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章:落花猶似墜樓人
這天才剛亮,許允兒就被樓下的吵鬧聲給吵醒了,拿過桌上的鬧鍾一看,也才不過七點整,在有著假期的冬天,這個時間算是很早的了,到底是誰起得這麽早,昨晚每個人不是很晚才睡的嗎?怎麽這麽有精神起這麽早了。
就在許允兒在床上迷蒙著眼睛這樣想著的時候,她的房間門就在這時被敲響了。
“姐,快起床了,太陽要曬屁股了。”這是許嵐風的聲音,聽起來很有精神的樣子,看來的年輕的小夥子經曆就是旺盛,昨兒個那樣的折騰著,今天還這麽的精神抖擻著。
“你眼睛長哪兒了,這麽個雪天,那裏來的太陽,你視力很好啊,也沒有散光的現象啊,怎麽偏偏就給看偏了啊。”在許嵐風的話音剛落的時候,緊接著又響起了小采的聲音,他以為的就是要打壓著許嵐風,他倆撞在一塊啊,就是一對典型的活寶的。
“去去去,你眼睛才有問題呢?”
“沒問題,你出去看看,哪裏有太陽,你說啊,哪裏有了。”
“你懂什麽啊,一點文藝細胞都沒有的家夥還敢覬覦你們學院吉他社的最高地位,你懂不懂什麽叫心中的太陽啊!”
“得,就您老懂,就您老藝術細胞強,得了吧,強的話連個模特都把不到手,還在這裏得瑟什麽啊!”
“噓!”許嵐風似乎很緊張的讓小采別說了一樣,小心被人聽到,隻是,他不想被人聽到也已經有人聽到了,那個人就是房間裏的許允兒。
就在許允兒準備開口的時候,門外響起了第三個人的聲音。
“你們兩個杵在這裏做什麽?”
本來在小聲嘀咕的讓小采別亂說的時候,他們的身後就響起了這個聲音,不用回頭他們兩個也知道是誰了。
所以,許嵐風和小采很一致的向後轉的姿勢,然後端正的站在嚴洛寒的跟前。兩人在那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推脫著讓對方開口,可是推脫到了後麵他們兩個沒一個人開口的。
“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的在這裏做什麽?”
看著他們兩個擠眉弄眼的沒有回答他的話,嚴洛寒再次問道,語氣似乎還是一如既往的漠然,這要是平常嘛,許嵐風和小采早已經習慣了他的漠然,可是好像今天兩個他們似乎吃錯藥了一樣,居然開始懼怕他這樣的漠然了,難道他們發現了他們在他房間放的簽了?
“你說,”小采撞了一下許嵐風的肩膀這樣推脫道。
“還是你說吧。”許嵐風似乎沒有那個膽一樣的這樣推脫。
“還是你把。”
“不要,你去說。”
……
看著兩人這樣推來推去的,嚴洛寒皺了一下眉頭,然後看了一眼他們身後的那扇門,於是轉身準備下樓了。
“你們還不快下樓去,在允兒的房前不怕吵到她休息嗎?”
“可是大家都起……”
小采的話還沒說話,可是當看到嚴洛寒回頭無言的看著他的時候,那個‘來’字已經到了嘴邊了的,卻因為他的一個眼神給生生的嚇了回去。
“還不快下樓。”丟下這句話,嚴洛寒繼續下樓了。
“哦。”
小采有些無精打采的應道,和剛才他們的精神抖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許嵐風也是衣服受挫的樣子。
“你說洛寒哥是不是發現我們的計謀了?”
看著嚴洛寒的背影,小采湊過頭,然後小聲的聞著一旁的許嵐風,可是許嵐風卻說他不知道,又好像知道,急的小采忍不住的大聲說道,“我說你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啊!”
話才剛說完就發覺自己的聲音過大了,於是趕緊自覺的捂住了嘴巴,然後有些驚慌的看了一眼已經下到一樓的嚴洛寒,“你倒是說啊,你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啊,跟我你還賣什麽關子啊,反正這事我倆是同一條線上的螞蚱了,生死是一體的!”
“沒事,我們暫時安全。”
最後,許嵐風終於這樣大膽的猜測道,弄得小采問他是不是真的,確不確定啊,別倒時遭殃了才想到要補救的話,是絕對沒有時間了的。
“哎呀,你就放心好了,那麽貪生怕死幹嘛,做的時候不是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說‘無論生死,這一戰,絕對戰到底的’嗎?”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許嵐風白了小采一眼,然後不再理會他,自顧自的下樓去了。
承受著許嵐風的白眼,看著他的背影,小采撅著一張嘴,他那裏是害怕了,他和不也是為了他們的計劃著想嗎?如果失敗了,不是被洛寒哥罵的問題,而是他們大老遠的去廟裏求的東西就白費了啊!
心裏這麽想著,小采在原地跺了一下腳,然後也下樓了。
……
聽著外麵的動靜,本是要起身開門的許允兒於是作罷了。
來到床邊,拉開窗簾,終於是看到了小采口中的白茫茫的一片,可是心裏卻是像嵐風說的那樣,暖暖的。隻是,她的心到底能暖多久,她真的不知道。
“早安,我的全世界!”
