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考舉

  夜深了，頭上的殘月越走越遠。


  原野在這微弱的月光下打坐，意念在丹田裡循環周天。


  許久，打坐結束。


  體內儲存的真氣像往常一樣開始流散，他也同時像往常一樣開始真氣外放化形。


  結局依舊像往常一樣，以失敗告終。


  他起身走向床，躺在床上閉眼，睡覺。


  十年來，他就再也沒有像正常人一樣睡過覺了。


  別人睡覺他冥想，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這或許對於別人來說有些困難，有幾人能十年如一日的冥想，意志堅定的始終只是少數。


  但原野不一樣，一個異世靈魂在一副幼小身軀里，煎熬的等待著那副身軀的成長，早就練就了一顆堅韌的心。


  十年了。


  他決定今天好好睡個覺，睡個正常的覺，雖然現在已經接近凌晨了。


  因為這是自己回到京都開始在這裡生活的第一晚，也是為自己的身心放個短短的假。


  原野很快就進入夢鄉，睡得很甜，這樣睡覺的感覺真舒服。


  或許是原野好久都沒有這樣睡覺了，現在再一次感受到了久違的感覺。


  所以，他第二天都一直在睡，直到傳來對面那個討厭的傢伙使勁的敲門聲。


  這幾天原野都被唐鈺纏著，無奈逛了小半個京都。


  很快，考舉的日子就到了。


  姜國的考舉是提前三年就得報名，而三年前的自己還沒有想過回來京都考舉，當時自己只是想進書院。


  直到大叔告訴自己的原本身份，姜國皇族的皇子。


  告訴自己他所知道的十年前的事情。


  自己才意識到，自己那個父親，在十六年前的那件事情里，表現得如此的意味不明確，或許他也扮演著不可言於表身份。


  十六年前。


  北蠻入侵。


  薑黃御駕親征。


  薑黃最喜愛的妃子遇刺慘死。


  這一切看似好像是有人趁皇帝御駕親征的時機行刺嬪妃，可原野覺得這一切太過巧合。


  北蠻入侵的時間太巧，皇帝御駕親征太巧，而此時，他母親有恰好遇刺。


  這一切看似順理成章，天衣無縫。


  北蠻為什麼入侵？

  薑黃為什麼御駕親征？

  這讓原野不得不去猜想自己的那位所謂的父皇在這件事情里所扮演的角色。


  當大叔告訴原野真相后，他想了好久，決定要打入朝廷內部，去調查當年事情的真相。


  自己只有去考舉才能進入到朝廷。


  他不是沒有想過其他的方法，比如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


  但很快就被他否決了。


  他很不喜歡皇子這個身份以及這個身份所帶來的一些其他的問題。


  更重要的是自己表明身份或許會給自己帶來危險。


  因為，自己那麼血緣上的父親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沒有在當年的火災中死去，他知道自己小時候在雍州。可他卻偏偏沒有找過自己，甚至連派人都沒有。


  難道真如當年大叔說的他不敢在大叔手裡搶人嗎？

  一個堂堂姜國皇帝居然會怕一個孤家寡人，這誰信？

  反正原野不會信。


  因為大叔說皇宮很危險，自己表明身份的話，連他都可能沒辦法保住自己。


  他十年來知道了大叔的過去，同時也了知道大叔有多厲害，連大叔都對皇宮忌憚三分，他又有什麼理由怕大叔。


  不來找自己。


  所以他覺得自己那個暗地裡的父親並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

  他按照大叔說的，來到考舉的驛站。


  驛站外站的人不算多，雖然這是整個姜國三年一次的大型考舉，人卻不是很多。


  前面草坪上停著幾頂轎子，每頂轎子周圍都有好幾個人位子。


  還有一些兩人一堆，甚至多人成堆的。


  兩人的差不多都是書童跟要考試的書生，多人的應該是結伴而行的人。


  原野並不知道考舉地點有四個，大叔給他的信中只是讓他來到這南邊的考舉點。


  京都四個方位，一個方位一個考舉點，南邊的這個考舉點距離皇宮最近，也是距離書院最近的。


  考試分為文試和筆試，而大叔給自己報的只有筆試。


  大叔說，現在自己的功夫放在姜國中也算得上的個厲害人物。


  不知道大叔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功夫還是什麼？沒有幫他報文試。


  所有人都已經落座，學監來到考場。


  正午時分，考試正式開始。


  當原野看到發在自己手中的考卷時，看著考卷上就兩個題目，有些傻眼。


  一個是寫出山河經中的大愛篇。


  一個是寫出姜國什麼時候最繁華強大。


  自己雖然已經來到這個世界十六年，自己雖然認識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文字，可自己連山河經是什麼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寫？

  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算是一個姜國人，可自己對姜國的歷史就沒有研究過。


  自己只知道自己來的那年是姜國一百三十七年，現在是姜國一百四十三年。


  十年前自己只是雍州城裡大家所認為的一個小孩。


  而這十年間自己一直跟著大叔浪跡天涯，尋找著當年的線索。


  原野現在生活的世界跟那個世界有些相像，比如語言，這讓他忽略了兩個世界本身的文化差異。


  兩個不同的世界再怎麼相像，其文化差異也必然是存在的。


  當初他決定來考舉的時候，心思都在自己身份跟這個身份所帶來的信息上。


  讓他完全忘記了要怎樣才能夠通過考舉。


  最後，他只得死馬當作活馬醫。


  半個時辰后，當院子里的日晷的時針轉了一小格的時候，考試結束。


  日晷本身的石針是不會轉動的，伴隨著太陽的東升西落，石針的影子會在下方的石盤上轉動一圈，看著就好像是時針在轉動一樣。


  學監正了正衣領，雙手很有禮貌的抬正官帽，好像自己官帽上坐著皇帝一樣，生怕摔著他。


  也好像是在舉行某種神聖的儀式一樣莊嚴。


  然後一臉嚴肅的看著下面的考生說道」三天後是揭榜的日子，三天後你們來這裡看榜單。」


  然後雙手端著考卷就出去了。


  原野出了考場，伸了個懶腰。


  然後看到人群中有個人在朝著自己揮手，旁邊有轎子不時的飄過。


  原野起初沒有看到那人的相貌，只見有個人在揮手。


  原野不確定那人是不是在向自己揮手，他覺得應該不是，因為自己在京城沒什麼朋友。


  他伸了伸懶腰，站在陽光下，看著有歡樂也有愁緒的人流，有點感慨。


  真的很想當年的高考，當年的高考已經過去了很遠，但那些記憶卻依然能夠想起，只是大多都面孔已經模糊了。


  每年高考結束，有人歡喜，有人悲傷，也有人焦慮。


  各種情緒，幾家歡笑幾家愁。


  那人見他半天沒動靜，他乾脆像他這邊走來。


  那人繞過幾人，現出臉龐，居然是唐鈺。


  原野走上去問道」你怎麼來了？」


  然後他示意唐鈺走到邊上人少的地方。


  他們來到人少的地方，唐鈺說道」在客棧太無聊，想我唐鈺在京都就你一個朋友。想著今天是你考舉的日子，所以來看看你這個朋友考得怎麼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