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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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的到來,稍微讓他感覺到了一絲真實--我隻是對太監提了一下,立刻就賜了宮女下來,這貴妃還是很孝順的嗎。
今天,他一聲令下,仆人聽令,讓他有了一種揮斥方遒的感覺。
就說那吳趙氏,原本可是高高在上的,對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他想要花錢買本書,都要被這女子念叨咒罵,還不一定能拿來銀子……
友年雖然是他的親子,可原本也隻和他娘更親,對他這個父親卻並無什麽尊敬。
這樣的女人,憑什麽分享他的榮光?而這樣的兒子,憑什麽要讓他費盡心力某出身,踩著他的榮耀上位?
如今,他是喜樂侯了,雖然這侯爺的封號有失斯文,可那也是侯爺了啊。他可以有更多的,出身更高,更美麗,也更有教養的女人,自然他們之間也會有更多的兒女,到時候,讓他的女兒們嫁入高門大戶!讓他親自撫養教育出來的兒子們出人頭地豈不更好?!
這位新晉侯爺已經有了旁的心思,現在還沒鬧出來,隻是因為怕壞了自己的名聲罷了。
此刻在宮中的吳笑煙,正在帶著之袖、承璐與承珪三人騎馬。
她騎著的是高頭大馬,三個孩子騎著的都還是小馬。
“駕!駕!”之袖吆喝著,兩條小腿不斷的在馬腹上夾著。
“之袖!”吳笑煙叫了一聲。
之袖咧嘴扭頭看了看自己親娘;“母妃,您不是說讓我們來騎馬嗎?可馬這麽小,還讓人拉著,怎麽叫騎馬啊。”她撒嬌說著,眼睛盯著吳笑煙騎著的大馬,眼饞的意思表露無遺。
吳笑煙策馬到了之袖身側:“之袖,你如今會寫賦了嗎?”
“母妃,我怎麽可能會寫?”之袖怔了一下,搖了搖頭。
“會寫詩了嗎?”
“這……不會。”
“會寫對子嗎?”
“呃……”
“會寫你自己的名字嗎?”
“這!這個我當然會啊。”
吳笑煙抬手摸她的腦袋:“所以啊,你得先學會寫字,學會寫詞,學會寫句子,學問都是一點點的積累起來的。而無論騎馬,或者是做其他事,也是如此。你現在能安安穩穩的坐在馬上,是因為有太監牽著,若是太監放開了韁繩,你還從馬上摔下去,像這樣。”
吳笑煙直接抓著之袖背後的衣裳,把她從馬上拎了起來,繼而一磕馬腹,兩馬錯開,吳笑煙拎著之袖胳膊猛地下沉,把小丫頭拎了一圈,重新提起來放在了自己的前方。
“啊——!”之袖一聲尖叫閉上眼睛,等到屁股重新坐實了,她的兩條胳膊立刻抱住了吳笑煙,半天才哆嗦著緩過勁來,“母、母妃……”
“知道了嗎?”
“知、知道了。”
“你們呢?”吳笑煙猛的回頭看向兩個男孩。
看著吳笑煙這麽教之袖,承璐和承珪都有些呆,突然被她一問,兩個男孩子頓時都嚇著了。承珪甚至很明顯的彈了一下。繼而齊齊點頭:“知道了!知道了!”
“這便好。且,不隻是你們自己……”吳笑煙低頭看了看大女兒,見她已經沒那麽害怕了,抬手拍了拍她的額頭,“你那樣催促馬兒,馬兒也是難受得很呢。一個不慎,馬兒就會受傷,幫你們牽馬的太監也會受傷。且,因為騎馬的是你們,事後你們的奴婢還會受到責罰,這邊是你們的不妥了。”
吳笑煙沒那麽大仁的思想,可他覺得做奴婢的挨罰、受傷,那應該是因為他們做錯了事,而不應該是因為主人的任性和放縱。
“謹受教。”承璐和承珪聽吳笑煙如此說,麵上的表情漸漸嚴肅起來,當吳笑煙說完,兩根男孩一起拱手為禮。
“娘娘!娘娘!陛下來了!”
吳笑煙一聽,露出一絲微笑:“承珪,過幾日是你娘的生辰吧?”
