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她約他見麵
嚴洛寒真的沒有想到,居然會接到許允兒的電話,一開始他以為是他聽錯了,然而卻是真的,是她,千真萬確。他沒有想到,在時隔一年之後,他還會接到她打來的電話,他以為,他的電話再也不會有她的痕跡了的,原來老天還是眷顧著他的。
當接到的電話的時候,當知道對方是她的時候,他當時的心情真的是無法形容,有高興、有隔閡,他還能感覺得到他握著手機的手在顫抖著,他在心裏琢磨著該和她說什麽話,到底什麽話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話不能說。對於這通電話,他是驚喜,也是驚奇。
可是,電話剛接通,他還來不及開口的時候,她就已經先行開口了,而且更是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她隻是說她要見他,然後說明了時間和地點,最後竟一點留戀都沒有,就這麽斷然的把電話給掛了,在他還來不及說上一個字的時候,哪怕是一絲猶豫都沒有給他,電話那邊就傳來了‘嘟嘟’的響聲了。
當來到許允兒電話裏說的那間咖啡屋的時候,嚴洛寒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她,她雙手交握在一起放在桌上,側著頭很專注的望著落地窗外的夜景,神情有些憂傷。淡淡的憂傷,她以前也是這樣的,可如今似乎還多出了幾分歲月沉澱的內容在裏麵。
她似乎比他在法國見到她的時候更清瘦了,神情有著微微的疲倦,縱使她用淡妝掩蓋了她的疲倦,但是嚴洛寒就是能看得出她的疲倦,還有她的憂傷。
在要走向她的時候,嚴洛寒深呼一口氣,算是在解壓,也算是在給自己打氣,畢竟每次要麵對她的時候,他都必須做好十足的準備,那樣他才能夠在她的麵前表現得從容,那樣他的情緒才不會被拋露在外麵,那樣他才能不讓她有任何的發覺的可能性。
來到她的對麵坐下來,發現桌上隻有一杯白開水,嚴洛寒於是有些動容的抬眼看向她的臉容,她的習慣依然沒有變。
而這時候,許允兒也恰好剛轉過頭來,自然而然的,她和他便有了短暫的對望,雖然隻是短暫的幾秒靜靜對望,可是對於他們兩個來說,卻好像是久久的凝望一樣,因為,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麽靜靜的對望過了,像是相隔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們自己都忘記了時間。
看見他的出現,然後她輕微的揚起嘴角,“來了,”她輕聲的說,然後便招手叫來服務員。
聽著許允兒說的‘來了’這兩個字的時,嚴洛寒的心就莫名的緊了一下,這是多麽熟悉而又陌生的兩個字,他曾經很喜歡她這麽對他說,現在也還依然喜歡著。
因為,‘來了’這兩個字,是以前他們約會的時候她的必用語,每次約會,幾乎都是她早些到,因為他實在過於繁忙,總不能早些到,而她又是喜歡提前一個或半個小時到達,總是會在他之前到達約會地點,每次的每次她都不會先點東西,總是先讓服務員上一杯白開水,然後等他到了才點單。
而且,每次當他出現的時候,她總是會微笑的看著他,然後輕柔的說一聲‘來了’,然後便叫來服務員來點單,然後會關心的詢問他是不是很忙,心情好不好之類關心的話語,還有就是問他餓不餓,想吃點什麽。
嚴洛寒覺得,那是他最幸福的時刻。
然而如今,早已經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了,那句‘來了’她依舊沒有改口,可‘來了’這兩個字落音之後,就再也沒有了關心的詢問和目光的注視了,她隻是喚了服務員來點單,而她也不再為他點單了,她隻是微笑的是將單子推給他,然後禮貌性的讓他先點。
嚴洛寒並不沒有接過許允兒推過來的單子,他應該是知道她的意思的,以前她會問他餓不餓,然後要吃點什麽,不能隻喝咖啡,可是現在她已經不願說了,她之所以將單子遞給他,意思是看他要不要點些吃的,這一點,他還是有些猜得到的。
所以,他隻是看了一眼許允兒,然後沉穩的對服務員說,“拿鐵,不加糖,謝謝。”
“Cappuccino,謝謝。”在嚴洛寒點完之後,許允兒緊接的說道。
當點完咖啡之後,嚴洛寒和許允兒就不約而同的對望了一眼,然後都慢動作的別開了視線。
拿鐵,Cappuccino。
原來,他們的習慣還是沒有變;原來,他們的執著還是在原地;原來,他們還是留戀著舊時的味道。
一杯Cappuccino,一句我愛你。這一份唯美的執著,這一樁搖動的緣分。
然而,執著沒有變,人心卻變了。
“這麽晚叫你出來,真的是打擾了。”
看著眼前那杯Cappuccino,許允兒這樣說道,隨後便抬眼看著她眼前的這個男人,這個她曾經深愛過,願意為他她可以付出性命的男人,然而時過境遷得厲害,如今他們卻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一年的時間,該變的都變了,不該變的也變了,唯一不變的,地球還在轉,他們是遲早注定要再次相遇的,想躲都躲不掉。
“是為了蘇瀟和董旨的婚事吧?”
