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九章:CD裏的故事二
就在許允兒望著暮雨的背影出神的時候,CD機裏的暮雨忽然就轉過臉來,然後她的一隻手伸到了攝像頭這邊,瞬間眼前的視線都被她的手給擋住了,然後就是有些淩亂的換著場地一樣,知道最後定在已經坐在鋼琴前的嚴洛寒的方向的時候,CD機裏的畫麵才有了定格。
看著已經不再搖晃換場景的場麵,許允兒多麽想它能就這樣永遠的定格在這裏,這樣的話,她就能永遠的看著他,永遠。
在暮雨轉換著場景的空檔,許允兒看到了咖啡館裏當時的情況,真的是沒有客人,就看到她喝洛寒,還有一個在吧台裏煮著咖啡的服務員,然後就再沒有其他人了。
“你似乎總離不開鋼琴一樣。”
暮雨的聲音傳了出來,隻是,不再像之前一樣,CD機裏已經沒有了她的身影,而是隻能聽到她的聲音而已,可能現在她正光明正大的拿著CD錄影機對著嚴洛寒拍吧。
“你這是要做什麽?”
嚴洛寒終於是發現了他被錄影了,所以他神情有些變化了,然後他這樣深沉的聞著鏡頭後麵的暮雨,然後他想伸手去擋住鏡頭,不讓暮雨拍他。
可似乎暮雨並不如他所願,在經過一番小波折小變動之後,鏡頭終於不再晃動了,然而嚴洛寒的頭已經別過一邊,不讓暮雨拍他了。
看著CD錄影機裏的畫麵,許允兒想起了過去,那個時候,她也像暮雨現在這麽調皮的要拍他,那場景和現在的大同小異,隻不過不是在咖啡館,而是在鋼琴房,隻不過鏡頭後麵的不是暮雨,而是她,隻不過,到了後麵,他還是給她拍了,拍到最後變成了他拍她,然後是一起拍他們兩個。最後,他們在鏡頭前幸福的擁吻了。
努力讓自己從回憶中走回來,許允兒看著CD機的嚴洛寒,她在想,後麵他會不會還會繼續給暮雨拍,後麵的後麵會是以怎樣的一個場麵的收場的。
“我想留給紀念,你不是要去日本了嗎?看你的樣子似乎沒有打算要回來的意思,作為朋友的我,留個念想,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就在許允兒出神的時候,CD錄影機裏傳來了暮雨這樣的一句話,這句話,讓她的注意力全部的放在了CD錄影機裏的影像上,因為嚴洛寒也因為這句話而把頭重新轉回了鏡頭前,然後眼眸有些憂傷的看著鏡頭。
其實,許允兒知道,他這是在看著鏡頭後麵的暮雨隻是他這樣的姿勢,他的這個角度,就仿佛是在看她一樣,鏡頭裏的他看著鏡頭外的她,真的是那樣的真實。為此,許允兒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去觸摸他憂傷的臉龐,去發現伸過去的手,永遠的都無法觸摸到他了。
“我還有回來的理由嗎?”
嚴洛寒的這句問話,許允兒覺得他是在問她,而不是在問暮雨,因為他是看著他問的,其實在那個時候,他是想問她,是嗎?
“你有。”
“你有。”
幾乎算是異口同聲的,許允兒在想,如果當時她也在場的話,那麽她喝暮雨就是異口同聲的說出來了的,雖然現在也算是異口同聲,可好歹一個在鏡頭裏麵,一個在鏡頭外麵,怎麽說也是有些差異的。
“我沒有!”
這三個字,伴隨著‘你有’兩個字的落音之後,嚴洛寒幾乎是低吼出來的,或許在他的心裏他自己早已經有了答案一樣,而這個答案他是多麽的不想去承認。
“你有!”
鏡頭後麵的暮雨再次這樣強調道,她似乎很不喜歡嚴洛寒這樣的心態一樣,其實,鏡頭外麵的許允兒也不喜歡他現在的心態,以前的那個自信十足的嚴洛寒去哪裏了,以前那個什事情都能做到有震撼力的嚴洛寒去哪裏了,以前那個從來沒有過退卻的前進的嚴洛寒去哪裏?
“如果我有,我還有必要離開嗎?”
當嚴洛寒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鏡頭外的許允兒能感覺得到,當時他們的氛圍是怎樣的一個狀態,她似乎還能想象得到暮雨看到嚴洛寒臉上的悲傷後的神情,暮雨應該是和她一樣的吧,有種沒有反應過來的狀態,又有種似乎早已經猜到了她離去的理由一樣,隻不過她和她一樣,都不敢說穿不敢點破罷了。
嚴洛寒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是很輕的,輕如煙薄如冰,他就仿佛已經放空了所有情感所有情緒所有思想後,才說出的這句話,這句已經接近包含著放棄所有的話。
因為他的這句話,許允兒那顆本是沒有安全感的心,現在更是沒有安全感了,她一直以為,他縱使離開了,可還是會回來的,隻是,在聽到他的這句話的時候,她感覺到了,她已經失去他了。
不僅許允兒這樣,其實鏡頭後麵的暮雨也有這樣的感覺,感覺他的這次離開,就不會再回來了一樣,這樣的抉擇,真的讓人覺得很傷感很傷感。
“你隻是缺少一個挽留,不是嗎?”
