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河岸的歌聲
原野留了一張紙條在桌上，用一個茶杯壓著，然後就帶著思澤走出門去。
紙上寫著「父親，母親，我帶弟弟出去玩一會兒，可能會晚點回來！你們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弟弟的.」
他們出門的時候太陽已經快到頭頂了，好在現在是三月陽春，而且雍州又是姜國北方，跟北方雪原只有一江之隔。
所以，現在的雍州就算是有太陽，也不熱，清風陣陣，身體反而有些冷，有種清爽的感覺。
他們反身將門鎖好，鑰匙像往常一樣放在邊上的一盆青葉里藏好。
青翠的葉子是很好的掩飾物，完美的把鑰匙隱藏在陰暗處，就算是有意尋找都得找好一半天。
他們走的時候原野又看了一眼對面的雜貨鋪，雜貨鋪的門照樣緊閉著。
原野心裡想，是出了什麼事嗎？還是你已經走了，不辭而別？
如果是出了事，什麼事情能夠讓你這麼難，或者是什麼人讓你一個上午了都還解決不好。按理說你這麼厲害，應該能夠很快就解決了啊！當年你不是在短短几秒鐘的時間就解決了十幾個人嗎？
如果是不辭而別，那麼是因為什麼呢？還是你已經不在管我啦？
原野心裡有些疑慮，有些好奇，有些擔心，還有些……害怕。
但他沒有失落，因為他覺得那個雜貨鋪老闆要走自己也留不下他，只是心中難免有些不舍。
應該只是被什麼人給留住了，應該不會拋下我，你都守候了我六年，眼看我一天天長大，你說等我長大你就會告訴我的一切，我的身份，現在我都已經六歲了，你沒道理不辭而別。
原野這樣安慰自己，他想到這裡心裡頓時開明，然後帶著弟弟出城去。
只是原野依然有些擔心那個冷漠帥氣的老闆，雖然他很厲害，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命運總是難以捉摸，就好像自己的遭遇一樣。
他們家離城門不遠，只有差不多半個時辰的路，城外的那條河離城門也不遠。
他們趕了差不多快一個時辰才到城門口。
自六年前那場大戰後沒多久，城門開了，百姓們能夠自由出入城門。
守城人中有個是隔壁的一個鄰居，平時經常也他們家來做客。
這個人也認識原野，原野的懂事的附近出了名的。幾條街都知道那家買豆腐的有兩個孩子。
大孩子特別聰明，還特別懂事，彷彿什麼都懂。
小的那個孩子長得白白凈凈，很是可愛，還整天粘著大孩子。
一個穿著軍衣的人站到他們面前，說道」景逸，你個鬼精靈要帶思澤去哪啊！」
這個人就是他們的鄰居，平時原野跟他也比較熟，畢竟真實年紀相差不算很大，他的聲音有磁性，說話給原野一種親切的感覺。
原野對著那個鄰居說道」王大哥，我帶思澤出城看看。」
原野表現得在怎麼聰明也還只是個六歲的孩子，在大人們眼裡也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他們可不知道那個小身體里住著的其實是一個三十多年的靈魂。
」你們兩個小孩出城幹嘛！不在家裡呆著。」
」我就帶弟弟出城玩一玩，他都還沒出過城。求求你，讓我們出去一次吧！」原野用哀求的語氣說道，臉上還搭上可憐的表情。
但對一個已經長大成人快要娶妻生子的王大哥來說沒用，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我們就在城外，走不遠的，你能看到我們，這樣你也能放心，求求你，就讓我們出去吧！大不了以後你取媳婦的時候我不鬧洞房就行了。」
」嘿！我說你小子，小小年紀懂得到是挺多的啊！」王大哥裝作兇惡在原野腦袋上拍了一下。
」去吧！只能到前面這一塊，你們跑遠了，我馬上把你們抓回來，以後再也不讓你們出城。」
」行行行，王大哥，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們保證不跑遠。」原野舔著臉一邊說一邊拉著思澤的小手朝城外走去。
