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九章：忍不住的悲傷
將瀾湘送到目的地之後，卓向澤沒有和她一起進去，因為他多少還是有些了解裏麵的人對他的顧慮的，畢竟他們都知道了他是歐陽凱的哥哥，所以多多少少對他還是有些顧慮的，盡管他知道允兒是絕對沒有那樣的想法，隻是，那還是不願進去招這個嫌。
所在，最後，他還是在擁抱完瀾湘，然後看著來接她的車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以後，才上車然後準備回去。
在回去的途中他接到了一個電話，然後就改變了方向，往‘黑池’的方向開去。
在卓向澤去到‘黑池’的時候，他一直以為阿凱會喝得爛醉的，然而卻是出乎意料的清醒著，仿佛，整個酒吧裏麵，除了剛來的他，最清醒的就是阿凱了。
“來了。”
本來在品著茶的歐陽凱在看到進門的卓向澤之後，於是輕淡的說出了這麽兩個字。
看著來到自己對麵坐下的卓向澤，觀察著他的神情，歐陽凱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麽，他肯定是在納悶著他怎麽沒有喝得爛醉，怎麽會隻是乖乖的喝著茶。
為卓向澤斟了一杯茶，歐陽凱扯動嘴角一笑，“其實我挺想喝酒的，可是黑池說他這裏下午是品嚐時間，不允許有茶以外的液體出現，所以我隻能品茶了。”其實歐陽凱說的是實話，他是真的想喝酒了，也是黑池不讓他喝的，他之所以這麽聽話的喝茶，是因為黑池的一句話。
他說，品茶和想念一個人是一樣的，茶要慢慢品、用心品，才知道其中的真正味道，想念要經過時間和距離的揣摩過後，才知道還能持續多久的真心。
因為這一句話，他選擇了品茶。
對於歐陽凱的話，卓向澤半信半疑，因為他不相信他的弟弟會聽黑池的話，可是這卻是真的，歐陽凱這一次的確是聽了黑池的話。
喝了一口歐陽凱為他斟的茶，卓向澤輕輕地皺了一下眉宇，“不是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說嗎？”他這樣問道，這樣問的時候，他不希望阿凱說的話和他想象中的一樣，他不喜歡他說那些話，那些類似遺言的話。
“我要和妃婭結婚了。”
聽到這句話，卓向澤手中的茶杯，差一點就因為他握的不穩而掉了下來，他有些錯愕的看向歐陽凱，眼神裏的不敢置信是那麽的明顯，錯愕得他一句話都說不話，應該說他完全就沒有反應過來。
然而歐陽凱看著這樣的卓向澤，似乎並沒有因為他的錯愕而又重複一遍，因為他知道沒有必要重複，他相信他的哥哥是個聰明伶俐的人，聽過一次之後就知道意思了的。
的確，卓向澤在錯愕良久之後，於是開口這麽問道了，“妃婭知道你的病情嗎？”
雖然說阿凱沒有和他說過什麽，但是他還是知道他這樣的決定是為了什麽，所謂的一舉兩得就是這個意思吧，妃婭這麽大動幹戈的對付允兒，不就是為了讓阿凱回到她的身邊嗎？如果阿凱堅決不和她在一起，想必她是不會那麽容易罷休的，況且這也是妃婭的心願，是從小的心願。
這樣的決定，既圓了妃婭的心願，也解了允兒的困境，這無非就是向媒體拋出了一個證據，證明著允兒根本就不是拆散別人婚姻的第三者。
隻是，如果妃婭不知道實情的話，卓向澤覺得似乎對她很不公平一樣。
因為卓向澤的這一句話，歐陽凱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他。哥是怎麽知道他生病了，而且看他的神情似乎已經知道了他的病情一樣，他是怎麽知道的，是什麽時候知道的？他確定不會是妃婭告訴他的，如果是的話，剛才他就不會問妃婭是不是知道他的病情了。
“今早的時候，李叔叔告訴我的，他還沒有告訴爸媽，擔心他們會承受不了，所以就先悄悄地告訴了我，如果李叔叔聽了你的話誰都不告訴，你是不是真的打算一直的不和我們說？”
其實今早知道他的病情之後，他就已經很氣憤他的隱瞞了，隻是那時候他總是忍著，因為阿凱既然要隱瞞，那麽他就不能表現已經知道了，或許他在顧慮著什麽，或許他是打算個合適的時間告訴他們的，隻是，他真的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明明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就得了胃癌了呢？而且還是晚期！
“我現在不是正打算要告訴你的嗎？隻是沒想到你卻先知道了。”歐陽凱揚起嘴角微笑的說道，對於自己的病情，雖然他一開始也不願去接受，可是已經成為了事實，而且在怎麽去憂傷，也都還是這樣了，竟然已經成了定局，那就樂觀去麵對吧！
“在我決定要和妃婭結婚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定要告訴你們了，妃婭她也知道，也答應了我的求婚，現在準備和雙方家長說明。”
“你們這是拿婚姻當兒戲嗎！”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歐陽凱這麽說的時候，卓向澤真的是非常的生氣，他就是不明白，他和妃婭兩個到底在玩著怎樣的遊戲，這個時間點不好好的接受治療把病情治好，卻想著坐著這麽亂七八糟的事情，覺得這樣很好玩嗎？
