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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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允兒醒了，可她卻沒有睜開眼睛。聞著消毒水的味道，她知道她這是在醫院，她意識裏還模糊的記得她似乎是被人送進醫院的，她以為這隻不過是一個夢，一個她心累到生病的夢。因為她記得當時她的腦袋昏沉沉的，全身都很無力，無力到無法動彈，無力到無法睜開眼睛，無力到無法開口說話，但是她能感覺得到童兒的哭聲，還有董旨的關切，以及那個讓她至今都分不清是屬於歐陽凱還是嚴洛寒的懷抱，那個懷抱讓她覺得是那樣的安心，然而說真的，她不知道她到底是希望懷抱是屬於歐陽凱的還是嚴洛寒的，或許，她更願意的是後者吧，她至少是這麽認為她自己的。
……
“阿凱叔叔，你耍賴！”
張艾童嘟起嘴巴這樣說道，怎麽可以這樣，他怎麽可以每次都能贏，她怎麽可以回回都輸得這麽慘，她就是不服氣，他這樣明擺著就是以大欺小，不對！是以老欺幼！說著她就把桌上的飛行棋全部都收起來了。
“童兒不要和阿凱叔叔玩了，因為阿凱叔叔都不知道要讓讓我這個孩子的，一點都不公平！”
看著張艾童的行為，歐陽凱故作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他有些無奈又有些無辜的說道，他說他已經很退讓了，他現在可是費力的努力讓自己的腦意識回歸到自己當年四五歲的時期的智力來和她下飛行棋的，她竟然還說他沒有讓她，這真是讓他覺得冤枉啊，都到這個份上了，這還能用欺負來說明嗎，隻能說他當年四五歲的智力勝過她現在的智力，她應該接受這個事實的啊。
歐陽凱的話當真是把張艾童的臉都氣得通紅了，她罵歐陽凱是壞蛋，怎麽可以說她笨，她就是不依，一個大人的智力怎麽能跳過好多好多年回到很小很小的時候啊，騙人，如果真的可以的話，那他為什麽不刹不住車直接跳回媽媽的肚子裏的時候啊，那時的智力才是真正的好啊！
“哈哈，你這小鬼，竟然敢繞著彎子批評我，小小年紀就敢這樣了，那以後長大了還了得？來，讓阿凱叔叔好好的教育你一下！”聽到張艾童那番類似大人又類似孩子說的話，歐陽凱邊說邊上前把她抱在懷裏，然後一直的捏著她粉嫩的小臉，“看你這麽能說會道的，教育你，教育你！”
張艾童一直的扭頭想躲過歐陽凱的攻擊，可是無奈，大人的力氣比她這個小屁孩的力氣不知要大上多少倍了，所以她隻能邊大叫邊求饒的讓他停手，她說把臉捏歪了就不好看了，不好看了就沒人喜歡了，沒人喜歡了她就不開心了。
拍了一下她的小腦袋瓜，歐陽凱說長得漂亮有什麽用，要聽話才會惹人愛，要懂事要體貼人才會有人喜歡。
“像允兒阿姨那樣嗎？”
張艾童不假思索的說出了這句話，“阿凱叔叔說的應該就是允兒阿姨吧！”
張艾童的話讓歐陽凱的思維有幾秒的停頓，但是到了最後他隻是笑了一下，然後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說她真是個鬼精靈。張艾童聽到歐陽凱說她是個鬼精靈，不忘得意的對他做起了鬼臉。
“你們兩個的聲音應該可以把整棟醫院大樓給抬起來了。”
突如的一句話，讓兩個正在忘我嬉鬧的人兒立即安靜下來，然後都不約而同的看向病床。
許允兒已經不知什麽時候醒來，然後正在微笑的看著歐陽凱和張艾童的方向，微笑裏藏著淺淺的疲憊。
“允兒阿姨醒了，允兒阿姨有沒有覺得不舒服，讓阿凱叔叔給你揉揉好不好？”
對於許允兒的蘇醒，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張艾童，她朝病床上的許允兒這樣說道，然後扭動著身子示意歐陽凱把她放下來，因為她要去允兒阿姨的身旁。
將張艾童放下來，歐陽凱有些遲疑又有些顧慮的看了一眼許允兒，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上前，是不是要像以前一樣不會猶豫的走上前，摸一下她的額頭，一如既往的自信的以為自己對她的關懷是理所當然的，而她也會接受得很隨心自我的，可是當想到早晨抱著她醫院的時候，她的夢囈或者呢喃，讓他先前築起的信心在頃刻間似乎已經決堤了。洛寒，她一路上的斷斷續續的呢喃著這兩個字，原來如此，她心裏的男人，依然是嚴洛寒。
微笑的回應著張艾童的每個問題，溫柔的接受著她的每一句關心，許允兒告訴她，說她已經好多了，謝謝她可愛的童兒這麽關心她，有她的關心，她一定很快就會完全恢複的。
聽著許允兒的話，張艾童開心拍手，口中一直的說道：一定會好的，允兒阿姨這麽漂亮，這麽善良，這麽溫柔賢惠，這麽聽話懂事，上帝一定會很憐惜允兒阿姨的，一定不忍心讓允兒阿姨受苦的。
