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的雷鳴聲穿透黑霧，在漆黑的房間中回蕩。
小丑滑稽的表情微微一怔，隨即霜打茄子般蔫了吧唧的拉下臉。
「新上任的綠藻域所糾察官怎麼是這個無趣的東西，真是沒意思。」
揉了揉臉，小丑看上去還沒玩夠，滿臉意猶未盡之色。
「走了，走了，不然被發現了可不太好。」
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蔣大海，擾沒了興緻的小丑抓住桌面上的白布一角，輕輕一抖，滿桌的物件消失無蹤，包括那盛放著大腦的木盒。
黑暗如潮水般褪去，水佑迅速的修補好大腦的傷口，複雜的情緒悄然而回。
蔣大海臉色蒼白，他還記得剛才那種狀態，真的就像一台擁有了思維的機器，冷漠，無情，至自己的生死於不顧。
伸處一根手指，小丑憑空一劃，在空中切割開一道裂縫，透過裂縫能看五顏六色的旋渦，和其中不斷泛起的電火花。
裂縫展開，變成了一道長方形的門。
「你是個很有意思的小傢伙，很期待和你的下次相遇。」
做了個摘帽子的動作，小丑一手放在胸前，彎腰向蔣大海行了一禮。
「誠摯的忠告，請選擇隱瞞你的秘密，若是被蒼藍聖殿的那群偏執狂發現一個超弦體居然融合了越界之力，很難猜測他們會對你作出怎樣的舉動。」
「我叫曹未，記住我的名字。」
後退一步，小丑閃進了漩渦中，憑空打開的門閉合消失，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除了地上和陶瓷碎片混合在一起的玻璃渣，和一張白底綠面的紙質二鍋頭商標。
手掌扣住窗檯邊沿，蔣大海沉默的看著窗外戰場。
······
翻滾的雷霆平歇，巨大的黑色拳頭從中間剖開，消散成漫天黑煙。
濃密的絡腮鬍子被風吹亂，虎行舞著長刀追向一名樹裙飄飄的女子。
黑色的煙霧團托在腳下，魑魅瘋狂的逃向城門，眼中滿是驚慌。
「艦榜上排名前十的羅劍虎刀，綠藻域所的糾察官什麼時候換成了他！」
回手彈出幾道黑煙，煙霧凝成刀劍形狀，懸浮著刺向身後的虎行。
虎行不閃不避，挺起胸膛猛的一吸，前方的空氣彷彿被龍捲風吸住，壓縮成一團捲入了虎行的鼻孔。
黑煙凝聚成的刀劍形態不穩，顫動中又潰散成了煙霧的狀態，混雜著空氣，一併被虎行吸入鼻孔。
揉了揉鼻子，虎行眉峰倒立，兇猛的一刀劈了出去。
吼！
一聲獸吼，彷彿猛虎嘯山林，無匹的刀氣斬開了成片的青石板，泥土向兩旁潑灑，頃刻間便追上了逃離的魑魅。
魑魅瞳孔收縮，雙手連揮，黑煙從掌心噴涌而出，在身後凝聚出了一面面漆黑的盾牌。
噗噗噗，盾牌在刀氣面前如同紙糊，接觸的剎那便潰敗消散，凶厲的刀氣追上了魑魅的後背，刺骨的殺氣割的皮膚生疼。
魑魅咬緊銀牙，被逼無法，只好抬起纖細的手臂，交叉著硬擋向刀氣。
黑煙無休止的噴涌，一陣刺耳的切割聲響過，魑魅雙腳犁地，擦著地面向後滑出近百米，這才擋住了刀氣。
「啊啊啊！」
魑魅捂著斷臂，披頭散髮的痛苦尖叫，叫聲刺耳，如同老鴉夜啼。
一節小臂落到地上，迅速的紮根發芽，片刻間長成了一株枝繁葉茂的黑色小樹，枝幹上鐵色流轉，樹根周圍的石板彷彿跨過了漫長的歲月，在風蝕腐朽中化為粉渣。
「幫幫我。」
嬌柔的鵝蛋臉上掛滿哀求之色，魑魅淚眼婆娑的望向迎春閣二樓的一扇窗戶。
深不見底的黑暗不知何時徹底消失，敞開的窗後面站著臉色複雜的蔣大海。
小丑跑了。
那人級超弦者居然在小丑手中活了下來。
徹底沒了生還的希望，魑魅楚楚可憐的臉龐變得猙獰，憎恨的盯著蔣大海。
那個爬蟲般弱小的人級把她害成這番田地，現在居然像個沒事人一樣在看戲。
牙齒幾乎咬碎，魑魅恨蔣大海入骨。
「呃······」
呼吸一窒，魑魅翻起白眼，雙腳離地亂蹬，剩下的一隻手無力的抓撓著掐住自己脖頸的大手。
虎行消失在原地，不知道何時站到了魑魅身旁，手掌死死捏住了魑魅的脖子。
「F級時空的原生山靈，墮落為越界者后竟成長到了如此地步。」
虎行的手上一點點加力，臉色異常的沉重。
「距離打破第一道枷鎖只差半步，還好被人及時阻止，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目光掃過蔣大海所在的迎春閣，虎行似乎能夠看穿磚石鑄就的牆壁，發現了迎春閣一樓中堆滿被捆成粽子的人。
略一思索，虎行已將事情猜了個大概。
欣賞的看了眼蔣大海，虎行正欲徹底了結魑魅，忽然間天空一暗。
黑煙編織成一張大網，正兜著半截高大的山峰，懸在金州府上空。
煙霧消散，山峰筆直的墜下，帶著山崩之勢，就要將整座金州府壓成齏粉。
掙扎的魑魅忽然渾身僵硬，光潔的皮膚被粗糙的枝幹撐破，腳下蔓延出根莖，扎進地面，脖子生長拉長，耳後的兩節樹枝纏繞成螺旋的尖刺，在半空劃了個圈，直逼蔣大海。
魑魅化身成樹，長勢極猛，螺旋尖刺穿過百米空間，眼看就要刺中蔣大海頭顱。
腦海里警鐘大作，蔣大海來不及思考，蕩寇刀已經狠狠劈中腳下木板。
木屑紛飛，蔣大海從二樓跌落，穩穩的落到了一樓。
抬頭看著頭頂破開的窟窿，一道比剛才氣勢更盛十倍的刀氣席捲，細長的樹榦在刀氣中碎成了片片殘屑，狂風過境，順帶著撕碎了半座迎春閣。
勁風吹得衣衫獵獵作響，蔣大海擦了把額頭冷汗，若是自己躲避不及時，怕不是會被一併砍成碎屑。
手腕一熱，很久沒有動靜的聖紋傳遞出一條條信息。
【越界者已清除】
【正在收集目標越界者數據······】
【數據收集完成，開始上傳至蒼藍名錄······上傳成功。】
【提示：該目標越界者為04136號超弦者虎行擊殺，擊殺獎勵歸屬虎行所有。】
【提示：98031號超弦者見習任務已完成，將在回歸后重新進行等級評定，任務獎勵將同時發放。】
【提示：98031號超弦者當前為可回歸狀態】
長長的噓了口氣，蔣大海心中一顆懸了好幾天的石頭落地，渾身輕鬆。
只是事情還沒完全結束。
走出剩了一半的迎春閣，蔣大海仰頭看著天空中壓下的龐大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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