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執子之手,與子共老
“希望你不要再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
看著眼前的女人邊說邊看著手中的菜單,嚴洛寒隻是抿嘴不語。
這句話,田甜已經對他說過很多次了,然而卻並不是一次比一次的氣憤,相反的是,她每次都說得很隨意一樣,隨意到讓人錯覺以為她隻是隨口提提罷了,可是這隨意的輕描淡寫中,卻不失認真,認真中更不失關心,而且她總會在說完這句話後很有深意的看他一眼。
一年了,同樣的話,同樣的眼神,同樣的人,不同的地方和時間,出現了一次又一次,這都是她對他的關心。
其實,他應該要感激她的,如果沒有她在他身邊的話,他或許也不會有今天,然而這樣的結果卻是他痛心的,因為他因此而傷害了一個人,一個他曾經發誓,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傷害的一個人,如今卻被他傷得最深。
嚴洛寒的沉默不語,田甜似乎早已經習慣了一樣,她隻是在點完餐之後,然後將雙手交疊起來,然後隨意的放在桌上,然後看著還在處於遊神狀態的嚴洛寒,她說,“我一直堅信張嫂的後續工作做得很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她的對手太聰明了,更是狡猾。”
“是嗎?”
嚴洛寒揚起嘴角這樣應道,雖然田甜總是以一副不以為意的神態說話以及做事,但他還是可以能夠感覺得到她在生氣,然而他卻依然的和以前一樣,一如既往的裝作不知道她的生氣,更是見招拆招的應答著她,而且他更是知道聰明的她一定知道他的這些計謀,隻不過是不願說穿罷了,又或者是不想和他計較而已。
預料之中的答案,其實,她早就猜到他會這麽回答,不過對此田甜倒也不以為意,她隻是拿過服務員剛端來的飲料優雅的喝了起來,然後才對嚴洛寒說,她說上頭派她出國深造兩個月,下周起程,所以今天才特地約他出來吃餐飯的,不然下周過後就有兩個月不能一起吃飯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她忽然像想到了什麽似的,然後拿過放在旁邊椅子的包包,然後從裏麵拿出了一張紙。
遞給嚴洛寒,田甜很認真的叮囑道,說上麵是記載著他不許犯的禁忌條例,他一條都不能犯,要是敢犯了上麵的任何一條的話,她回來後絕不輕饒他,後果他自負。
看著田甜遞給他的紙張上麵所列的條例,嚴洛寒一點也不陌生,因為這些都是些她經常叮囑他的話,所以他看了也算是司空見慣了吧,隻是當看到最後一條的時候,他就不自覺的皺眉了。
嚴洛寒的忽然皺眉,田甜就已經知道他已經看到最後麵的那條了。
“不會怪我吧?”她這樣問道,其實她也不想這樣列出來的,但是為了他好,她必須這樣對症下藥,他要是真怪她,那她也認了。
將紙張重新疊起來然後放進口袋,嚴洛寒沒有回答田甜的話,隻是拿起桌上的水杯,然後喝了幾口,這時候服務員剛好來上菜,那麽嚴洛寒也就更有機會不用回答她的話了。
“你怎麽每次都必點這道湯?”他在服務員將最後一道菜也就是那鍋湯上上來的時候,嚴洛寒這樣開口說道,他記得每次和她來這裏吃飯的時候,她都是必點這道湯,沒有一次是不點它的,而且她竟都是百喝不膩的那一種,不過要是隻是她喝也就罷了,可她每次都強行的也要他喝,所以喝到現在,隻要一聞到這道湯的味道,他就會情不自禁的緊皺眉頭,甚至還有些反胃的衝動。
聽著嚴洛寒的話,田甜挑眉,“當然是因為好喝了,不好喝,誰會受罪的去點它。”
嚴洛寒的話中意思,田甜其實是知道的,隻是她故意裝作不知道,然後她就給他乘了一碗湯。
看著伸到他眼前的那碗湯,嚴洛寒是說什麽也沒有伸手接住她遞過來的那碗令他皺眉的湯,他是擺明了這次是不會喝的。
“隻有你這怪胎才喜歡喝有著中草藥味的湯,還是百喝不厭的那一種,有些東西縱使在喜歡也要適可而止。”嚴洛寒雙手抱胸,然後盯著被遞在他跟前的那碗湯這樣說道。
對於嚴洛寒的表現,田甜似乎很有耐力一樣,毅力是非常的堅固,“你也知道說有些東西縱使在喜歡也要適可而止,你就應該這樣做。”
田甜一語雙關的話,嚴洛寒一聽就明白了,可是他還是繼續裝傻下去,然後不願在敏感的話題上牽引下去。
那碗湯就這樣一直的伸在嚴洛寒的跟前,好像是他不喝的話田甜就決不收回去的架勢,她一開始是很專注的看著嚴洛寒的,然而就在她不經意的一個抬頭的時候,她的神情忽然就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眼神似乎有些警惕的訊息閃過。
田甜的這一絲的變化,恰巧的就撞進了嚴洛寒那雙深如海洋的眼眸裏,他的感覺告訴自己,她的變化一定有著問題。
因此,嚴洛寒就想順著她的視線回頭看是什麽情況,然後就在他快要回頭的時候,田甜手中的那碗湯就在這時候,然後很湊巧的脫離了她的手,最後直直的掉落了下來。
湯灑了桌子一片,也濺了嚴洛寒一身。
為此,嚴洛寒放棄了回頭,然後關心的詢問田甜有沒有事,燙到手了沒有。
急忙拿起桌上的紙巾,田甜走到嚴洛寒的身旁給他擦拭著衣服,她說她沒事,還問他有沒有事,她有沒有被燙到,還和她說對不起,弄髒了他的衣服。
嚴洛寒說沒事,讓她不要放在心上。
田甜點頭,然後她讓服務員盡快收拾一下,期間當她再把視線投向剛才那個地方的時候,她便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眼見衣服無論如何擦拭都無法擦拭幹淨,嚴洛寒便起身說去一趟衛生間,在他起身之際,他刻意的回頭看了一眼,並沒有發現特別的人或者事物,他真的不明白田甜剛才的微妙神情變化是為了什麽。
等嚴洛寒起身去了衛生間之後,田甜不禁在心裏苦笑,她剛才那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麽,難道真的是女人的天性嗎?