嚴洛寒的這一句話讓許允兒不自覺的揚起了嘴角,他還是沒有變,聰明依舊,銳利洞察依舊,隻是溫柔的關懷早已不複存在了,真的是隨著時間走失了。其實,這樣挺好的,至少以後的牽扯不會再切不斷了。
將那杯Cappuccino捧在手心,許允兒優雅的輕啜了一小口,嘴角似乎噙著微笑,他既然都說出來了,她也就沒有必要做任何鋪墊了,否則,浪費的不止是他的時間,更是浪費她的時間。所以,她說,離蘇瀟和董旨的婚期還有五天,明天是他們試婚紗的日子,作為伴郎伴娘的他們也應該一同去,畢竟董旨也為他們兩個定製了伴郎服和伴娘服,也是該去試試的時候了。
聽著許允兒的話,嚴洛寒不詫異是不可能的,因為他一直知道她恨他,恨到不願見他,更何況是要和他一起走進最神聖的教堂,她怎麽可能會答應呢?暫且不說她,就連蘇瀟都寧死不從董旨指定他當伴郎一事,她甚至都不願他參加他們的婚禮,蘇瀟之所以這麽排斥全都是因為許允兒,他也明白,所以他也不打算要當董旨的伴郎,參加的時候就是遠遠的在一旁,盡量的不要和許允兒有任何碰麵的機會就是了。然而,剛才許允兒的話真的讓他很驚訝和不敢置信,她是代替蘇瀟來邀請他去當伴郎嗎?
看著那雙深如海洋卻亮如璀璨的眼眸,許允兒本想從裏麵看出點什麽情緒出來的,卻始終是無果,那雙眼眸永遠都是那樣一成不變的沉著冷靜。看來,這伴郎一事在他眼裏不算什麽,她介不介意他當伴郎他根本不介意,介意的是她罷了,是她介意他是不是當伴郎,看來她是真的高估了自己了,想來還真的是可笑。
“既然無異議的話,那明天早上十點半,在這裏會合然後一同去董旨家。”
放下手中的那杯Cappuccino,許允兒重新將視線投放在落地窗外,她不能再這麽近距離的看他了,不然她會不經意的流露出她最不願流露的情緒。在法國的那一次相見,她從沒正眼看過他,也從不這麽近距離的和他呆在一起喝咖啡,所以,那時候她根本不知道他的變化,然而今天這麽近的距離,她能真真切切的看清楚他,他瘦了,精神雖看不出有什麽有恙無恙,但她卻能感覺到他似乎比以前虛弱了,他那些看起來很神采飛揚的氣色其實是他裝出來的一樣,可是她又覺得自己怎麽可以還是一如既往的自以為是的很了解他呢?如果她真的懂他的話,就不會在最後被他的絕情所傷害。
看著許允兒的側臉,嚴洛寒的思緒差一點就被帶回了過去,不過幸好他發現的及時便將思緒給拉了回來,然後他對她說,既然目的是為了讓蘇瀟知道她不介意伴郎是他,何必還要等到明天,不如現在就去董旨家,讓他們早些知道她的意思。
許允兒看著落地窗裏他們兩個的身影,輕輕的揚起嘴角,嚴洛寒的建議是不錯,然而在她看來,他之所以提這個建議,是因為他從來就沒有要按照別人的意思去辦事的習慣,隻能是別人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因為在他看來他從來就是主宰者,這是他的原則。
因為這樣,她以前都是很順從他的,因為她愛他在乎他。
然而,她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她了,她再也沒有必要事事都順著他了,所以她想開口說時候不早了,不該這麽晚去打擾董旨他們,明天去才是最佳的時間,可她還沒有開口說這些的時候,他就好像早料到她會找借口不去似的,就像以前一樣,她還沒有開口他就已經做了決定,她往往是慢半拍,以前是,現在竟然還是。
聽著他通著電話,許允兒便知道,這一次,還是和以前一樣,他仍是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