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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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給別人唱,不給。”吳笑煙躺到了薛懷瑞身邊,和他靠得緊緊的,說話的時候,口中的熱氣就噴在薛懷瑞的脖子上。
薛懷瑞哼哼了兩聲,吳笑煙有唱起了搖籃曲。過了盞茶的時間,吳笑煙聽見了薛懷瑞輕微的鼾聲……
第二天一早吳笑煙睜開眼,床帳子裏暗,吳笑煙看不見薛懷瑞的臉,但聽他呼吸的頻率就知道這人還睡得沉。
這些日子他是真累壞了。
昨天也沒問薛懷瑞今早也不要早起,但既然他沒特意說,那大概就是早或者晚都無所謂,吳笑煙想了想也就沒叫他。
這人自己看不見,不過十天,他那臉看起來都嚇人,倒不是說瘦了什麽的,但吳笑煙就是覺得自家的男人累狠了。那既然他現在能睡,就讓他睡。
吳笑煙也不起來,因為薛懷瑞抱著她胳膊呢,怕是她一動,薛懷瑞也要被吵醒了。索性薛懷瑞睡,她就躺著陪他。聽著薛懷瑞的呼吸聲,感受著他暖融融的體溫,吳笑煙半點也不覺得煩,反而聽著聽著,吳笑煙自己也睡過去了……
再睜眼,就和薛懷瑞看了個對眼。吳笑煙頓時麵上有些發燒,還說陪人家睡,結果自己也睡著了,幸好薛懷瑞不知道她的心思,否則丟臉丟大了。
“再忍忍,就好了。”薛懷瑞確實不知道,隻以為吳笑煙是累得狠了--吳笑煙想著薛懷瑞累壞了,卻沒想到她這段時間也是提心吊膽的熬著。
“大郎,皇後……那位置暫時空著好不好?”
“嗯?為什麽這麽說?”孫嬛去了,薛懷瑞的後院裏四個女人,對了,還加上一個未來會被封成貴人的春霖。但吳笑煙是從國公府的時候就跟著薛懷瑞的,這是苦勞。她還生育了二子一女,這是功勞。她在戰場上攻城拔寨,照顧傷兵,這是名。薛懷瑞還愛寵於她,這是勢。
雖然還有開商鋪,但那事在文人嘴裏不算是什麽勞,雖然他們有不少也是兩眼盯著孔方兄的。
作為一個功勞和苦勞,名聲,威勢都占了的女人,薛懷瑞要是說讓吳笑煙做皇後,反對會有,可也就是意思意思,之後就是接受。
“我……我害怕。”
薛懷瑞沒想到,吳笑煙給他的會是這樣一個回答,她將吳笑煙抱在了懷裏,可與溫柔的動作相對的,卻是言語的不客氣:“笑煙,開國之初是你做皇後最好的機會。今後有人將他們的女兒姊妹送進宮,我卻也不會拒絕。我雖然不會寵愛其她女子,但是前朝的人總會想著可以影響後宮。錯過了現在,在孩子們長大之前,你在後宮中會是孤立無援的。”
明智的人都看得出來,薛懷瑞獨寵吳笑煙,可是誰不會有一個萬一的心思呢?
在薛懷瑞來說,一些人覺得送了女兒進宮就能建立同盟,那他自然也願意用這種簡單的法子,不過是後宮裏多個吃飯的人。他早就不是當初娶了孫嬛,還一肚子愧疚的少年人了。
——
還是那句話,既然是懷著得到他的寵愛,一步登天的心思來的,那就得吃得下守活寡的苦果。
“大郎……我真的是害怕,皇後的位置太高,不要說自己坐上去,就是現在想一想,都讓我覺得頭暈目眩。”
薛懷瑞歎氣,怪得了誰去?隻能說是吳笑煙太“認命”,她一直把自己當成奴婢,因為如此她知足、安穩,且對薛懷瑞的感情裏沒有任何的功利。因為她的這種從來都不要,所以得到的任何一點都是驚喜。
但是當這個驚喜太大,那就隻剩下驚,喜反而都被衝淡了。
她是真的害怕,惶恐,這個從來都那麽強悍,那麽無所畏懼的女性,現在甚至在他的懷裏發抖。薛懷瑞苦笑,誰能想到會有一個女人如此畏懼那個對女性來說最榮耀的位置呢?
歎了一聲,薛懷瑞以擁抱的姿勢拍拍她吳笑煙的背:“那做我的貴妃,好嗎?”
“好!好!我原來就說過,做你的貴妃!”吳笑煙立刻笑了,整個人都是鬆了一口氣的舒暢。
貴妃雖然也高貴,但是皇後相比……那依然是不能比啊。
這就像是一個人不要黃金白兩,卻拿著二兩銀子歡天喜地。
這天晌午,薛懷瑞在和吳笑煙並孩子們吃過飯後,便離開了,且這一去,又是接連五天一直都宿在了前頭。
第六天的時候,吳笑煙在房裏打轉,正好是擺膳的時候,就有個端膳進來的丫鬟問了一句:“夫人是怎麽了?”
