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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還來的及嗎

  “為什麽要待在那裏!”


  一聲輕嗬在謝羽飛的耳邊乍然響起,比惱怒更多的是驚慌。


  剛輕喘了口氣而稍稍平靜下來的謝羽飛聞聲猛然不安一顫,轉頭看向聲音來處。


  看到是有人無理取鬧喧嘩也好,是電視機裏的聲音也好,隻要不是心中那不敢說出口的隱隱擔憂。


  怕一出口,便是一語成讖。


  嗒嗒的聲音,是沒有穿鞋的腳急促的敲擊在大理石所砌成的台階上,聲聲的讓人不得不去疑惑是什麽樣的急事,讓人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匆匆的跑了出來。


  慕容瞭蹤絲毫沒有注意到謝羽飛就在旁邊,邊跑口中還不斷的喃喃著心中的疑問:“作為海洋生物,難道能察覺台風的能力不是必然會具備的嗎?”


  海風狂嘯,誓要席卷一切,暴雨傾盆,似要滌盡天地,縱然是為了防止台風而設計的門扉在這大自然的淫威之下,也不免有些抖動。


  而慕容瞭蹤卻好像絲毫沒有畏懼之心,奮力甚至瘋狂的推開仆人的阻攔,拉開大門就跑入了狂風暴雨中,頃刻間他的人影便被漫天風雨所吞噬,隻留下一個影影綽綽的剪影。


  隨著大門一開,狂風便夾帶著暴雨肆無忌憚的湧進了屋內,不但打濕了屋內的擺設,連人也被吹的東倒西歪。


  拉不住慕容瞭蹤的仆人們沒有勇氣追出去將慕容瞭蹤拉回,隻好退而其次的趕緊合力將大門關上之後,急急的擠到玻璃窗前找尋著慕容瞭蹤的身影。


  “瞭蹤!”一聲驚呼,打斷了眾人對慕容瞭蹤的注意,將目光轉向身後的聲音來源處。


  隻見一身白色睡裙的謝雙梧正站立在三樓自己的房門前,手中還拿著一個空空的玻璃杯,定定的望著大門的方向。


  雖然此刻,狂風暴雨已經被阻擋在大門外。可是屋內依舊滿地狼藉的擺設與水跡還是在宣告著,屋外有著瞬間能將人卷入海中或是砸在地上的狂風,有著頃刻便將人淋透的暴雨,更有著能瞬間將人吞噬的浪濤,甚至還可能會有——風暴潮。


  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謝雙梧急急的邁下樓梯,在路過二樓慕容瞭蹤的房間時隻是出於順便的瞥了一眼。不料這一瞥之後,腳步便再也無法邁出。


  忘了手裏還拿著易碎的玻璃杯,謝雙梧無意識的鬆開了手,清脆的一聲響動,玻璃杯便已經粉身碎骨,但也仍難以奪回謝雙梧的注意。


  看到久久呆愣不動的謝雙梧,謝羽飛擔心謝雙梧會出什麽事,便疾步上樓。本欲按上謝雙梧肩膀的手在隨著謝羽飛的目光看去時,僵在了半空中。


  縱然台風來臨,可也依然還是夏日,身處無風的屋內本不該覺得寒冷,可謝羽飛卻覺得徹骨冰寒,甚至連指尖都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慕容瞭蹤的房門沒有關上,有一台開著的電腦正對著房門,屏幕上顯示的正是謝羽飛不敢設想的一幕。


  滔天巨浪猛力的撞擊著礁石,激起白色的水花紛紛揚揚的飛濺在空中,卻又瞬間被下一波撲過來海浪吞並。


  眼前是默然無聲的一幕,謝羽飛耳邊卻好像能聽到那巨大的轟然聲響,伴隨著自己急速跳動的心髒。


  隻因為在這波濤礁石中,有一名女子正緊緊的抱著一塊礁石,試圖在浪濤中穩住自己的身形,但依舊還是飄搖的有如無根可依的浮萍,唯有任無情的波濤風雨主宰沉浮。


  雖看不清麵容,但在波瀾中隱約可見的湛藍色魚尾,以及被狂風卷起撕扯向陰霾天空的長發,謝羽飛還是能在看到的瞬間便認出她就是那個月色下的女子。


  想起在月色下猶泛著柔光的纖纖十指,謝羽飛實在很難相信這雙手會有多少力氣,在這風雨波濤間,能堅持多久。


  一會,一刻,一分,還是一秒?

  隻要她稍一鬆手,就會被浪濤卷入海底而後吞噬。


  可是這台風卻依舊還在狂虐的持續著,絲毫沒有止歇的征兆。


  如果她被卷入海水中,她要怎麽呼吸?又或者被大浪推向礁石,那些礁石堅硬如鐵,還有著尖銳的棱角,那她會是遍體鱗傷還是會……不,不會的。


  謝羽飛不敢想,也不想想,可是腦中的畫麵仍舊是止不住的掠過,每一個場景都引得謝羽飛頻頻的深呼吸才能保持理智。


  “讓開!”覷著堵在門口的仆人們,謝羽飛冷聲喝道。


  麵對著神色凜厲的謝羽飛,顧忌著謝羽飛是自己的衣食父母,仆人們亦真的不敢強硬阻攔,相互對視了幾眼之後,便紛紛的推開露出了大門。


  “謝羽飛,你瘋了是不是?外麵的台風正大著呢!”拉住謝羽飛握在門把上的手,雖然不知道謝羽飛為什麽想要開門出去,但謝惘逐還是抵在大門上神色俱厲的阻止。


  著了魔般,謝羽飛奮力的甩開謝惘逐抓住自己的手。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謝羽飛趁著謝惘逐還未從被推到一邊的狀況反應過來,手下一用力打開門,就衝了出去。


  “哥哥!”


