻煩你照顧了。”


  “我……向來將雙梧當做是自己的妹妹,更何況我還是謝家的管家,照顧好雙梧本來就是我職責所在,隻不過。”謝惘逐有些躊躇的看了看謝羽飛欲言又止。


  “有話就直說吧,別吞吞吐吐的。”謝羽飛有些難耐的煩躁,可是細想卻找不到如此不安的緣由。


  “這件事一出來後,我就讓律師向海警那邊提出交涉,由我們自己回去大陸海鏡城接受審查。可警方對此卻毫無轉圜餘地的拒絕了,一定要親自來滄月島,我懷疑警方那邊根本不是像他們說的一樣,是擔心我們畏罪潛逃。”


  “你是說?”謝羽飛雙眼微微眯起,藏在鏡片後的眼角更顯銳利。


  “被發現毒品的憑闌號雖然屬於謝氏,可畢竟隻是隸屬關係,憑闌號上單單是水手就有數十人,人多手雜,我相信警方也很清楚,單憑船上發現毒品這一點是無法將謝氏總裁定罪的。至於滄月島,雖然是謝氏的私人島嶼,但卻被空置那麽多年,難免不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滄月島的空置是因為。”謝羽飛深吸了口氣後繼續說,轉開望向窗外的視線有了一瞬的茫然,“我的母親,離開了。”


  “商人逐利而生,有幾個人會相信呢?隻是因為一段愛情,一個商人會將一個擁有巨大開發價值的私人島嶼空置。”


  “在母親麵前,我父親何嚐是個商人了,更何況你覺得我父親的愛已經過去成斷了嗎?”書桌的表麵光滑如鏡,謝羽飛緩緩的摩挲著,似能摸到凹凸不平的年輪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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