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選擇

  這圖案很熟悉，他刻骨銘心的熟悉。


  他雖然很驚訝，但他掩飾得很好，他也必須掩飾得很好，好到連旁邊的忘川現身也沒有發現他的那個小小的眼神。


  忘川先生抬手示意他們不必擔心，只是去裡面談些事情，談些他特地來談的那件事情。


  那幾個人稍微遲疑了一下，還是做了下來。


  忘川先生跟著當家的進入了內院。
……

  忘川先生跟著當家的來到內院的院子里，內院的風景有些別緻，他們坐在一顆槐樹下，月光從側面打過來，落在桌子上。


  桌子上擺了一壺茶水和幾個陶瓷杯，當家的擺了兩個杯子，倒滿茶水。


  忘川先生知道面前之人是誰，只是他沒想到他居然也是會享受情調的人。


  當家的也知道面前這人是誰，沒想到他居然會出現在這。


  他想到院外那個年輕人手裡的那把劍，難道是因為他?

  他雖然有些猜想，但他還是問道

  「不知先生不在東邊呆著，大駕光臨我荒山有何事？」


  「我來想請先生出山，不知先生會不會賣我幾分薄面。」


  「堂堂姜國相王，居然會請我們這些山野土匪出山，有意思。」


  「若大陸大名鼎鼎的六弄堂的里排名第二的刺客只是普通百姓，那姜國離消滅魔族就指日可待了。」


  原野從忘川先生說話的時候不小心流露出來的那種天生的優越感猜到了他可能是皇家的人，但他沒想到他居然是姜國的相王。


  姜國所有人都知道，當今聖上還有個弟弟，按理說來應該算是原野的叔叔。


  但不知道什麼原因，這個相王很少參與朝政，甚至很少有人提起過他。


  有傳言說他早已經離開了皇宮，隱居與市井。


  一個是名震大陸的六弄堂的高手，還是排名第二的高手。


  那排名第一的是誰？

  只是這些原野現在都還不知道。


  「我想相王應該知道，自從大哥離開之後，我就已經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這，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先生居然會委身屈居與荒山，甘願做一山匪頭子。」


  「沒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覺得做一個山匪頭子有什麼不好，自由，而且沒有……背叛。」


  「我知道你因為你大哥當年的事情對姜國冷了心，但都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了，難道先生還沒有放下嗎？」


  「不是對姜國冷了心，而是對那個人沒了信任，大哥當年是何等的忠心，可最後的下場呢？」


  「那是麗妃娘娘的選擇。」


  「那十六年前的那場大火也是她的選擇嗎？」


  如果原野現在在這裡，聽到這些話，肯定會很吃驚。


  能夠讓他們這種人放在心上十幾年的事情肯定是大事情，對他們很重要的事情。


  不僅因為他遇到的這個忘川先生就是當今聖上的弟弟，姜國唯一的一個王爺，相王。


  而且，他們說的東西好像還跟他有些關係。


  他們提到了麗妃，他們提到了聖上，他們提到了十六年前。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先生應該選擇放下。」


  「放下?相王又何嘗不是跟我一樣，若你真的放下，又怎麼會來我這裡。」


  「確實如此，你我都是執著之人，所以我想請你出山。」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要幫你？


  憑什麼要幫你?

  「當年的我，沒能夠為她做任何事情，現在，或許我有能夠幫她完成她未完成的事情。」


  當家的知道相王說的她是誰，他也大概知道他說的她未完成的事是什麼。


  「可我不欠她什麼，甚至是她欠我大哥很多東西。」


  「她確實欠他太多，但我想，如果是你大哥，想來也希望你能夠幫她。」


  「沒想到她死了這麼多年，依然還留下這麼多麻煩。大哥這一輩子就毀在了她手裡。」


  「話不能這麼說，麗妃娘娘怎麼選擇那是麗妃娘娘的事，你大哥怎麼選擇那是他自己的事。」


  當家的不滿的看了相王一眼。


  「你到底是來求我的還是來讓我殺你的。」


  「我來求你，而是請你，我們聯手，我幫她，你幫你大哥。」


  當家的苦笑了著說道「幫我大哥?我的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在乎的這個兄弟，不確定他想不想讓我幫忙，他厭惡他的身份，自然也是厭惡我的，誰讓我們都是六弄堂出身呢！不然怎麼可能十六年了都不來看看我。」


  「若他真的厭惡你，你覺得你還能活到這個世上嗎？若他真的厭惡你，你覺得你這小小的山匪窩子能夠存在這麼長時間嗎？」


  「這與他厭惡我，厭惡他的身份沒有任何關係，那個人想要殺我確實很簡單，但他總要畏懼大哥幾分，所以不敢動手，不然怎麼不敢去問大哥把親兒子給要回去。」


  相王眼裡流露出深邃的眼神，不知想到了什麼？

  「如果你這樣想，那你就低估我那個哥哥了，他比任何人都可怕，就連我也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甚至連當年麗妃都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她是何等聰明，她都猜不透他的想法，又何況是我們這些人。」


  「你們家的事情我不想管，我自己的事情都還管不過來。」


  「這也是你大哥的事。」


  「院外那個年輕人是誰？」


  當家的突然問這個無關的問題，忘川先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但他卻知道當家的真正想問的東西。


  六弄堂排名第二的刺客，問一個陌生的年輕人，肯定是問他所有的東西。


  「他叫原野，他要去京都，或許他就是京都的人，是我前兩天在涼水鎮遇到的，我也只知道這麼多。」


  「他有些……特別。」


  「他確實有些特別，如此年紀就已經有六段武力，甚至已經達到了七段武力了。」


  他說的特別跟忘川先生說的特別不一樣，忘川先生，也就是相王，說的只是他在武道上的天賦，而他說的特別卻是另一種特別。


  當家的笑了笑，如果這個年輕人真的他帶走的那個人，有七段武力又有什麼奇怪的呢！

  他在心裡說道。


  大哥，你終究逃不過一個情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