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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咦?把你的鎧甲拿到這來做什麽?”


  薛懷瑞得意一笑:“自然是讓你給我穿。”


  “你這真是……”昨日吳笑煙還給一絲不掛的薛懷瑞洗澡,更親密的事兒兩人也不知道做了多少回,在這方麵,吳笑煙仿佛是少了一根筋的人。可是如今,給薛懷瑞穿鎧甲這事,卻讓吳笑煙陡然間身體裏一陣燥熱。


  她不是沒給薛懷瑞穿過甲,隻是那都是試穿,或者演武之類的時候才是她來辦。若是重要的事情,比如薛懷瑞出征之類的,這種事就輪不到她頭上了。


  因為穿鎧甲也是非常有象征意義的,極其鄭重的一件事。在衍國公府的時候,孫嬛沒嫁進來之前,薛懷瑞要麽是天還沒亮就到老太太院子裏去,由那邊的嬤嬤給幫忙穿,老太太象征性的係個繩扣之類的,要麽就是薛懷瑞早幾天住到軍營裏去,由他的親軍護衛給穿。


  孫嬛嫁進來之後,比如最後一次薛懷瑞從乾州到屛州,那就是孫嬛給他穿的甲胄。


  “如何?給我傳吧。”


  “大郎,咱們下回吧。這鎧甲還是先挪到太太那裏去吧。”曆來敢作敢為的吳笑煙此時竟然有些惶恐了——她是奴婢,這種事兒不該是奴婢碰的,

  “不行,就這回,血娘子為我著甲,那是再吉利也不過的事情。”


  “大郎,這都臨走了,莫要給你惹麻煩。等咱們到了屛州再說。”


  “笑煙,你再說這些,我就拉著你一塊走了。”


  “你打不過我。”


  “……”薛懷瑞略略被打擊了一小下,“那我今天就坐在這不走了。”


  “這……你這堂堂的大都督,竟然跟我這小女子耍起無賴來了。”吳笑煙好氣、好笑,但是又感動,“罷了,左右你爹也不會在臨走的時候給你臉色看。”


  “這就對了!”


  看薛懷瑞樂得一蹦三尺高的樣子,吳笑煙也笑了。


  兩人用罷朝食的時候,天卻還沒亮呢。房裏亮起了燭光,吳笑煙一臉肅穆,仔細小心的一件一件給薛懷瑞穿上鎧甲。其實這並非是戰甲,乃是禮甲,看起來威武鮮亮,其實從上到下加起來也就二十多斤。要是穿去打仗,讓人家的兵刃蹭一下,甲片子就要掉一串。可是穿著起來,比戰甲還要繁瑣。


  但今天薛懷瑞也不是去打仗的,隻是舉行一個簡單的儀式,可簡單歸簡單,那也得對著祖宗牌位燒香——薛家的宗廟並沒搬過來,這地方就隻有幾個牌位。對著戰旗禱告之類的,算得上是繁瑣。戰甲那少說六十多斤的分量,一早晨跪下站起來的,非得把人累的好歹不可。


  “下回,我與大都督穿戰甲。”


  吳笑煙頭一回稱呼薛懷瑞為都督,但這絲毫感覺不到見外,反而……旖旎味兒十足。


  頂盔著甲的大都督,頓時覺得那英雄氣直衝了天靈蓋,渾身熱血都沸起來了。他托起吳笑煙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不隻是著甲,來日脫架,卻是也要勞煩夫人了。”


  吳笑煙笑嘻嘻的與他點頭:“大郎當著人麵的時候不好吃和,我卻是讓承平帶了點心,背著人的時候,能吃就吃一點。”


  “你也注意著點,今日你稍後就要去城外了,另又其他家眷在那,備不住就有人去找你。”


  “嗯,大郎放心,我知道。”吳笑煙笑笑,手在薛懷瑞胸口上順了幾下。這事薛懷瑞說要帶她一塊走的那天就提起過,說是既然帶她走了,那她的身份其實也一定程度下被立起來了,日後八成就會有人交際到她頭上來。


  不過,吳笑煙想著,那些人就算找也得等到了屛州再說,該是沒那麽著急的今兒個就找來了。畢竟,隻要一日不離開源埠,她一日就隻是薛懷瑞的妾。隻有到了大覺,她才是薛懷瑞後院唯一的女人。


  薛懷瑞又親了吳笑煙一下,這才戀戀不舍的走了。


  吳笑煙看他出了院門,卻忽然歎了一聲。她在後宅,可有些事也是清楚的。如今薛懷瑞的兩個異母弟弟,也已經嶄露頭角了。小薛懷瑞隻有一歲的薛懷瑾如今也開始單獨領軍,小他兩歲的薛懷宇則走了文道,不過薛懷宇卻跟薛懷瑾交好,如今是在薛懷瑾身邊做個謀士。


