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向九兒
風雨交加中，終於，終於，終於終於向寒趕到了那座小島，一座熟悉的小島，一座曾經與蕾玖分離的地方。
當那道聲音越來越近，當嬰兒的啼哭陣陣入心，當推開門的一剎那，向寒整個人都崩潰。暗淡的燈光下，蕾玖正躺在床上，而她旁邊，就是剛剛出生的孩子，自己的孩子。
看著她虛弱的臉蛋，向寒下意識地走近，將頭埋在她的懷裡，久久，久久。
不過，那虛弱的跳動卻讓向寒猛然驚醒，他不能等，沒有時間，沒有機會。
緊握住蕾玖的手，向寒雙眼迷離，神情瘋癲，他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麼，更不知道說什麼。他多想把這個女人揉進自己的身體，生生世世都不分離。但當感受到她越來越虛弱的氣息時，這個男人哭了，嚎啕大哭，像個孩子。
「玖兒……為什麼，為什麼當初……為什麼當初你……」
虛弱地微笑，留給蕾玖的時間不多了，「寒，我就知道你會來，我知道你聽得到，聽到我們孩子的聲音。」
「孩子……孩子……」
「是你的孩子，我們的孩子。」說著，蕾玖絕美的臉蛋上緩緩劃過兩行淚水。
「親愛的，你別說話，我幫你，我為你……」
「沒用的，寒，精神力代替不了生命，我時間已經不多。」
「別說話……求你！」
「不，我要說，我怕，怕我閉上眼睛，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將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向寒恨不得把心掏出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沒能……」
「寒，你記得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廢掉我的弟弟勇治。還大膽地調戲我，說真的，當時我真想毒死你，毒死你個大色鬼。」
「求你……別……」
「可是，我猶豫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因為你太神秘，勾起了女人的好奇心。說真的，我的男人泡女孩真是有一手。」
「傻不傻，是你太有魅力了，你是我見過，最有魅力的女孩，真的。」向寒邊哭邊笑，親吻著女孩的手。
「漸漸，我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你，愛得無可救藥，愛得無法自拔。我愛你的張揚，愛你的敢作敢當，愛你的的每個眼神，愛你的點點滴滴。但我知道，你不屬於我，不只屬於我蕾玖。」
淚水打濕所有，向寒真的快要窒息。那種痛從未有過，就算身陷地獄，與魔鬼交易的時候，也沒此刻痛心。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他只能一遍遍重複這虛無的話語，用他微弱的聲音去靠近蕾玖，拯救蕾玖。可惜，只是枉然。
「呵呵，能聽到自己的男人說這句話，真好。對不起，寒，我在你不知情的時候霸佔了你，對不起。」
「別說了，真的，如果真覺得對不起，你就應該對我負責不是嗎？求你……千萬別離開我，別丟下我。沒有你的聲音，我會崩潰的，玖。」
那一刻，蕾玖也流下絕望的淚水，她又何嘗不想與向寒廝守，一家人共享美好時光。可惜，死神已經來臨，漸漸，她的雙眼變得越來越疲憊。
「玖，你千萬別睡，玖，我帶你走好不好，我帶你走，玖。」
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蕾玖輕語：「別，寒，別吵醒小傢伙，是個男孩，呵呵。起個名字，好嗎？讓我知道，我們的孩子，叫什麼。」
「玖兒，你別……」
「九兒？向九兒，呵呵，真好聽。希望，他能長得像她母親，能夠替她母親陪著你，陪著寒。」
天空中，隨著一聲電閃雷鳴，蕾玖的手重重垂了下去，再也沒有回聲。
氣血倒流，淚水揮灑，向寒想要毀滅一切，想要朝天嘶吼，想要隨她而去。但他不能，因為九兒，熟睡中的九兒。
輕輕吻住女孩的嘴，向寒無聲的淚水已經緩緩流入女孩心房。天堂之上，她能看到，但卻再也不能叫一聲寒。
這一吻不知道經歷了多長時間。向寒雖能聽到萬物之聲，但卻無法聽到摯愛之人。多麼可悲，多麼凄涼。
尋好夢，夢難成，況誰知我此時情。枕前淚共簾前雨，隔箇窗兒滴到明。他怕，怕將玖兒埋入冰冷的底下，怕蛇蟲叮咬她，怕時間腐蝕她。自己的妻子，生不能在其身邊，死絕不能再讓她孤獨。
忽然，嬰兒又哭了，顯然九兒餓了，餓哭了。
不知所措時，這個笨手笨腳的傢伙將至寶抱在懷裡。奇迹發生了，雖然向寒的身子很濕，但小傢伙，卻很享受，竟有睡著了，睡得很香。
不知不覺，向寒笑了，笑得那般苦澀。
恍惚間，向寒的意識猛然一震，直覺告訴他魔鬼來了。但，他不怕，因為她不欠他什麼。
精神世界中，向寒看到這個惡魔——飄飄惡魔，一個藏於飄飄果實中的惡魔。
「銀面，你動搖了，對嗎？」惡魔冷言。
「不錯，都散了吧，我不想玩了，什麼特么世界和平，什麼海賊王，什麼夥伴，夢想，理想，信念，都滾蛋吧。現在的我，只想照顧好九兒。」
聽著，惡魔冷笑一聲：「你想背叛約定？」
「約定？醒醒吧，我們互不相欠。」
「你錯了，你的力量，是我給你的，你不能不背負該承擔的東西。」
「呵呵，那惡魔大人，現在，我認輸。您把力量收走吧，我一個人挺好。」
暴怒之時，惡魔吼道：「認輸？哈哈哈哈哈，好，銀面，我就讓你知道知道，淪為弱者是什麼滋味，我就讓你知道知道絕望之上，究竟還有什麼。」
「呵呵，慢走，不送！」
「你會來求我的。」
意識猛然清醒，一切都沒發生改變，但向寒知道，自己再也沒有能力飛行了。然而，苦笑之時，向寒突然發現玖兒的身體卻突然不見。
心神顫抖之時，向寒慢慢抱著九兒四處張望。他不敢動作太大，怕吵醒小傢伙。但，那種無力的尋找又讓他再次崩潰。
是他搞的鬼，向寒知道。但他確實又無能為力。
「為什麼……為什麼……」
這就是生活，想吼吼不出，想叫不能叫。為了死去之人，更為了懷中的新生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