  “羽飛!”


  “少爺!”


  ……


  身後傳來聲聲急切的呼喚,不是沒有聽到,隻是聽到了又能如何?


  停下腳步嗎?在摯愛的人在風雨中苦苦的掙紮,命危在旦夕之刻。


  摯愛?是的,是摯愛。


  愛上就是愛上了,不需要了解她的過去或者現在,隻為了她於月下哭泣的朦朧雙眼,愛上隻是愛上了。


  可是為什麽要在這一刻才醒悟過來,原來自己已經愛的如此之深了。


  若是早一刻,是不是就會細細找遍滄月島,直到找到她,確定她的安全為止。


  那麽現在,是不是自己就能安心的擁著她,共看這一幕天地風雨,在安全的屋內。


  是否還來及?抓住你的手。


  誰能阻止少年武士去赴死,他們聽不到。不,不是聽不到,隻是聽到了又能如何?


  不是不知道生命之可貴,隻是還有更重要的東西值得用生命去拚搏。


  波濤翻滾拍打,狂風撕裂天空,編織成一厥天地猙獰。


  能迷惑水手甘願步入死亡的蠱惑歌聲,謝羽飛在這一刻真的聽到了。


  海妖塞壬在礁石群上引吭高歌,隻是幽幽唱的不是美好而是絕望,隻有絕望才會使人不顧一切。


  失去了房屋的庇護,通向礁石群的沙灘上除卻濕粘阻止步伐前進的細沙,再也找不到半點的依憑,就連被硬生生折斷的殘餘樹根也在遙遙遠處。


  從別墅到礁石群的路走過那麽多次,該是明確在心的,可是在風雨飄搖中,卻是如此的艱難與迷茫。


  謝羽飛踉踉蹌蹌的在風暴間隙中前進,在風急時扶趴在地一麵被卷走。


  不敢回頭,不是怕自己堅持不下去。怕的是,看到自己才走過的短短路程,在她在波濤中浮沉的時候,自己卻是這麽的沒用。


  而就在這一刻,會不會她……謝羽飛不敢想,怕想下去就會失去前進的力量。


  礁石群的海拔是全滄月島的最低處,誰也不敢肯定,海水會不會漲,會漲到哪裏?


  謝羽飛隻想早一點,再早一點,那麽如此她是否就能多一分的生機。


  幾乎是匍匐著前行,謝羽飛終於接近了礁石群,抬頭尋找時,聽到一聲怒吼:“回去。”


  風雨中極力的睜開雙眼,謝羽飛看到慕容瞭蹤正陷在礁石群中,任由浪花一陣陣席卷,回頭瞪視著自己。


  “她在哪裏?”不管慕容瞭蹤的喝止,謝羽飛四顧尋找著她的身影。


  一塊最靠近海邊的礁石後,隻有著湛藍的魚尾在波瀾中掙紮躍動。


  就在此刻,風力驟然變大,凶猛的浪濤砸來,若不是抱住了礁石,謝羽飛敢肯定自己比會被衝走。


  連連咳嗽,大口喘息,嗆咳尚未平伏,謝羽飛就試圖循著礁石前進。


  原以為有礁石可以依憑會容易一點,卻不想濕滑的礁石並不容易攀附,而且這裏還有浪濤的席卷撞擊。


  “不要過來。”一聲竭力的高呼,宛若玉碎鳳鳴,不似慕容瞭蹤的低沉中透著暗啞。


  謝羽飛抹去濺眼部的鹹澀海水,循聲望去,隻見魚無淚正竭力的將頭露出礁石看著自己。


  “不要說話,抓緊了,我很快就過去救你。”見到魚無淚如此,謝羽飛又是感動又是心驚,自己穩住尚已不易,更何況她在礁石群的最外圍,連說話這一絲力氣也是分外的珍貴。


  “走。”魚無淚還想說什麽,一個浪頭過來,直接讓魚無淚失去了蹤影。


  看的心驚膽戰的謝羽飛直到看到湛藍色的魚尾依舊還在閃爍在礁石旁仍然無法鬆一口氣,不再言語,謝羽飛將所有的力量皆放在前進上。


  在風力強勁的時刻,謝羽飛也依舊今後挪移的前進著,終於接近了魚無淚所在的礁石。


  隻是當望著離自己一臂之遙孤立著的礁石,謝羽飛才突然間明白什麽叫咫尺天涯。


  低頭,水已沒直腰部,這一臂之間足下踏的將會是堅石還是虛無,無從判斷。


  隻知道這一臂勢必要離開礁石的依憑,麵對著隨時而至的巨浪和驟湧的狂風,就算是堅石恐怕也唯有被席卷而去的命運。


  努力從礁石側麵探出頭看向謝羽飛的魚無淚見謝羽飛打量浪濤的摸樣,那雙風雨漫卷中眯起的雙眼中含著的堅定,似乎明白了謝羽飛的想要一搏。


  仰天一鳴,如水晶破裂昆山玉碎,遏止了謝羽飛抬起的腳步,魚無淚乘浪潮之勢,將自己甩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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