承珪略緊張,這話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因為他現在其實已經是吳笑煙的幹兒子了,即使他在外頭還有個親娘,可是若說是,怕會被吳笑煙記恨,認為他還記得尤王世子的身份,若說不是,他實在是不願不認自己的親娘。
“過兩日,你出宮給你娘過生辰去吧。”
承珪眼圈一熱:“是,謝謝母妃恩典。”
這幾句話說完,薛懷瑞也騎馬來了,他一過來見吳笑煙就皺眉:“也不想你還有著身子呢。”
“我騎得很慢,不礙什麽。”
薛懷瑞歎氣:“管不了你。”繼而伸出雙手,“來。”
無錫哦啊眼瞪了瞪眼睛:“孩子們都在呢。”
“來!”薛懷瑞不管,依舊張開雙臂。
吳笑煙無奈,歎了一聲,一手抱著之袖,一手撐著馬鞍,改跨騎為並腿側騎,然後朝著薛懷瑞這邊一靠,讓他抱到了自己的馬上,立刻變成了一家三口共乘一騎……
一邊是爹一邊是娘,之袖頓時是一點都不怕了,這邊挨挨,那邊蹭蹭,還對著哥哥弟弟遞過去一個炫耀的小眼神。
承珪隻是笑,承璐對這個親姐姐就是無奈了,幹脆跟她對著做鬼臉。
吳笑煙和薛懷瑞看見了兩個孩子的折騰,當做沒看見,任他們玩鬧,夫妻倆則有自己的溫馨。吳笑煙整個人側著身,腦袋靠在薛懷瑞的肩膀上,懷裏摟著
“在宮裏悶嗎?”薛懷瑞一手摟著摟著吳笑煙,一手牽著馬韁繩。
“不悶啊。”吳笑煙的性子,讓她放開了野她能帶著兵出去打仗,現在讓她靜下來,她一樣覺得在宮裏折騰點針線,看看書,弄點零嘴什麽的,一樣挺舒服的。
薛懷瑞的眼神越發溫柔,還有些愧疚:“對了,可要聽聽戲?”
“聽戲?”
“宮裏的班子還沒建起來,但讓外邊的人進來唱也無妨。”
“看來國家果然是太平了。”吳笑煙這話可不是奉承,別看戲班子不是大事,可是天下亂起來,最先影響到的就是這些唱戲或雜耍的。
他們算是下九流,讓人看不起的,為了生活走南闖北,若是世道亂了,這些人行走困難,便是最先活不下去的。如今戲班子起來了,便是路上太平了,他們才能搞自己的營生。
“那是自然,我的天下,必然是太平盛世。”
這一日騎馬說的看戲,並非是薛懷瑞一時之言,吳笑煙也覺得聽聽戲不錯。無論是最近改編的戲,還是有年頭的老戲,都是人願意看的,也是反應各種時下生活的。多少能從裏頭看出一些東西。
孩子們通過看戲,能多少接觸一點外頭的東西。
宮裏的妃子們,現在要麽是靜默下來了,要麽是還在做最後的努力,但是……總這麽安靜得過了頭,人要逼出事來的,也該給她們找點事去做了。
吳笑煙直接把這事交給孫嫿了,不過,正式的傳話卻是“讓嫻妃娘娘管著,有什麽事,可以跟安嬪娘娘商量著來。”
孫嫿和孫婒彼此看了一眼,相對假笑。
孫婒回了自己的偏殿,就捂著胸口坐在床上運大氣。
“娘娘這是怎麽了?看戲了不是好事嗎?”此時在她身邊伺候的,乃是一個姓蔡的老嬤嬤,也是孫婒的奶嬤嬤。前些日子她跟著家裏哭訴,後來這位老嬤輾轉被送進了宮來。孫婒朝蔡嬤嬤身後看了看,“娘娘放心,隻有奴婢,並沒有旁人。”
孫婒這才哼了一聲,臉上露出了近乎扭曲的憤怒:“看戲便是看戲吧,可是竟然讓我和孫嫿一起,他是妃我是嬪,自然又得低她一頭!”
“娘娘,您想這些作甚?這是貴妃要看戲,那說不準到時候陛下也會去。”蔡嬤嬤在孫婒身邊坐下,握著她的手拍了拍,“娘娘現在想的不是如何跟嫻妃娘娘置氣,而是如何能得到陛下的寵愛。”
被這麽一說,孫婒臉上的怒氣頓時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道不盡的委屈:“嬤嬤……陛下就算是去了,眼睛裏看到的也隻會是貴妃,看不著別人的。”
早先來的時候,還有雄心壯誌呢,甚至連吳笑煙這個貴妃都看不起,但是到了現在,孫婒隻敢,也隻能跟孫嫿置氣了。
“娘娘說得哪裏的話?”蔡嬤嬤抬手將孫婒的一縷頭發別到了她的耳後,“陛下當年不也是有太子妃嗎?還與太子妃生了二公主,若非當年太子妃福薄,薨於亂軍之中,現在……”她壓低了聲音,湊到了孫婒耳邊,“還不知道宮裏是誰的天下呢?”
這話說得孫婒也是心中一動:“但是……太子妃是正妃,陛下怎麽著也是要給太子妃臉麵的,我隻是個嬪,陛下就算是給臉麵也是朝正殿那裏給。”
“娘娘,太子妃的臉麵可不隻因為她是正妃啊,還以為她是咱們孫家的女兒。其實奴婢也不是逼您現在就要跟陛下怎麽樣。但是您也不能總這麽縮著啊,否則若是日後陛下想起來孫氏女,那可真是要便宜了正殿裏的了。”
孫婒一怔,抬起頭來:“嬤嬤說的是……”
第二日,一大清早,孫婒便去正殿求見。孫嫿有些意外,但還是硬著頭皮把人招待了進來。都已經做好了被冷嘲熱諷一通準備的孫嫿,卻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