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小屋,一個少年盤坐在缸中,下面是不大不小火堆,能夠保持缸中水溫恆定。
就在此時,一個老者走了進來,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當初的盧老頭。
只見他端著一碗葯湯,來到少年身前。
少年睜眼,望著那一碗黝黑的葯湯,他不由咽了口口水,隨後眉頭一皺,接過葯湯,一飲而盡。
強忍著乾嘔的衝動,因為一旦忍不住乾嘔,那藥效便將瞬間減半,少年很顯然不想再補上一碗那令人作嘔的葯湯。
而此時老者的聲音響起。
「把藥效化開了,我就放你休息兩天。」
少年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直接將一嘴的葯氣往肚裡咽去,隨後閉眼休息了起來。
…………
柳芸兒的閨房中,一個長相秀麗的女孩坐在那裡,手中拿著針線,一邊綉著花紋,一邊對著柳芸兒道:「小芸,你看我這鴛鴦繡的怎樣?」
柳芸兒笑了笑,「你這繡的是鴛鴦嗎?我還以為是水鴨!」
女孩聽著,小嘴一嘟,嗔怪道:「你還好意思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手笨,我讓你幫我綉一個,你又不肯,而且還不教人家,現在還笑人家。」
「這是你洞房花燭夜要用的物件,我要是幫你綉,那感覺不會怪怪的嗎?至於教你,你摸著你自己的良心說,是你自己學不會,還是我沒教。」
女孩嘿嘿一笑,抱著柳芸兒的手臂。
「小芸,你說實話,這繡花是不是有秘訣,你還沒有教我,對不對,放心,你教我了,我保證不外傳。」
柳芸兒對著女孩彈了個腦瓜崩,道:「哪有什麼秘訣,要是有,那也就是心細,你整天浮浮躁躁的,什麼時候真能靜下心來好好刺繡,必然不會差。」
女孩努了努嘴,將刺繡往邊上一甩。
「不綉了,改明兒讓家裡安排,這種東西反正我也學不會。」
女孩說著,對著柳芸兒嘿嘿一笑。
「小芸,過段時日我就要出嫁了,你呢?跟你那娃娃親對象怎樣了?準備何時結婚?」
柳芸兒聽著,手中刺繡不由一頓,隨後尷尬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種事情,我爹娘他們自會安排。」
「小芸,我跟你說句心裡話,怎麼樣!」
「嗯!你說…」
「你爹娘都疼你,至於你那婚事,要不照我看,你就讓你爹去跟你爺爺說說,把婚給退了算了。」
「婚姻大事,不是兒戲,豈能說退就退,你這種話,記得不要再說了。」
「小芸,我是認真的,我哥從小便喜歡你,若非你有婚約在身,我哥早就來你家提親了。」
「好了!別說了…」柳芸兒打斷了女孩的話,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
而就在此時,屋外響起一個聲音。
「小芸,你在嗎?」
柳芸兒眉頭一皺,聽那聲音,她就已經清楚屋外來者是誰,只是此時的她,卻並不怎麼想見他。
「我在,不過我身體有些不舒服,準備休息一會。」
隨著話音落下,屋外聲音再次響起。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了,我給你帶了你愛吃的糕點,你能不能讓小花她們給你拿進去一下。」
柳芸兒聽著,對著身旁的小花吩咐了一聲,隨後她身旁的女孩也站了起來,對著柳芸兒道:「小芸,天色也不早了,那我就先離開了。」
女孩道別,隨後離開了房間,望著那在前面走著的少年,她嘴角一揚,加快步伐,超了過去。
只見她一捏鼻子,一臉嫌棄的揮手道:「滿身藥味的病秧子,真不知道柳家看上你什麼。」
女孩嗤之以鼻的啐了一聲。
「切!」
話音落下,她便再次加快腳步,朝前走去。
望著這一幕,少年先是一愣,隨後無奈的苦笑了笑。
抬起手臂,他聞了聞,一身的藥味,讓他無力反駁。
長嘆了口氣,他朝著他的房間走了過去。
回到房間,他也無心修鍊,便朝床上一躺,陷入了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推了開來。
「臭小子,怎麼在這裡睡覺,沒去找你小媳婦玩嗎?」老者一臉賤笑的望著少年,在看到少年並未理會自己以後,便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躺了下來。
少年沒有睜眼,一個轉身,背對老者。
這一下,老者來了興趣,直接坐起,一把拉起少年,道:「趕緊的,說一下,咋回事!看你這死氣沉沉的。」
少年一擺手,躺回到了床上,不爽的道:「我累,想睡覺。」
「喲!脾氣見長了啊!這可不像你,咋了,是不是在你小媳婦那受氣了!」
「沒有,師父你想多了,我要睡覺,您沒事就別吵我,讓我休息一下吧!」
「切!就你這慫樣,怪不得小芸兒不喜歡你。」
少年聽著,起身爭辯道:「誰說她不喜歡我,從小到大,她什麼時候不是跟我在一起,現在…」
