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福兮禍之所伏

  原野跟往常一樣起得很早，然後梳洗乾淨，整潔。


  出了屋子。


  他來到唐鈺所在房間的門前，用手扣了兩下門沿，門就已經開了一條縫，原野推門而入。


  原野不知道唐鈺是真的這麼隨性，還是他的心就是這麼大事。


  想來一個出生在江南最大的世家，從小就跟在老爺子身邊的人，不會是這麼一個粗心大意的人。


  原野有些時候很羨慕唐鈺，能夠隨心所欲的活，能夠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走，偶爾能夠任性一次，使使性子。


  可他不能，在這個世界上重生的那一刻開始就被人追殺。


  被一群不知道的人追殺，雖然那些人都被大叔殺了，自己也到了雍州重新開始了新的生活。


  可好景不長，六年之後，自己還被站在世界巔峰的強者追殺，雖然又一次糊裡糊塗的活了下來，可到現在為止，自己還是活在別人的追殺之下，活在生與死的夾縫之中。


  為了保護思澤的安全，自己也不得不讓思澤遠離自己，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


  原野知道自己命運如此，誰也不能代替自己活一場，所以，這種心情他也只是在心裡想想而已。


  他來到唐鈺的床前，唐鈺還死死的睡在床上，臉上還浮現出壞笑，不知道他在夢裡有在欺負誰？

  原野用手捏住他的鼻子，很快唐鈺呼吸有些困難，臉上的壞笑也變成了難受與憎恨，因為他難受，很不高興，夢也變成了噩夢。


  突然，唐鈺睜開眼，在他睜開眼的同時手掌化拳，整個人從床上彈起來。


  丹田裡的真氣飛快運轉，附著在他只已經化成了拳頭上。


  唐鈺另一隻手為了保持身體的平衡，想後方打去。


  眼看拳頭就要到了原野的臉上，原野臉上的細胞已經能夠感受到拳頭上附著的真氣的炙熱。


  就在那千鈞一髮的瞬間，拳頭停了下來。


  因為唐鈺透過還有些朦朧的雙眼，看清了面前之人就是原野。


  唐鈺放下拳頭，對著原野大聲說道「你幹什麼？會死人的知道嗎？」


  原野白了他一眼，唐鈺臉上盡有一絲不明意味的表情。


  不知道是對自己對原野出手有些不好意思，還是想到了原野體內有一縷強大的神魂之後有些后怕。


  原野在白了他一眼之後說道「我都走到你面前了，你還睡得那麼死，真不知道你修行修的是什麼？」


  「這個世界上有誰敢殺我，既然沒有，那我又何必自取煩惱。」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總有些人，敢殺你。」


  「比如，魔族軍師?」


  唐鈺說這話的時候看了一眼原野，然後繼續說道「他要殺的是你，怎麼會無緣無故殺我?」


  原野盯著他「那他為什麼要殺我?」


  唐鈺起身穿衣，嘴裡繼續說道「那些大人物做事總有些緣由，或許你是他最怕的人也說不定。所以，他要在你還未成氣候之時幹掉你。」


  原野知道唐鈺是在開玩笑，但他還是回答了他「你知道我無法修行，只會修行武道，在武道方面也只是頗有天賦而已。」


  「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世上的事情有且是這麼簡單。」


  唐鈺穿好衣服，開始洗漱。


  他不知道自己的這個猜測已經幾乎接近了事情的真相。


  很多年以後，他還在為了今日的猜測有些洋洋得意，只是恨自己為什麼當時不多想一下，把事情再想複雜一點。


  原野看著唐鈺的背影，想起剛才的那個畫面，雖然當那個拳頭真來了的時候，不一定能夠上了自己，但他卻發現另外一件事情。


  然後他對著唐鈺的背影說道「你知道你剛才像極了什麼嗎？」


  還沒等唐鈺回答他又繼續說道「你本性原來就是莽夫一個。」


  唐鈺聽到原野是這麼評價自己的，也沒有多在乎，繼續拎著毛巾，然後在自己臉上一陣搗鼓。


  然後說道「我雖然不知道莽夫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卻能夠大致明白他的意思，這個詞很好。」


  原野搖了搖頭，沒有在說話。


  等唐鈺洗漱完畢，轉過身來，看到原野還坐在自己的床上，眼睛還在打量著自己的房間。


  「你來我這裡幹嘛！你今天不是要去大學士府上嗎？」


  「是要去沒錯！」


  「那你還在這裡坐著幹嘛！大學士府可是有點遠的。」


  不等原野說話，他又繼續說道「難道經過這些天都相處，你對我產生了依賴，不會已經喜歡上我了吧！告訴你，我可沒有斷袖之癖。」


  原野白了他一眼「放心，我性取向很正常，我是要去大學士府沒錯，可是有件事得先解決。」


  「什麼事？」


  「我……不知道去大學士府的路啊！」


  「你傻啊！你不會問嗎？你不是有錢嗎？租輛馬車啊！」


  「我，快沒錢了，得省著點花。」


  「說這麼多，就是想讓我跟你一起去咯！」


  原野確實是想讓唐鈺跟他一起去，因為他跟這層人接觸比較多，知道怎麼相處。


  雖然原野體內現在已經是一個四十多歲的靈魂了，但他確實沒有跟官員打交道的經驗。


  讓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跟著自己，自己心裡比較踏實一點。


  「那還等什麼，走啊！」
……

  他們出了門，門口依然還圍著一些百姓。


  學生們也開始收拾東西，離開了客棧，上任的上任，回家的回家，也有些留在京都跟官老爺們喝酒玩樂的人。


  他們在附近租了一輛馬車，付了錢，上了車，就開始朝著大學士府行去。


  唐鈺沒有掀開馬車的窗帘，來看看京都繁花的景貌，因為他對京都太熟悉，活了十八年，不知道來過京都多少次，他已經對京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原野也沒有看窗外的景色，因為他不感興趣。


  他只是喜歡美景，但不喜歡人們生活的瑣碎景象，他覺得那些太吵雜。


  原野以前也不是很喜歡景色，但認識雉兒的時候，那裡的景色是那麼的美。


  所以，他也在不只不覺中喜歡上了這樣的美景。


  喜歡山川，喜歡河流，喜歡山澗，喜歡星空，唯獨不喜歡人。


  大概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這個世界對他的善意實在太少，讓他難以喜歡上這裡的人。


  唐鈺看著獃滯中的原野，說道「我知道你怎麼想的，但大學士是姜國難得的一個好官，是姜國官員中少有的幾個清廉官員之一，因為他只對文學感興趣。」


  他繼續說到「他既然邀請你去他府上，想來或許你在考舉中吸引了他，或許是你的那份答卷吸引了他，他是真的很喜歡你，單純的喜歡你的文采，雖然我看不出有這樣的文采。如果他能夠決定考舉榜單上的名額，按他對你的喜歡程度，我想你一定會在榜首的。」


  許久之後，馬車終於來到了大學士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