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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大的,嚇得鴻寶差點崴了腳脖子。


  薛懷瑞抱著吳笑煙大踏步的朝著房裏去,這裏一草一木都是他布置的,本來想著吳笑煙來了,就一一指給她看,說給她聽,然後,聽她的誇獎,聽她的奚落,聽她的嗔,聽她的笑……


  甚至原本他們還能有個更好的消息——一個孩子,但是現在,一切都成了泡影。薛懷瑞低頭,自己的臉頰挨著吳笑煙的額頭:“笑煙,一切都會好的。”雖然這麽說,但淚水也順著他的臉頰流入到了吳笑煙的額頭上,冰涼涼的……


  文印文老大夫是在上一批就跟著人過來了,有個能信得過的大夫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薛懷瑞特意把他從他爹那邊要了過來。


  原來的文印在薛家的眾多醫藥供奉裏邊,並不是拔尖的,薛慈軒也就很自然的手一鬆把他給兒子了。


  文印可是高興啊,他抱著吳笑煙的大腿沒抱錯。雖然是從國公府到了大都督府,等級上麵是差著的,然而,這在國公府裏論不上流的邊緣人物,哪裏比得上在大都督府裏領頭的醫藥供奉?


  文印自然是高高興興的就帶著他那個徒弟趙威過來了,結果一過來發現這邊已經先進來了一個叫魏恒的瘸腿大夫。


  魏恒乃是薛懷瑞征戰中從某地的牢獄裏邊救出來的一位大夫,他在當地也有神醫之名。但因為治死了人命,被人一狀告進了衙門,過第一堂的時候就被打折了腿。後來扔進牢裏,缺醫少藥,落下病根,就算是被薛懷瑞撈出來,他這神醫也隻能終身拖著一條瘸腿了。


  但根據薛懷瑞所查,對方根本就是誣告,原因是當地有某一鄉紳生活太過糜爛,請魏恒去治他的難言之隱。魏恒到了之後不但沒給他治,還嚇他,說要是不把他下麵割了,除了禍根,他要不了多久就要毒火燒心而亡了。


  那鄉紳當時被嚇了個要命,割了禍根。可等到魏恒走了,他就醒過味來了。卻又不敢自己去鬧魏恒,讓他把自己的醜事宣揚出來。就找了幾個地痞,讓他們跑到亂葬崗去挖了具女屍出來,先鬧去魏恒的醫館,後鬧去衙門。


  那衙門早就被鄉紳打點過,不怕魏恒進去了還能出來。


  這也是幸好薛懷瑞帶著大軍來了,否則再過上三兩月的,魏恒就真要冤死獄中了。


  遭逢大難的魏恒變得有些偏執,可是對薛懷瑞的忠心,以及他的醫術可是沒的說,薛懷瑞因此幹脆把他放在了自己府內。


  “師父,大都督那叫呢,該是讓咱們去看吳氏。”趙威有氣無力的說。


  文印卻是早準備好了東西,一聽這話,抬腿就走:“拿上醫箱,快跟我走!”


  他走了六七步了,卻還沒見徒弟跟上來,一回頭,就見趙威還在那慢悠悠的把醫箱背帶朝自己肩膀上頭掛呢。


  “這是到了源埠你反而添了一聲酸懶毛病了!”文印又跑回來,朝著他徒弟後腦勺上拍。


  “哎!師父!別打!師父!”趙威慘嚎兩聲,“師父……您看您這麽上心,可那大都督也沒把咱當回事啊,那姓魏的在您前邊不說,還是讓您去給吳氏看診……哎喲!”


  文藝一腳揣在趙威膝蓋後邊,把他踹得跪倒在地,又是一腳蹬在了他的屁股後邊。


  “我打死你個不長眼的!”


  幾腳下去,趙威半真半假叫得嗷嗷的。


  “你還總怨我不讓你出師,就你這個不長眼的,我讓你出去了,那我連個摔盆打幡的都沒有了!”


  別看文印這小老頭從頭到腳透著俗氣,其實他還是崇道家,從小修煉養氣的工夫,練童子功,所以到現在年紀一大把了還是童子身——要不然他雖然年紀不小了,但中氣依然還這麽足呢。


  而且,文印雖然是對趙威這徒弟動輒打罵,可是師徒倆其實感情不錯。


  “師父,要不然咱們別去了。”


  文印這回到時沒打,反而對著趙威笑了:“我的傻徒弟啊,你可是真傻。這好不容易熬出頭來了,你小子倒想朝後縮了。告訴你,那姓魏的在這,其實是好事。”


  “啊?”


