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宋瑜以為自己聽錯了,「脫誰衣服?」


  從背包里拿出手電筒和醫療包,把東西準備好了人還沒過來,容時走近兩步,剛抬手就被宋瑜擋住。


  見他神色警惕,容時放下手:「狼身上有種寄生蠕蟲,靠吸狼血為生,等吸得胖乎乎之後就把卵產在狼的血管里,對狼無害,但人要是不小心沾上了——」


  聽到蠕蟲,宋瑜眼神一變,突然感覺脖子周圍的皮膚更癢了,頭也一陣陣暈眩。


  容時像是沒看到他的表情變化,面無表情地解釋:「蟲本身有毒,會使皮膚潰爛,一旦血管里被產卵,幼蟲就會進入五臟六腑和大腦,越吃越肥,最後身體就成了一具空殼——」


  「夠了!」宋瑜臉色煞白,單手解開武裝帶,隨手扔到一旁的石頭平面上,眼睛盯著容時,脫衣服的動作帶著股狠勁。


  手電筒的光照到身上,宋瑜餘光瞥見左邊的肩膀上有什麼在動,瞬間全身僵硬,臉都綠了。


  容時從醫療包里拿出工具,低聲問:「怕蟲子?」


  感覺到冰冷的金屬物刺在後頸,宋瑜忍著不適嗤笑:「怎麼可能?」


  剛說完,眼前出現了一條米粒大小,被鑷子夾住掙扎彈跳的蠕蟲,他被嚇得往後躲,胃裡翻江倒海。


  「別動,蟲子受到驚嚇會提前產卵。」容時拍拍他的肩膀,「這裡有條肥的。」


  宋瑜偏過頭不敢看,放在膝蓋上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聲音乾澀發緊:「很多嗎?」


  容時:「還行,才二三十條。」


  宋瑜:「……」操!


  容時:「騙你的,這應該是從植物上掉進你領口的,毒性很弱也不會產卵,別怕。」


  說著安慰人的話,語調卻帶著揶揄。


  宋瑜給氣的:「你他媽——」


  容時:「別動。」


  宋瑜沉著臉,僵著身體,愣是不敢動。


  容時把僅有的三條小蟲子裝進罐子,蓋上蓋子打開開關,高溫頃刻把蟲子燒成了灰。


  宋瑜感覺有什麼涼涼的東西塗在後頸上,聽容時說:「可以了,領口收緊了點,萬一掉進褲襠里——」


  容時剛收拾好東西,一道勁風朝著他的臉來,他抬手格擋,聲音平靜:「我才幫了你。」


  「所以我用拳頭謝你,用什麼問題?」宋瑜披著衣服,連扣子都沒扣上,攢了幾天的怒氣一下子爆發了。


  山洞口,秦洛豎著耳朵在聽裡面的動靜,突然傳來打鬥聲,他立刻緊張大喊:「哥?!我進來了!」


  宋瑜:「別進來!」


  秦洛:「……」


  兩人結結實實地過了幾招,走出山洞時,容時突然想到什麼,偏頭看向宋瑜說:「你的體溫偏高,有些毒素會導致易感期提前,你自己留點心。」


  「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宋瑜冷著臉越過他走了。


  走到洞口時,正好一群人經過。


  宋瑜見他們看過來,突然笑著看向容時,曖昧地說:「你的技術不錯。」


  說完,旁若無人地走了。


  其他人見宋瑜手裡拿著武裝帶,衣衫不整,額發微濕,一張美人臉笑得很色氣,加上他說的話,頓時腦內萬馬奔騰,眼神逐漸微妙。


  不會吧不會吧,他們竟然在這種環境下干那事?!

  獨自接受眾人眼神洗禮的容時:「……」


  秦洛緊張兮兮地走到宋瑜身邊:「哥,你沒事吧?」


  換來宋瑜一聲冷哼。


  秦洛:「……」怎麼炸毛了?