  且薛懷宇與薛慈軒的交情頗好,隔三差五的都要被他這位親爹叫去一通吃飯。


  便是早些年被過繼出去的薛懷德,現如今也是頗有能力。


  薛懷瑞雖然是嫡長子,但畢竟薛慈軒多年以來都未曾立他為世子。雖然薛懷瑞戴冠時,薛慈軒的做法,讓人說是他們父子瞧不上區區一個國公世子。可時間越長,信了這話的人也越來越少。


  這兄弟父子之間已經如此複雜了,那再加上各懷心思的臣子……


  吳笑煙知道的並不多,但這些已經足夠讓她了解,她家大郎也並非表麵上看上去那般風光。他在外邊的艱難,並不比初到國公府那般輕鬆。而當時,她吳笑煙還有能力想些歪邪的法子幫他,現在,困於室內的她,卻已經再沒有什麽法子保護在外的他了。她能做的,隻是不給他惹麻煩,以及給他一個能夠展眉休憩的地方。


  說起來他倆其實都是貪戀安逸的人,要是可以,寧願一座土屋幾畝薄田,男耕女織相守度日。無奈這世道不讓人安心過活,到了如今這地步,不是朝前頭更上一層樓,那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薛懷瑞走了,吳笑煙打理好了自己,便坐上了直接開到門口的馬車。


  她來的時候,乘的是最小的馬車,卻還要與曲夫人並兩個丫鬟同乘。四個人縮在車廂裏,還有放著緊要細軟的六七個小箱子,外加出發前突然被硬塞進來的四個大行李箱--說是拉貨的車不夠用了,其實張眼睛的都知道,那是太太在找這兩個妾的麻煩呢。


  車又顛簸,吳笑煙當時還有著,那大半路程上的難受勁兒是別提了。


  現在這輛車,車廂就是比她們那輛車至少大出一倍來,有軟塌,有書架子,還有小火爐,現在爐子上正熱著茶水,她那柄大斧橫在車廂壁的支架上。另有幾個大食盒,放著的是點心和蜜餞。


  “我的針線笸籮呢?”吳笑煙扭頭問。


  流觴嘻嘻笑著答:“夫人就別想那笸籮了,大都督說是在車上做針線傷眼睛,且顛簸著怕針紮了手。書架上雖然有書,但也叮囑夫人不要多看。”


  吳笑煙無奈:“你倒是聽他的!”


  流觴不見害怕,反而極其得意的道:“奴婢自然是聽大都督的!”


  “針線給我收了,書也不讓多看,那卻要我做什麽?”


  “大都督已經備下了,特意讓奴婢收起來,今日才給您呢。”果然有人又新抱來了兩個匣子,原來裏邊都是孔明鎖、九連環、巧環之類的玩具,“大都督說,這些東西也是費神的,要夫人切勿沉迷,玩一玩就睡一覺。”


  “我這可真是……”吳笑煙是哭笑不得,可心裏自有一種不足為外人道的甘美,“行!行!都聽他的!”


  無奈應下,吳笑煙上了車,車卻不朝前走,而是轉了個頭,從後門出去了。


  “夫人,大都督還說了,今後都讓您從前門走,這回您別難過。”


  “流觴,以後這些事聽過就忘了吧,可不能總是想著。”吳笑煙看流觴有些飄了,立刻說了一句。


  流觴一怔:“是,奴婢曉得。”


  “我看那有個箱子裏是大郎的衣裳,你跟我一塊整理出來,還有,一會到城外了,叫後邊跟著的廚車,可能備下些燒餅嗎?不要大,兩三口能下去就成。”


  “夫人餓了?”


  “不是我,是給大郎的,等咱們出了城,他們不是要換衣裳嗎?在外邊吃獨食不好,但等他換衣裳的時候,能吃上一兩口。算了,一會別去了。”


  “哎?夫人?”


  “大郎是個跟兵士同甘共苦的人,這回雖然不是出征,卻也是帶著大隊人馬的,我喂的東西他自然不會不吃,可是他自己吃了,兵士卻沒有,心裏怕是難受的。”


  “夫人說的是,外邊都說,大都督最是愛兵如子呢。”


  車輪轆轆,吳笑煙就出了源埠城。源埠乃是屛州的州府,且屛州有北方第一大鹽湖翠波湖,這裏糧食不豐,卻乃是一處肥地。所以,源埠的城牆也算是修的極為威武霸氣。


  撩著簾子看著城牆,吳笑煙想著,薛懷瑞說他們即將前往的大覺並不比這裏差多少。


  因為那地方可是德王的封地,上上任的德王乃是當時皇帝的胞弟,兄弟兩個感情甚篤。就因為這地方離著宏京近,才把他封到了此地,封地錢財少?沒關係,皇帝的封賞多啊,所以這城牆也修得甚是威風霸氣。
——

  不過又有一說,當時皇帝將德王分封到此,乃是為了就近監視。否則若真是疼愛胞弟,怎能讓德王來這麽個上下不占的地方,如何也該去個魚米之鄉。不過,這些都是當年的秘聞了,誰知道到底真相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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