CD錄影機裏的影像,因為嚴洛寒的那句話,一下子的就沒有了聲音,有的隻是有些稀稀疏疏的摩擦聲,應該是暮雨握著CD錄影機的聲音吧,而嚴洛寒則是微微的低下了頭,不再看著鏡頭了。
所以,在沉默了良久後,鏡頭後麵的暮雨說出了這句話,這句讓許允兒心裏一怔的話,因為她忽然想起了,當時去機場送嚴洛寒的時候,董旨對她說的一句話,“他隻是在等你的開口挽留”。
想到這裏,許允兒情不自禁的緊緊拽住自己的衣襟,她盯著鏡頭裏麵的嚴洛寒,她希望這不是真的,她喜歡聽到他說的是‘不是’,可是,往往一個人的希望總是不能夠如願的,就像現在的她一樣。
“是。”
簡單明了的一個字,足以讓許允兒覺得崩潰了。
她不敢去想,去想當時在機場的時候,當他抱著她告別的時候,她沒有說出挽留的話,當他要過安檢的時候,她還是沒有說出挽留的話,當他回頭向她揮手告別的時候,她還是沒有說出挽留的話,她不知道他當時的心情是怎麽樣的,是不是很落寞,很心痛,很希望在最後的關頭她能開口挽留,求他留下來,求他不要離開她。
“那……”
“我是來喝咖啡,來和你道別的,你倒好,不好好踐行,翻倒一個勁地揭我的傷疤。”
不等暮雨把整句話給說完,嚴洛寒就打斷了她,然後微笑著的這樣說道,然後他說既然是來道別的,就不該說這些擾人心緒的話題了,“我彈首曲子吧,想聽什麽,我彈給你聽。”
再次的看向鏡頭前,嚴洛寒這樣問道。
不知道是暮雨和許允兒心有靈犀還是怎樣,就在許允兒心裏默念著《至少還有你》的時候,暮雨就在這時說了出來。
“那就《至少還有你》吧,我很喜歡這首,想起你們的四指連彈,我覺得那時候的你們說永遠都無法分開的,如果你去追尋,不管現在還是將來,你們都無法分開。”
就在嚴洛寒聽到暮雨的這句話之後,然後微笑的點頭,於是緩慢的將雙手放在鋼琴鍵上,隻是,他並沒有要開始彈奏的跡象。
看著CD機裏的嚴洛寒,許允兒不知道是為什麽,或許是鬼使神差吧,她打開了跟前的鋼琴蓋,然後也將雙手放在了鋼琴鍵上。
許允兒忽然覺得,當時的洛寒可能也在想著他們的四指連彈的吧,感受著四指連彈的那個時候,縱使他們有著憂傷,可是那份淺淺的小幸福,其實還是在他們的心裏蕩漾的,畢竟,還能夠坐在一起,這麽靜距離的感受著對方的呼吸,兩人心連心的用心的彈著同一個曲目,同一個音符,那種默契,隻有相愛的人才能做得到的,不是嗎?
或許,真的是心有靈犀一樣,當嚴洛寒按下第一個音符的那一刻,許允兒也剛好開啟了第一個音符,他們不用像現場一樣一起數著‘1、2、3’在一同按下去,這樣的感覺,難道不是愛到極致的呈現嗎?
鏡頭裏和鏡頭外的一起彈奏,雖然隔著那麽遠的距離,而且還隔著那麽長的時間,可是在許允兒看來,他們現在就仿佛在同一個空間一樣,他們距離得那麽近,他們的音符在空中相交著,閉上眼睛,許允兒仿佛能感覺,嚴洛寒就在這間房間裏,他們一起彈奏著《至少還有你》,感受著彼此間的那濃濃的愛意,是那樣的幸福,濃濃的眷戀。
閉著眼睛,彈著《至少還有你》,許允兒覺得此刻的自己是那樣的想著嚴洛寒,縱使以前也都在想著他,可是沒有一次會像現在一樣,想著那麽的強烈,她真的好像立馬去找到,然後緊緊的抱著他,告訴他她不要他離開她,告訴她,就算全世界她都可以放棄,她唯獨不能放棄他,她現在隻想好好的珍惜他。
縱使閉著眼睛,可是淚水還是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漫過她的臉龐,劃過她的下巴,然後直直的掉在了鋼琴鍵盤上,到最後,她那些無助的思念濃鬱的淚水,瞬間濺起了憂傷的相思水花來,渲染了黑白鍵一片,片片惹心傷。
睜開眼睛,許允兒在看到CD機裏的嚴洛寒的神情的時候,她做了一個決定,一個她一直想做卻終究沒有勇氣去做的決定,那就是,她要去日本,她要去找嚴洛寒!
心裏的想法終於落實之後,許允兒於是伸手將鋼琴上的CD錄影機,然後起身飛快的跑出了鋼琴房,跑出了房子,向她的車子跑去,因為她的車子可以帶她更快的去到嚴洛寒的身邊,去到屬於她的幸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