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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推脫

  在謝雙梧十八歲的生日舞會上謝羽飛的那句“滄月島隨時歡迎茅小姐”。她是早已覷清世間炎涼的人,在加上自從她開始曾與管理公司開始所參加的應酬之多連自己也遺忘了,怎能聽不出此話中純屬客套之意。


  可是她還是說了“羽飛大哥是說真的嗎?那我可是真的會來哦,羽飛大哥到時候可不許嫌我煩。”裝作受寵若驚,故作不知話中意,隻為了不給謝羽飛反悔的機會,也逼自己不要再退縮的以為等待便能得到所要的。


  轉身看謝羽飛離去,手中的酒杯隨手的緊張顫抖而有些不穩,帶起了杯子晶瑩剔透的紅酒漾起不絕的漣漪層層,以為愛情就在一步之遙,就等她跨出了。


  然而突然間風雲突變,謝羽飛擋在了一個陌生的藍衣女子身前,麵對著黑手黨現任真正的掌權人亦無畏無懼。


  曾今謝羽飛也這樣的擋在自己的麵前,所以即便看到謝羽飛看那個女子的神情是那麽的情意纏綿,自己也刻意的去選擇忽略。


  當謝羽飛宣布那個女子是他未婚妻的時候,情真意切神色堅定,但她還是告訴自己謝羽飛隻是單純的為了保護那個女子而尋找個借口而已,畢竟約瑟夫?吉諾維斯的舉動確實有些失禮。


  但想要相信是一回事,會不會相信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在家輾轉難安,看了文件忘了簽名,喝水的時候在吞咽中發現喉間無物才發覺原來杯中並沒有水。


  於是她來了,憑著謝羽飛在舞會上的承諾,不是不知道這很不明智,萬一那個女子真的是謝羽飛的未婚妻,那麽自己的舉動無異於自取其辱。


  但不能,她等不下去,靜觀其變是個好主意,奈何她學不來。


  直到被謝羽飛和謝雙梧相繼不顧她尷尬的將她留在花房後,她才開始真正的恐慌起來,隻覺得有什麽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奪走了她一切似的。


  沒有人敢隨便輕視茅家,自然對她這個茅家繼承人也要給三分麵子。可是那一刻,她突然間覺得天地之大所有人都知道了茅家被另外一個人奪去了,可她還傻傻的不知道,所有人都瞞著她,等著看她的笑話。


  甚至更讓她覺得一直都是之前那個衣衫襤褸沒人要的壞孩子,茅家千金不過是一場自欺欺人的夢,甚至連嗤笑都值不得。


  在經曆了幾日的寢食難安後,終於在有一天,她候在他經常進入的遊泳池門前,等到了他。


  她終於問出了口,但是更希望從來都沒問出口,至少那樣她會以為謝羽飛至少有那麽一霎那的電閃雷鳴間是愛她的,而不是保護隻是他的習慣,上一次保護自己隻是出於習慣,對於遊泳池裏麵的那個女人魚有淚才是想要保護。


  曾經有多少的恨轉化成了愛,便有多少的愛幾番的淪為恨意,隻恨今生為何要相逢,謝羽飛奪走了她的父愛,在她已有縱被無情棄不能羞的決絕後將身嫁與他,可他卻回答的隻是一場誤會。


  多麽無情的字眼,將她的恨也好,愛也罷,都幹幹脆脆的否決,那眉目間的眼波流轉,相視間的點頭輕笑都徹底的抹殺殆盡。


  保護隻是習慣,就像現在將謝雙梧護在身後的舉動也隻是習慣嗎?還是謝雙梧是你的親妹妹,你便是想去保護,魚有淚是你愛的人,你便也是想去保護,而我,隻是習慣了保護而已的一時順便。


  “我剛才下樓的時候聽到書房裏有聲音還以為是你呢?便想問你吃飯了沒有,卻不料從門縫中隻看到這位慕容醫生好像很著急的在書桌上找什麽重要的東西,就像問下是不是需要幫忙,不料慕容醫生居然把我也拉進書房,逼著我答應不許把事情說出去,他還說。”


  毫無怯意和隔斷,一句話說著說著連茅琦誰自己都要相信這是真的就發生在剛才的事,而自己不過隻是在將事情都話敘述出來。


  “你撒謊,分明是我看到你在書房裏翻找東西我才進來阻止的。”不等茅琦誰將話說完,慕容瞭蹤便打斷道。明明是篤定的話語,說出口卻已是無力。


  慕容瞭蹤知道再怎麽解釋都是枉然,暫且不提近日種種舉動已經引起了謝羽飛對自己的質疑,茅琦誰是茅家的大小姐,而自己不過隻是一個家庭醫生而且還是暫時的。


  就算謝羽飛相信自己的話,背負罪名被犧牲也隻能是自己,以為還能有幾天相處的時光,可以期待下一轉角能看到謝雙梧的容顏,原來還是終究到了分別的時刻了。


  視線微轉剛好對上謝雙梧的雙眼,不敢去細細分辨謝雙梧是怎樣的神情,慕容瞭蹤便匆匆的低垂了雙眼。


  他可以冷對千夫指毫不懼色,但經不起謝雙梧的一絲懷疑。明知此時低頭,隻會讓人對他的猜疑更深一層,甚至坐實茅琦誰的指控。


  “謝總,沒少東西,但是桌上有幾份重要的文件不知道是否被。”謝惘逐早在一進書房的時候就越過茅琦誰和慕容瞭蹤檢查了下,此刻在謝羽飛耳邊輕聲報告,卻被謝總舉手阻止到。


  “算了,一個花瓶謝氏還是摔的起,我讓人把這些碎片清理下,兩位也請別為此而介意,還是下樓先用點早飯吧。”