揚起嘴角，許允兒有些許覺得好笑，好笑這個孩子的純真太過爛漫了，卻還是覺得溫暖，溫暖這樣的被關懷，這對她來說，真的是份很好的禮物，一個孩子給她的禮物。孩子，是多麽好的代名詞，許允兒在心裏這樣感歎道。
拉著張艾童的手，任由她給她按摩，許允兒將視線移到不遠處的歐陽凱身上，隻見他將地上散落的飛行棋都撿起來放到桌上，然後站在原地看著她，他的眼眸有著若隱若現的憂傷一閃而過。看著他，許允兒並不說話，她隻是和他這樣對望著，她不知道歐陽凱怎麽會出現在巴黎，不知道他怎麽會出現在醫院，不知道他現在在躊躇什麽。
“要喝水嗎？”
最終，還是歐陽凱開口說話了，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到底是鼓足多大的勇氣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隻知道一點就是，再這樣和她對視下去的話，她一定會看出個所以然來，聰明如她，洞察力是那麽的強，她若看出來了，她便一定會心裏有想法，而這些想法有可能會導致他和她的關係維持，因為他了解她，了解她的行事方式了。
輕微的揚了一下嘴角，許允兒點頭，然後讓張艾童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不要亂動，不要隨便碰那些藥瓶子，醫院的病菌可不是個省事的燈，特別是對她這種小孩子，一不留神就很容易會被感染。
聽著許允兒的話，張艾童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不再去碰那些藥瓶子，也不再劈裏啪啦的向她的允兒阿姨告狀說阿凱叔叔欺負她了，她隻是很聽話的坐在病床邊的那張椅子上，然後很輕微的問著許允兒，問她那個長長的針插在手上是不是很疼，問她那些藥水流進手裏的感覺是什麽樣的，問她為什麽針插在手裏是藥水流進去而不是人體內的水流出來。
對於張艾童這些所有的天真問題，許允兒不免笑出聲，她看著眼前的這個好奇寶寶，在想著該怎麽去回答她的這些問題的時候，卻不料有人替她回答了。
“童兒摔跤了會覺得疼嗎？”
歐陽凱走過來邊把水杯遞給許允兒邊這樣對張艾童說道，當看到張艾童點頭的時候，他於是將手中的吸管插進牛奶瓶，然後又將吸管扯出來給她看，然後問她看到了什麽。
根本就不明白阿凱叔叔到底在賣什麽關子，無緣無故的問她摔跤會不會疼，那當然會疼的啊，誰敢說摔跤不疼的啊，說不疼的那個人肯定不是人。還有就是幹嘛要問她看到了什麽，明明吧吸管插進牛奶瓶了，不給她喝就算了，還要重新將吸管扯出牛奶瓶，還那麽好笑的問她看到了什麽。哼，阿凱叔叔最不可愛了，不是好孩子。
雖然心裏是這麽想，但是對於歐陽凱的問題，其實張艾童也還是很好奇的，所以她嘟著嘴很認真仔細的看著被歐陽凱豎著拿起的習慣，看了好久也想了好久，她就是不知道她的阿凱叔叔到底是想讓她說什麽出來。皺著眉頭，張艾童轉頭看了一眼一旁的許允兒，而許允兒也正好在看著她，她的微笑讓張艾童覺得真的是個很大的鼓勵，所以，
“吸管上的牛奶一直的往下流，”豁出去了，管阿凱叔叔想要她說什麽，反正她就隻看見牛奶嘩啦啦的流下來，多浪費，還不如給她喝，哼！
“那童兒可以告訴我，為什麽牛奶不是往上流而要往下流呢？”
“阿凱叔叔你真是好好笑哦，你都是那樣拿了，當然是往下流了，難道牛奶還能長翅膀往上流啊。”對於歐陽凱的這一問話，張艾童真心是覺得阿凱叔叔真的很笨，可是他還自稱自己聰明，還讓她玩飛行棋的時候連輸，看來阿凱叔叔的智力都是放在玩上麵的，哼，羞羞！
“那你什麽時候看到你允兒阿姨的手高過那個藥瓶了？而且，童兒在心裏罵阿凱叔叔是笨蛋，我可是聽到了哦，童兒不是好孩子。”歐陽凱這樣說道，而且後麵還不忘調侃她一句，看到張艾童那被發現小秘密後漲紅的臉，歐陽凱就覺得心情愉快，當看到一旁的許允兒也在淺淺的笑的時候，他更是覺得，這時光其實也挺好的。
咬著嘴唇，張艾童不知道阿凱叔叔是怎麽發現她的心裏話的，她的確是在心裏罵他是笨蛋，可是她就是不服氣的嘛，而且也不想承認，被人猜中心事是件很丟臉的事情的！
“童兒沒有，阿凱叔叔冤枉童兒，童兒不依！允兒阿姨，阿凱叔叔欺負我，允兒阿姨要幫我！”
張艾童的忽然耍賴，讓許允兒和歐陽凱不約而同的對看了一眼。
“童兒乖，你阿凱叔叔怎麽舍得欺負你，再說，他要真敢欺負你，你不還有我嗎？”溫柔的回應著張艾童，然後伸手拉住她的小手，看著張艾童聽了她的話很開心，許允兒自己也覺得開心。
有孩子真好，無論自己的心情再怎麽沉重，但是有個孩子在身邊，都是會好一些的。
轉頭看向歐陽凱，許允兒說她想出院了，這裏的味道，讓她心悶。
對上歐陽凱的視線，歐陽凱沒有應允，可是也沒有拒絕，他隻是讓她先好好休息會兒。為此，許允兒也不再說什麽，她知道他最後還是會應允她的，因為他從沒拒絕過她任何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