許允兒對著窗外白茫茫的世界這樣說道,然後看著玻璃窗上自己那有些模糊的影子,然後用手做了個心形的手勢,“許允兒,新的一天,新的一年,新的所有,加油!”
深深的呼了一口氣之後,許允兒於是準備轉身去浴室洗漱,可就在她快要走到浴室的時候,她的床頭的座機就再這時響了起來,她覺得應該是樓下的人打來叫她下去吃早餐的,她本來是想洗漱完就直接下去而不去接的,隻是她不知怎麽的,鬼使神差的就返回去,然後拿起了電話。
“起來了嗎?”電話裏傳來了嚴洛寒溫柔的聲音,聽著他的聲音,許允兒覺得像是冬日裏的陽光一樣溫煦溫暖,讓她覺得很溫暖很溫暖。
不由自主的輕微低了一下頭,然後揚起了嘴角,“起了,”她這樣說道,然後她問他有什麽事嗎?因為在她心裏猜測著,她覺得他打這通電話不會是讓她下樓吃早餐的吧,如果是以前,她可以確定應該是這樣,可是現在不同了,他們兩個之間似乎已經不能親密到這種程度了一樣。
“可以披上衣服走到陽台來嗎?”
聽到這句話,許允兒有些茫然,可是最後她還是依言走到了陽台,然後看向下麵,她就看見了嚴洛寒站在了雪地裏,在他的身旁有一個用紅梅的花瓣拚成很大的一個圓圈,圈裏有很多的小人,也是用紅梅拚成的。
看著那個圓圈,看著圈裏的小人兒,看著圈外的嚴洛寒,許允兒忽然就落淚了,這不是憂傷的落淚,而是心裏覺得有些安慰的落淚,原來,洛寒還是那麽的懂她,一如既往的知道她心裏想的是什麽,擔心的是什麽,期望的是什麽。
“喜歡嗎?”
透過電話,許允兒聽到了這句話,這句包含了很多層意義的話語,這三個字,看似簡單卻富有很深的情感、理解、割舍和包容在裏麵,為此,看著樓下的嚴洛寒,她的淚流的更凶了,隻是她沒有說話,她隻是輕微的點了一下頭算是回答,雖然隻是輕微的點頭,但是她知道,樓下的他還是可以看得到的,她肯定這一點。
“我一直記得你說過,畫個圈,圈裏住著你和我。隻是,我知道,因為圈裏隻有兩個人,你覺得特別的孤單,也覺得心裏的不安,你喜歡家人和朋友在一起的感覺,所以,圈裏應該是家人、朋友和愛人。”
抬頭望著樓上窗邊的許允兒,嚴洛寒這樣說道,雖然他們隔著一定的距離,可是他還是可以感覺得到,她哭了,他也能感覺得到她在輕微的點頭。
“本來是想給你留個美好的回憶的,沒想到卻是把你弄哭了,我是不是很不好?”
“沒有,我流淚,是因為我感動,真的,洛寒,謝謝你,謝謝你的每一件付出。”
當嚴洛寒這樣說自己的不好的時候,許允兒立馬去回駁他的話,然後解釋自己的問題,隻是,因為剛才的那句話,許允兒的心裏忽然就莫名的感傷了,洛寒所說的回憶讓她不得不多想,他這是在和她做最後的告別嗎?不然,這給她留個美好的回憶要怎麽去解釋呢?
“洛寒,你能走上前來嗎?”
看著樓下嚴洛寒的神情,看著他旁邊的那個圓圈,攔著圈裏的那些小人兒,白色的雪配著火紅的梅,白摻紅,在她的眼裏,永遠都是代表著悲傷,代表著別離,代表著再見。
雖然不知道許允兒想要做什麽,但是隻要是她要求的,他都會無異議的去做,所以,他邁動腳步向前走,然後再陽台的底下停下了腳步。
看見他走到了陽台底下,許允兒微微一笑,然後把手裏的電話放在一旁,然後將放在陽台處的竹椅移過來,踩在上麵,最後站在了陽台的邊緣上麵。
她的這一舉動,真的是嚇到了下麵的嚴洛寒,隻見他一臉擔心的問她要做什麽,趕緊下去,這樣是高危險的動作。
然而,無論嚴洛寒怎麽勸說,許允兒都沒有要跳下陽台邊緣的意思,她微笑的看著下麵的嚴洛寒,張開雙手,然後問他,“洛寒,你是可以接住我的吧。”許允兒沒有用疑問句,而是用了陳述句,因為她知道,他一定不會讓她摔在雪地上的。
不等嚴洛寒的回答,許允兒就縱身躍下了陽台,合著稀疏飄下來的雪花,她那紅色的睡裙在空中搖曳著,是那樣的憂傷,仿佛要漂染這整片的白色一樣,讓它們不要這麽單調的白,不要這麽悲傷的白,不要這麽別離的白。
這些白,讓她疼。
許允兒的躍下,真的讓下麵的嚴洛寒措手不及,她躍下的時候,身上的那件外套比她先掉了下來,然後她一襲紅色的睡裙從陽台上墜下,像極了一片玫瑰花瓣從半空飄落一樣,此刻,他終於知道了允兒說的那句話的真正含義了:落花猶似墜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