他們出了城外來到不遠處的小山坡上，這個位置剛剛好，可以看到不遠處的那條大河，同時還不會離開王大哥的視線。
王大哥有意看他們到城外來做什麼，家裡的大人是不是知道。
只見他們什麼都沒有做，只是躺在那個山坡上曬著太陽，看著河流。
小草已經非常濃郁，也沒有小孩到這裡來放牛，睡在上面非常柔軟，背部傳來陣陣冰涼之感，侵入皮肉身處，侵入心靈。
原野已經很久沒有這種舒暢的感覺了，還記得上次這樣是在認識雉兒之後的那兩年裡。
那兩年真的是難忘的回憶。
原野努力讓自己不去想，可是越是這樣，雉兒的身影越是頻繁的出現在原野的腦海里。
我們就是這樣，當我們思念一個人，每當看到一個熟悉的事物，有著共同回憶的事物，我們都會情不自禁的想到某人。
」看，這裡的河是不是特別美。」原野問到
」是挺美的，在這裡吹來的風都好香啊！」
」是啊！這裡鳥語花香，充滿了春的氣息，這才是大自然，不是那些燈紅綠酒所能比擬的，這讓人身心愉悅。這或許就是來到這個世界的唯一好處。」
」哥，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小孩子懂什麼？」
」哥，你也是小孩子。」
原野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我的意思是我好想唱歌！」
」我最喜歡哥哥唱歌了，哥哥唱歌最好聽了。」
」是嗎？那我開始唱了。」
原野站起身來，看著面前的大河，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彷彿有兩個人站在河面上，那兩個黑點太小，在起伏的河面上時隱時現。
原野搖了搖頭，肯定是自己眼花了，怎麼可能有人能夠站在河面上。
然後他大聲的唱了起來。
唱山歌哎！
這邊唱來那邊和
哦！那邊和
山歌好比春江水也
不怕灘險彎又多
不怕灘險彎又多……
小孩子的聲音總是那麼的空靈悠遠，彷彿與自然融為一體。
官道上趕路的馬車拉開了窗帘，田裡正在插秧的老百姓站直了身軀，鳥兒也昂起了頭。
思澤則看著自己的哥哥，驚訝與哥哥怎麼懂得這麼多。
王大哥跟其他守城的士兵像那個小山坡望去，王大哥嘴角微彎，這個不大的孩子總是給周圍的人帶來一次又一次的驚訝。
許多年後，這首歌已經成為雍州百姓之間最廣為流唱的歌曲。
……
夕陽西下，到了關城門的時候。王大哥叫回原野他們兄弟倆，然後一起回家。
在回去的路上，思澤像來時那樣邊走邊看。
王大哥對著原野說道」哎！我說小景逸，你剛唱那首歌還蠻好聽的。」
」怎麼，王大哥，你想學啊！我教你啊！」
」你小子，那我開涮，你這人怎麼這麼欠。」說著王大哥又在原野頭上拍了一下。
」可是這首歌對找媳婦可沒多大幫助，哪天小爺心情好的時候教你幾句可以找到媳婦的歌。」
」現在唱來聽聽吧！」
」小爺現在心情不好，而且嗓子幹了！」
」沒事，沒事，前面我請你們吃陽春麵，管飽。」
」這還差不多。」
」哎！我說你小子才這麼大怎麼一肚子壞水。」
」我這還不是為了我早點有個嫂子，我容易嗎我。」
」哎！真想一巴掌把你拍死。現在就這麼壞，長大了真不知道要禍害多少女子。想想都心痛！」
」真那樣，你臉上不也有光。」然後拉著思澤跑向前面路邊麵館，邊跑邊說」快，小澤，有面吃了。」
王大哥大步跟上來說道」思澤，別跟那小子學壞了。」
他們在一張桌子周圍做了下來，」老闆，三碗陽春麵。」
正當他們吃面的時候旁邊一堆人圍在一起，彷彿在聽著什麼有趣的段子。
仔細一聽可不是什麼段子，而是城西今天發生了一件事，前面街道有家房子起火，火勢很大，房子里的人全死了。
雍州城裡很少發生火災。已經有一兩年沒有發生火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