  說著,拉過正叫了聲哥哥欲要說什麽的謝雙梧率先下了樓。


  話既然說到了此處,謝惘逐也俯首開始收拾起如血的碎片,聽著耳邊碎片輕撞的聲響,茅琦誰也隻有恨恨的瞪了眼慕容瞭蹤後跟在眾人身後離去。


  聽著悉悉索索的腳部聲離去,慕容瞭蹤抬頭看向窗外碧藍的海天一色似問似歎道:“我進書房是為了阻止茅琦誰你相信嗎?”


  謝惘逐聽到此話愣了愣後道:“我相信或者不相信都不重要,不管是對這件事,還是對你來說不是嗎?你又何必問我呢?”


  “也許,隻是想問問吧!謝管家,我就先告辭了,後會可能無期了吧。”收回視線,慕容瞭蹤笑了笑後便往門後走去。


  “你這話說的倒像是要遠行天涯似的。”將碎片一片片的疊入手中,望著一手的血色,謝惘逐笑道。


  “是我離開的時候了不是嗎?”暫留在門口的慕容瞭蹤說完便起步下樓,兩人都無話。


  直到聽到腳部聲逐漸遠去到聽不見的霎那,謝惘逐手中的一疊的瓷片突然崩塌,重新散落了一地的血色。


  轉頭看向書桌上的文件,謝惘逐起身將書房的門扉闔上,而他自己未曾從書房走出。


  正如慕容瞭蹤所預料的一樣,在稍後的餐桌上,謝羽飛就以近日公司有些事情要親自回公司處理,因此謝家要回海景城。至於滄月島也要收拾一下,不便再留客為由,委婉的提出了讓慕容瞭蹤離開。


  雖然謝雙梧出言阻止,但是沒想到的是謝羽飛同時也暗示了茅琦誰也該離島,至此謝雙梧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看到茅綺誰黯然的回答她明天動身,慕容瞭蹤有些無言的點了下頭,不想說離別,可心中也知道離別在即。抬眼望了眼謝雙梧,似想要確認一下在他離開的時候謝雙梧還安好。


  不料對上的眼正盈盈的欲哭,不由心中無奈的歎了口氣,低頭裝作什麽也沒見到。然這一幕卻正落入下樓來的謝惘逐眼中。


  夕陽將天際染得一片通紅,連帶著玻璃玫瑰花房也泛著淡淡的紅色。看在茅綺誰眼中,好似一片無盡的鮮血。


  暗示那個家庭醫生離開,也暗示著自己離開。原來一片癡心,什麽也抵不過。自己和一個用錢雇來的家庭醫生是同樣的。


  衣物用品散在外麵的就那麽幾件,許多都還來不及拿出行李箱,就又被壓在了下麵。在收拾中掉落的紙巾中,一朵幹癟的白玫瑰滾落在散亂的衣物間。


  姹紫嫣紅中,雖然枯黃了,但也依舊奪目。喜歡白色隻是因為它的純粹,謝羽飛也是嗎?誰沒有純碎過呢?可是純碎太容易髒了。所以,又時寧願它奪目。


  想起相伴賞花,茅綺誰突然放下了一切來到了玻璃玫瑰花房,卻沒想到看到的是謝羽飛細心的在開的最美的花叢中鋪好墊子,輕柔的將魚有淚放置的其上的一幕。


  謝羽飛的動作那麽的小心翼翼,如抱著的是易碎的琉璃,望著謝雙梧的眼神那麽的柔綿專注,連站在花叢中的茅綺誰也沒有注意到。而魚有淚也沒有注意到她,魚有淚的雙眼隻在謝羽飛的身上,即便是謝羽飛離開後,也在謝羽飛消失的拐角處纏綿不去。


  他們是來看玫瑰花的,可是玫瑰花卻一瞬也入不了他們的眼中,他們早已經被對方完完整整的占據了整顆心,再也容不下其他。


  輸了,在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已經輸的一敗塗地了,甚至輸在了哪裏都不知道,茅綺誰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就此離開嗎?茅綺誰心有不甘。


  明天,她就要離開滄月島了,這一輩子也許再也沒有機會踏上了。那麽她還有什麽可以畏懼的呢?

  這幾天,不是沒有看到謝羽飛和魚有淚在一起的情景,可是茅綺誰都自覺的選擇遠遠的避開,她想裝作視而不見。就連找謝羽飛,也是特地等到謝羽飛離開魚有淚的視線之後。


  自欺欺人,以為如此就不用揭穿一切。可是到最後才發現,不揭穿,但事實依然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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