……
自從上了車後,許允兒就一直的沉默,也不理會歐陽凱的歡樂之詞,隻因為她並沒有心情,因為她沒有心思有心情了,她之所以由剛才的歡快變成現在這樣,是因為剛才在餐廳裏的那一幕。
當她和歐陽凱吃完飯付完帳準備離開的時候,她不經意間就看到了一個背影,那個背影她是再熟悉不過了,看著那個背影,他覺得似乎比以前更加的單薄了,單薄的很虛弱一樣,虛弱得仿佛風一吹就消失了一樣。他的對麵坐著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她見過的,這次是第四次見到了,隻見她正端著一碗湯遞給他,兩人看起來像是熱戀中的人一樣。
看到這裏,許允兒覺得她的心當時有些疼,疼得有些窒息的感覺,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的還是要看著他們。
她的注視,讓那個女人似乎發現有人在注視著他們一樣,然後她就沒有預兆的抬頭,然後看向她和歐陽凱的這個方向,然後她和她就有了短暫的對視,她能清楚的看到女人的神情開始有了微妙的變化,而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似的要回頭看個究竟。
就在他快要回頭的時候,她也準備好他的回頭她有可能和他對視的時候,女人手上的那碗湯就在這時很湊巧的打翻了,因為湯打翻了,他就沒有回頭,而是關心的詢問著女人,雖然看不到他的正麵,但是她還是能夠想象他關心的神情還是和以前一樣,深如海洋的眼眸帶著淺淺的擔擾。
為此,她不自覺的揚起了嘴角,看著女人為他所做的全過程,她是知道女人的心思的,那種以優雅的無異來壓製住心中的妒意,是的,妒意,亦或者還有擔心和害怕,這些,她都能夠了解女人的。
“允兒”
說了那麽多話,還是沒有見許允兒開口,最後歐陽凱終於有些泄氣的叫了她一聲,他不知道她是怎麽了,怎麽突然就變得安靜下來了,剛才吃飯的時候不是還聊得很開心的嗎,可為什麽一吃完飯出來後就成這樣了,是東西不好吃還是吃壞了肚子?可是他問她她又不回答他,還是她是在嫌棄他的舌燥?
“沒事,就是有點累了。”
許允兒看著似乎真的有些累的樣子說道,看了一眼車窗外,她很突然的問歐陽凱,問他相信‘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嗎?
聽著許允兒的忽然問話,歐陽凱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麽會這麽問,但是他還是很認真的回答她,他說他相信,他還說,緣分注定不了永恒,但永恒卻能牽絆著緣分,雖不能執子之手,但一定能與子共老,縱使相隔天南地北,但隻要心裏有對方,就一定能相持一定能共老,甚至是人鬼相隔,也還是會共老,距離不遙遠,隻要心相連就好了。
雖不能執子之手,但一定能與子共老。呢喃著這句話,許允兒似乎覺得更加的累了,她把頭靠在椅背上,“阿凱,我睡會兒,到了叫醒我。”
許允兒的反應,歐陽凱並不說話,他知道許允兒這樣一定是有原因的,難道和剛才餐廳裏的那兩個人有關?那個男人的背影,他似乎見過,在法國的時候。
允兒,無論你現在的心裏裝的是誰,是不是有我,或者,我和你不可能在一起,但是沒有關係,我心裏有你就好了,我不求與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但求為你‘執子之手,與子共老’。
看著副駕駛上,閉著眼睛的許允兒,歐陽凱在心裏這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