老者翻了個白眼。
「現在,現在什麼?這麼大個人了,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少年嘆了口氣,躺回到了床上,背對著老者,話語中透著迷茫。
「師父!我是有病嗎?」
老者一愣,回道:「沒有啊!誰說你有病了?」
「那為什麼我要天天泡葯浴,喝葯湯,滿身的藥味,比病秧子還病秧子。」
「以前不是跟你說了嗎?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這樣的修鍊,會讓你將來的成就達到更好的層次。」
「我不懂!您嘴裡說這是修鍊,可是從小到大,您除了讓我修鍊,還是修鍊,可是這麼多年下來了,我既沒學會任何武功,也沒學會什麼內功心法,整天除了葯浴,葯湯,打坐,就沒有其他的事了。」
老者望著那一臉迷茫的少年,微微一笑,道:「放心吧!這種日子持續不了多久了,最多再有三年,你就會明白,為師做這些的真正原因。」
…………
床榻前,柳城峰帶著柳芸兒在那守候,望著那搖頭嘆息的大夫,柳城峰一把握住大夫的手,道:「大夫,不論多少錢,您儘管開價,只要保住我爹………」
大夫挪下了柳城峰的手,搖了搖頭道:「柳老爺,在下醫術不精,無能為力,還望柳老爺勿怪!」
大夫說完,背起藥箱抱拳告退。
柳城峰無奈,開口道:「劉管家,送一下馮大夫吧!」
隨著柳城峰話音落下,床上響起了一陣咳嗽聲。
柳城峰臉上一喜,匆匆道:「爹!您醒了!」
「扶…扶我起來。」
虛弱的聲音響起,柳城峰小心的將柳南風扶坐了起來。
柳南風望了一眼四周,隨後道:「小天呢?」
「爹!小天應該在修鍊,您要見他,我現在就去將他喊來。」
「不用了,就讓他忙他的吧!我想說的一些,主要還是你和小芸。」
「咳咳…」柳南風說著,咳嗽了兩聲,隨後繼續道:「小天那孩子,你要好好對他,他對小芸的心,你我也都看到到,只要他們兩個結婚了,我走以後也就放心了。」
柳城峰點了點頭,道:「爹!我知道的,一切都聽你的。」
柳南風長嘆了口氣,道:「唉!希望如此吧!」
柳南風說完,望了一眼那哭成淚人的柳芸兒,招了招手。
「小芸兒,過來!」
柳芸兒來到床前,情緒不由得再次失控。
柳南風笑了笑,有些無力的手輕輕的幫柳芸兒擦拭著淚水。
「小芸兒,爺爺不能看你大婚了,爺爺很清楚,你喜歡什麼樣的人,但是你要記住,爺爺不會害你的,小天那孩子,會變成你喜歡的人的,多給他一點時間,相信爺爺,好嗎?」
柳芸兒捧著柳南風的手,瘋狂的點著頭。
柳南風笑了笑,眼睛跟著閉了起來。
……………
微風拂過,帶著青草的清香,柳芸兒與盧小天在那林間漫步,這是柳南風下葬后,她第一次出門透氣。
她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然而聞到的卻是一股有些濃烈的藥味。
這一刻,她睜開眼睛,望著眼前的一臉微笑的盧小天,她擠出了一個笑容。
她不否認,盧小天對她的感情,她可以看到他的良苦用心,有時候他為了讓自己開心,甚至會故意作踐自己的尊嚴,她很感動,可這也僅僅只限於感動。
而說句心裡話,盧小天長得不錯,也是自己中意喜歡的類型,小時候的自己,也喜歡跟在他的身後,但從幾年前開始,她長大了,她發現男女之間的情感,不止有親情,還有愛情。
從小到大,她就知道自己與他的婚約,小的時候,她甚至有些開心,有些嚮往,只是後來她長大了,她知道了自己喜歡的是什麼,她喜歡的人,不一定需要好看的外表,但需要有足夠的本事,因為她的他不是女人。
而她最喜歡的,則是有實力的人,他不用以一當十,但至少應該能夠保護得了她,因為幾年前的那一場廟會,她這輩子都忘不了,那時的她,差點就被匪徒擄走,若非盧爺爺相救,她真的不知道在她的身上會發生什麼。
從那次開始,她就漸漸明白了,她真正需要的男人,是什麼樣的男人,是一個能夠在她危險的時候保護她的人。
但此時站在她眼前的這個男子,很顯然他依然還沒有那個實力。
只是她答應了她的爺爺,所以她選擇了忍。
「小芸你怎麼了?」
走神的柳芸兒回過神來,尷尬的笑了笑,道:「小天哥,我累了,我們回去吧!」
盧小天愣了愣,隨後點了點頭。
二人並肩,朝著山下走去,望著前方岔路,過了那裡,馬上就到馬車所停的位置。
而就在此時,那岔路口卻走出兩個醉漢,朝他們迎面走來。
望著那二人,盧小天和柳芸兒皆是皺眉,他們甚至有點想不明白,這種地方怎麼會出現兩個醉漢。
擦肩而過時,他們本能的站在一旁避讓。
然而,那兩個醉漢卻突然停了下來,一臉淫笑的望向柳芸兒。
盧小天眉頭一皺,沒有多想,直接將柳芸兒護在身後。
兩個醉漢見此,不由冷冷一笑,便伸手一把將盧小天推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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