  “啊,什麽啊?隻有我這一個大頭在這擺著,有好處是都讓咱們收下來了,但要是天塌了,那先砸的也是咱師徒倆。至於吳夫人……你小子膽大了,竟然‘吳氏’都出來了。告訴你,吳夫人之前是咱倆的金大腿,現在也還是。這以後怎麽回事雖然說不清,但隻要不是確定人家倒了,那就不能甩臉子!背上藥箱,快走!”文大夫吆喝一聲,用比剛才更快的速度跑出去了。


  “哎!”趙威背上藥箱,緊跟在文大夫背後,等他師父轉過臉去,趙威卻長舒了一口氣——幸好他師父的臉色變好了,剛被叫過去的時候,他是殷勤,但那那拉長的臉,可是怎麽看怎麽不對的啊。


  吳笑煙躺在床上,其實下腹的墜痛已經沒那麽嚴重了,可是她隻覺得渾身無力,沒勁兒,稍微動一下就大汗滿身,實在是不想動彈。


  魏恒和文印都來了,倆人就跟商量好的似的,明明一塊到的吳笑煙的小院,可是文印先進去,診完了給薛懷瑞說了病情開了藥,轉頭就走。然後是魏恒進去,也是診完了,說了病情,轉頭就走。


  按理說倆大夫一塊,那怎麽說也該會診一下,但是根本沒這事。


  所幸,兩個大夫說得都差不離。


  雖然有不少拗口的中醫名詞,但歸根到底就是四個字——傷了元氣。


  吳笑煙身體再怎麽強悍,但她終歸是個女人,先是小產,之後又是長途顛簸,沒法好好將養,不傷就怪了。


  文印隱晦的表示,以後吳笑煙大概是再難有孕了。魏恒雖然沒這麽說,可是看表情就知道,也不容樂觀。


  再看藥方,兩個人的方子竟然也差不離,不過沒什麽大補之物,全都是溫補的東西。


  薛懷瑞點了點頭,他知道吳笑煙這身體就得長久的補下去了,藥力太猛,可能短時間內會見效,可是卻給身體留下了隱患。


  “去,把這方子給文大夫,這個給魏大夫,讓他們倆商量出個更穩妥的來。”


  薛懷瑞把魏恒的方子給了文印,把文印的方子給了魏恒,他可不願做二選一的事來。


  給他傳令的是小廝承平,答應一聲,轉頭就跑出去了。


  吩咐完了,薛懷瑞轉身進了內室,吳笑煙已經止了眼淚,看薛懷瑞進來,坐在床邊上,吳笑煙立刻湊過去,抱緊了薛懷瑞的腰。


  吳笑煙可是頭一回表現出如此小女人情態,可薛懷瑞隻覺得心裏酸酸澀澀的。


  “我該去接你的。”薛懷瑞又想起來自己兩次請命的事兒了,雖然從時間上計算,他第二回請命的時候,就已經是遲了。


  可是此時此刻,薛懷瑞忍不住想,如果他再早一點請命,再多一次請命,是不是……吳笑煙就不會受這樣的罪了,是不是他們的孩子,就不會還沒落地就……


  流觴跟他說了,那是個已經能夠看出大概起來的男孩子。孩子落了之後,吳笑煙就沒再問過,所以她還不知道。流觴自作主張告訴他,也是為了能夠讓他對吳笑煙更加的憐惜吧?

  可惜,這個婢女雖然忠心,卻並不能了解吳笑煙,了解他薛懷瑞。


  他們並無所謂是男孩還是女孩,所以吳笑煙才根本沒過問過,因為那個孩子歸根到底隻有一個身份--薛懷瑞和吳笑煙的孩子。


  “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嗯……”吳笑煙低聲應著,慢慢從薛懷瑞身上起來,她抹著臉,覺得自己剛才挺丟人的。


  可薛懷瑞卻壓低了身子,抱住了她,吻著吳笑煙淚水味道的臉頰:“我們會有很多很多的孩子,你教女孩弓馬,我教男孩怎麽納鞋底。”


  吳笑煙“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反了吧。”


  “沒反,怎麽能說是反了呢?不管薛家其他人怎麽樣,以後我這一支的家規就得是這樣,女孩至少要能開兩石的弓,男孩給女方的聘禮裏一定要有一雙他們自己親手給妻子做的鞋。”


  “好。”吳笑煙麵容越發舒展,“誰讓你是我男人呢?都聽你的。”


  “當然要聽我的,所以別傷心了,養好身體,然後我們生孩子。”


  濃情如油,愛意如蜜,雖然經曆了慘事,但此時兩個人擁在一起,卻正是蜜裏調油,比起往昔越發恩愛。


  等到文印和魏恒兩個人不得不捏著鼻子跟對方商量好了,到了晚上,倆人就一塊來請脈了。那時候吳笑煙還睡著,可薛懷瑞倒也沒讓他們等著,隻是把床帳子放下來,自己坐在床邊守著吳笑煙。


  文印對薛懷瑞是佩服啊,原本困居廖廷的時候這位國公府大郎就守著吳笑煙一個女人,別說自己去找野花,就算是送上門來的美人如曲夫人或者他的正室,也隻是應付了事。這出了廖廷,征戰天下,聽說不知道多少人把美女秀童送到了他的嘴邊上,可他還是不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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