吳笑煙看一眼,記得是叫紅藥的,也忘了是哪年進閑雲雅居的了。
迎春已經被薛懷瑞送到錢鴻寶那裏去了,丫鬟們都知道迎春這一去是回不來了。現在隻剩下了冬青帶著頭,流觴已經徹底挪到大公主那裏去了,隻是這些日子住得緊,她過來幫幫忙,但總歸不是這裏的人。
丫鬟們這段時間走起路來都腳下生風,一個賽一個的努力表現,就是為了讓自己顯出頭來,紅藥顯然就是其中膽子最大的一個。
吳笑煙搖搖頭,她怎麽能說自己是想薛懷瑞了呢?想得她坐立不安,想得她想到前頭去看他。薛懷瑞前些日子回來,是來安她的心的,告訴她沒事了。
可知道了沒事,吳笑煙也就是前兩天過得痛快了些,這兩天立刻就不痛快了。
從薛懷瑞回來的樣子就知道,他在前頭根本沒人管得了他,怕是忙的昏天黑地的,飯吃不好,覺也睡不好。這把薛慈軒擠下去是好事,可是總這麽折騰著,可不要把身子熬壞了啊。
吳笑煙沒答,雖然也沒訓斥紅藥,可紅藥終歸是討了個沒臉,在其餘丫鬟的瞪視下,與冬青的無視下,退了出去。
偏這時候承琅嗷嗷叫起來了,他這是餓了。吳笑煙卻鬆了口氣,有點事幹,總也好過胡思亂想。
對了,有點事幹。
一邊抱著承琅喂奶,吳笑煙一邊吩咐:“冬青,把我的針線笸籮找出來,還有前些日子縫了一半的衣裳。”
紅藥膽子大,但到底是壓下去還是提起來,還得看看--吳笑煙是得提拔人,但是不急。
“是。”
搬來這邊的時間不短,可是隻拿出來日常的衣物,許多零碎的,但卻又是過日子用的東西都沒擺出來。因為之前吳笑煙總想著有萬一還得逃命,根本沒心情過日子,隻是挨日子。現在吳笑煙一要針線笸籮做繡活,冬青忍不住舒了一口氣,這才是確定沒事了。
隻是她是丫鬟,舒氣都是默默無聲的,不能如主子一般坦然大方。
吳笑煙還抱著承琅呢,丫鬟們也才剛把做繡活的一幹物件擺出來,外頭守門的丫鬟就進來了:“夫人,外頭來了個小內侍,說是殿下讓您過去呢。”
吳笑煙心裏一喜,可眉頭還是皺著:“把人叫進來。”
這什麽讓她過去?沒前言沒後語的,也不知道是什麽事。但怕是內侍就告訴了丫鬟這麽多,丫鬟也隻能說這麽多。
“是。”丫鬟躬身退下去了,不多時進來的是個年輕的內侍,看身量頂多了十五六歲的,長了一張憨厚的臉,進來的就笑嘻嘻的給吳笑煙行禮,“奴婢孫冒,見過吳夫人。”
明擺著是來之前打聽過,吳笑煙這裏不興叫側妃。
“孫班班快起來,您……”
“哎喲!哎喲!當不得一聲班班!”結果孫冒不但沒起來,反而趴下了,五體投地的,“您叫奴婢小冒就好了!”
“小冒,不知殿下有什麽事?”吳笑煙看小冒嚇得汗都出來了,知道他這不是做樣子,便改了稱呼。
“吳夫人,殿下說請您準備準備,帶著二殿下,搬到前頭去住。”
“搬到前頭?”竟然還不是去見一麵。
“是,陛下催的急,要不您人先過去,東西讓這些姐姐們收拾?”
吳笑煙想了想,笑了,她在後頭想著薛懷瑞,薛懷瑞在前頭也是想著她呢。他們倆,還真是心思動到一塊去了。
“好,我先去換件衣裳。冬青,把大哥、大姐叫來。”吳笑煙站起來,她剛喂過奶,身上還有承琅吐的奶漬,頭也沒盤,總不能就這麽一路招搖的過去。
雖說薛懷瑞說就帶著承琅,但沒道理把之袖和承璐就放在這裏。孫家那兩個可都是屬虎豹的,曲夫人雖然與吳笑煙是同盟但兩邊的信任也說不出上絕對,春霖到底怎麽回事吳笑煙還沒明白。總之搬過來之後,院子裏的人雜到不能再雜,萬一兩個孩子有個什麽好歹,到時候再哭也遲了。
孫冒著急,但吳笑煙說得也沒錯。況且就算有錯,他能催吳笑煙嗎?
雖說宮裏內侍連猥\褻嬪妃的齷齪事都幹得出來,但那是不得寵的妃子。孫冒這是剛被提起來的內侍,吳笑煙則是榮寵無雙的妃子,他趕緊捧著還來不及。否則兩句話,他就得人頭落地。
孫冒隻能到外頭等著去。
“夫人,內侍不好得罪,奴婢去給那位小冒公公送口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