  這群人從另一個方向過來,總共五個隊伍。


  和他們匯合后,大部隊就有五十個人了。


  為了繼續趕路還是紮營的事,他們爭論了很久,卻沒個結果。


  「你們看,容時靠在那裡睡著了,明顯不走了唄。」不知道是誰小聲說了這麼一句,這事竟就這麼神奇地定下來。


  倒是把張毅氣得不輕:「也不想想是誰不要命的救他們!」


  陸鳴沉著臉擦著他的軍刀,一言不發。


  高年級教室里,一幫人圍著直播畫面議論——


  「容時的決定太正確了,這裡背靠崖壁又有山洞,前面河流是天然屏障,是紮營的首選地,對新手很友好。」


  「主要是時間不早了,一旦進入森林,要麼走夜路穿越過去,要麼就得在森林裡紮營,兩種都很危險。」


  「這新生主席有點東西啊。」


  夜幕降下,山洞前的空地生了火,膠囊帳篷打開排成一排,吹過的晚風帶著一股子泥腥味。


  一群人圍著火堆,熱鬧得像是出來露營的。


  容時刻意避開他們,靠坐在山洞裡一塊凸起的岩石上,從背包里拿出石頭,低聲道:「吃飯了。」


  話音一落,個人終端的裝飾扣突然打開,深藍的寶石翻滾著變成了一個圓腦袋的金屬球。


  球歡快地轉了幾圈,從旁邊伸出兩隻小爪子,攤開在容時面前。


  【快點,孩子快饞哭了。】


  容時:「……」


  01捧著石頭蹭了蹭,機體上出現兩坨紅暈。


  【真香~】


  容時:「快點。」


  金屬球體突然從中間裂開,像張開的嘴巴,石頭被扔進去,很快傳出咔嚓咔嚓的聲響,片刻后石頭碎渣被吐出來。


  【電量剩餘1%,塞牙縫都不夠——】


  在聲音響起的同時,容時眼前的畫面出現了變化,視線里所有的東西都出現了懸浮窗口註解,包括質地、屬性、距離、危險級別等。


  容時:「關掉常規模式,先修復吧,暫時用不到你。」


  眨眼間,眼前的一切恢復如常。


  決定好輪班時間后,容時找了個小山洞,打開睡袋躺了進去。


  宋瑜和秦洛也跟了過來,在山洞另一邊靠牆的位置躺下。


  夜深后,四周安靜得只剩下水聲。


  極其輕微的腳步聲逐漸靠近,宋瑜背對著洞口,睜開的雙眸沒有半分睡意。


  一陣風聲劃過耳邊,宋瑜迅速握住來人的手腕反擰,掐住他的後頸往地上狠狠地砸去。


  手電筒的燈打過來,地上的人手裡握著刀,穿著新生的訓練服,可面容卻有二三十歲。


  宋瑜膝蓋頂住他的背,眼神冰冷:「誰派你來的?」


  殺手見勢不對,想大叫引起騷動:「救——唔!」


  宋瑜快他一步,掰過他的下巴用力一擰,頸骨斷裂,人立刻就軟了。


  秦洛拿著手電筒蹲下來仔細看,悄聲說:「哥,抬出去扔河裡嗎?」


  宋瑜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偏頭看向容時的方向。


  從殺手出現到解決,前後不到一分鐘,可對於警惕性高的人來說,一秒異常就足以讓他們清醒。


  容時到現在竟一點反應都沒有,要麼是真睡熟了,要麼是裝的。


  宋瑜緩緩朝他那邊走,短短几步里已經在腦內設想了無數種可能。


  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和容時為敵。


  直覺告訴他,這個人很強。


  還沒走近,外面傳來腳步聲,守夜的學生打著手電筒走到了洞口:「剛才什麼聲音?」


  秦洛立刻關掉手電筒,擋在屍體前面。


  萬一被其他人發現了屍體,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他清了清嗓子:「沒事,說夢話呢。」