卓向澤的低吼，讓歐陽凱不自覺的握緊了茶杯，隻是他依舊在微笑著，微笑的問著卓向澤，他覺得他和妃婭的婚姻是兒戲嗎？可是這婚姻不是雙方家長一早就定好的嗎，不是他們最願意看到的嗎？況且，妃婭這樣的自我折磨和對外折磨，不就是為了這樣的一個結果嗎？她既然說很愛很愛他，那麽和他結婚有什麽不妥的，她當這個歐陽家的少奶奶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嗎？
歐陽凱的一係列反問，瞬間讓卓向澤無言以對。
的確，妃婭的這些所作所為，為的就是這些，所以，縱使知道阿凱的病情，她不但不會放棄，反而是想更加的守護在他的身邊，妃婭對阿凱的愛意，他們這些人可是從他們小的的時候看到大的，妃婭對阿凱的感情可以說是比任何人都還要堅固，隻是可憐的是，阿凱從來都隻是把她當妹妹看待，所以，妃婭的付出注定是一場空。
隻是，對於現在的阿凱，他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愛人的資格了，更是失去了要保護自己愛的人的資格，所以，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別讓他身邊增添有一個人的傷害，所以，因為這樣，他願意滿足妃婭的心願，隻要妃婭願意，他就可以點頭答應他的所有要求。
“真的不打算告訴允兒嗎？”最後，卓向澤這麽問道，他覺得允兒是該知道阿凱的病情的，這樣的話，至少她會給阿凱一些激勵，至少在癌症晚期這剩餘的日子裏，能讓他不那麽的痛苦。
“我喜歡看她是微笑，我希望我走的時候，腦海裏呈現的永遠都是她的微笑。”
歐陽凱的意思卓向澤已經很明白，他是絕對不會告訴允兒這件事情的，知道他死他都不願她知道的，可是阿凱這是何苦嗎？其實他的心裏是最希望在這剩餘的時間裏，允兒能陪著他度過的啊！
“我現在怎麽就那麽的想喝酒呢！”
聽著歐陽凱的話，卓向澤突然這樣說道，因為他的心實在太難受了。“阿凱，你知道嗎？我真的很難接受這個事實，可是在爸媽麵前我又必須堅強，還有，特別是在你媽媽的麵前，我不知道該怎麽去和她說。”
“你想喝酒，是因為心裏難受，我想喝茶，是因為想回味，”歐陽凱邊斟茶邊這樣說道，然後在喝了一口之後繼續說道，“爸那邊，還有我媽那邊，就靠你來說了，因為他們一向都很聽你的話的，雖然媽媽很在意大媽媽，有時候會說些不好聽的話，但是對於你，她多少還是聽點的。”
卓向澤沒有立即的去回應，他隻是一個勁的喝著茶，仿佛這茶像是酒一樣，他以為喝多了，心情就會好點了思緒就不會那麽清晰，卻不料這是茶而不是酒，喝得越多思緒越是清晰。
“我們要往好的方麵想，這病啊，一定會治好的，李叔叔的醫術那麽的高，一定會的！”
卓向澤不知道為什麽說出了這麽一句話，這麽一句連他自己都無法說服的話。
所以，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歐陽凱情不自禁的笑了出聲，他說雖然知道這是謊言，可好歹也是善意的謊言，他還是要謝謝他能騙他，至少讓他有個所謂的盼頭，隻是結局如何，他都已經料到了，因為，“李叔叔既然告訴你了，那麽就一定會告訴你，我這病，最多隻能活半年，最少，兩個月。”
“胡說！”
卓向澤很突然的這樣吼道，因為他的這一吼，‘黑池’裏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們的這個方向，因為這個時間段是中午剛過，是下午茶的時間，這個時間段‘黑池’是最為寧靜的，隻要稍微那麽一丁點兒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更何況是卓向澤的這一嘶吼了。
為此，歐陽凱有些抱歉的想四周看了一下，然後看了一眼有些激動的卓向澤，他示意他別那麽激動，這裏是公眾場所，而卓向澤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所以把聲音放低了很多。
“一定會有辦法的，誰說隻能活這麽短了？一定會好的！”
看著卓向澤的表情，歐陽凱不知道自己到底該說什麽了，連這樣沉穩淡定的哥都這麽的激動，他能想象得到他的媽媽的反應了。
一想到這裏，他就想到了今早在告訴妃婭時，她的反應。如果是允兒，如果允兒知道了他的病情，會不會也是這樣的反應，隻是允兒應該沒有那麽激烈，畢竟允兒的性情比較沉穩，歐陽凱真的希望，允兒的沉穩能一直的保持下去，縱使知道了他的病情，哪怕是他死去的那一天，他也希望她能保持她原有的沉穩，那樣的話，他走得才會安心。
看著歐陽凱一直揚起的嘴角，卓向澤不知道為什麽，他現在真的不喜歡他弟弟的微笑，他覺得這樣想是在預示著他以後再也見不到這樣的微笑一樣了。
“服務員，來一瓶白蘭地！”
很突然的，卓向澤突然這麽喊道，然後所有人的目光都紛紛地看著他，其中也包括歐陽凱，他的語氣帶著濃濃的傷感，神情布滿著揮之不去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