  秦洛見宋瑜沿著石壁快到洞口了,看樣子是打算一旦被發現就做掉他。


  在宋瑜心裡,為了大局,一切皆可犧牲,更別說只是個不認識的學生。


  秦洛不忍心,急忙開口:「別打燈啊,晃眼!」


  燈光剛好掃過容時睡的那塊地方,就見容時坐了起來,壓低的聲音十分不耐煩:「太吵了。」


  「不、不好意思。」學生對容時還是很敬畏的,見打擾了大佬睡覺,立刻溜走了。


  等人走後,容時抬起雙眸,正好和站在三米外的宋瑜對上視線。


  他們誰都沒開口,可秦洛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種不可名狀的危險。


  一陣急促的踏水聲打破了洞內凝滯的氣氛。


  容時迅速走到洞口,隨手拿出夜視眼鏡,朝聲音的方向看過去。


  熱感應成像一片赤紅,表明有一大群動物往這邊移動。


  「把他們叫進山洞。」容時朝那一排帳篷快步走過去。


  三人和守夜的學生一起,將所有人叫醒。


  被叫醒的人一臉懵逼,聽到吵雜的踏水聲手足無措。


  「發生什麼事了?那邊來了什麼東西?!」


  「快、快跑!」


  「怎麼辦怎麼辦?!」


  「閉嘴。」容時低喝,「帶上裝備藏進山洞,不要出聲。」


  短短几分鐘時間,所有人都擠進了最大的山洞內,一個個捂住嘴巴,連大氣都不敢出,心跳聲卻越來越響。


  動靜越來越大,連地都在震動,第一波過去后,容時看清楚了,那是野牛群。


  野牛的體型比狼更大,攻擊性更強,數量更龐大。


  「我、我的刀沒拿過來。」


  黑暗裡不知道是誰慌慌張張地朝帳篷那邊跑。


  其他人攔都攔不住。


  「快回來!別拿了!」


  「野獸過來了!快啊!」


  「傻逼,你想害死我們?!」


  這邊的動靜引起了野牛群的注意,踏水聲逐漸靠近。


  所有人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容時站在洞口觀察野牛群的動向,眼神微變:「撤!」


  「撤什麼?我們能跑得過野牛?!」陸鳴厲聲道,「既然被發現了,那就只能打,這麼多人有什麼好怕的?!」


  被他這話一說,一些人精神亢奮了起來,拔出軍刀躍躍欲試,可到洞口一看,瞬間蔫兒了。


  別的不說,就野牛那兩隻鋒利的角,隨便刺哪裡都能去半條命,這怎麼打?! 誰敢上啊!


  去拿刀的學生,刀還沒拿到,腿已經嚇軟了,他只顧著沒刀不能保命,卻忘了危險還沒過去。


  場面一片混亂。


  「同學們,我們未來要面臨的危險只會比現在更大!現在就退縮了那怎麼當軍人?!」陸鳴拔高聲音道,「從現在開始聽我指揮,一定能贏!」


  他讓alpha們守在洞口,omega們站在最裡面。


  除了軍刀外,他們能用的遠程武器,勉強只有一個發射器,可發射器沒什麼殺傷力,頂多只是捆住野牛,一次也只能捆一隻。


  可要命的是,野牛都在移動,速度又很快,他們根本瞄不準。


  這樣下去,他們只能用軍刀近身搏鬥。


  「還是跑吧,這沒法打啊!」


  「求救信號彈先放在手裡,萬一不行立刻求救!」


  「半夜的話,救援速度會不會很慢?!」


  陸鳴的命令根本沒止住他們的恐慌,也就沒有任何執行力可言。


  「來不及了。」秦洛臉色很差,「現在跑出去就是送死。」


  解決了前面五頭野牛後,後面跟過來上百頭。


  已經避無可避了。


  就在野牛群離他們不到十米時,沖在最前面的幾隻野牛突然被絆倒,一根通電的繩索橫跨河流,擋在洞口前方五米處。


  白天全在浪,晚上惡補作業的陳晨,大半夜托著下巴看直播。


  他隨手切換畫面,突然看到什麼,拍著桌子猛地站起來:「操!容時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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