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遇見
許允兒以為這次的宴會隻不過是為了慶祝會展初試成功的一個慶功會罷了,卻沒有想到是這個樣子,如果她知道是這樣的宴會的話,她是說什麽都不會來參加的,就算她的總裁再怎麽責備她,縱使會因此而開除她,她都還是不會赴宴的。然而在她到達宴會之前,她一直都以為隻是一個慶功宴,誰知道竟是如此。
宴會是設在希伯爾頓大酒店,這個在巴黎較有名氣的酒店,其實它並不是因為豪華而出名,它之所以有名氣,是因為它本身有著獨一無二的雅致格局,它沒有金碧輝煌的招搖,沒有華麗的裝飾,它除去了華麗的裝飾,鋪上的是純白色的油漆,而且它所有的裝飾都是以冷色調為主。
它的大廳中央的天花板上,吊著一盞巨大無比的古老吊燈,繁雜的結構,令它看上去像是一座古老的迷宮,而那些攀附在上麵的細小的彩燈則像是英勇的勇士一樣在包圍著他們的王國,更是要保護位於中心點的王國,也就是那盞鑲在吊燈中心的繁古燈,它此刻正散發著讓人著迷的光暈,再借助那些攀附在上麵的小燈所散發的絲絲的淡藍光,所有的一切放在一起運行,那盞大大的古老的吊燈就整體的釋放出了像是從天堂裏照射出來的靈氣之光,它們將整個純白色的酒店大廳掀起了生命之光。
它的廳內放有十一張銀色的大理石石桌,且每張大理石石桌都由十張銀白色的岩石石椅圍繞,大理石石桌是隨意的淩亂擱放的,石桌之間相隔的距離有近有遠,然而卻一點都不失雅觀,雖近看看不出什麽,但是隻要遠觀才能看得出其中的奧妙之處,特別是由上往下看,便能看到一個心形是由八張大理石石桌拚湊而成,而且心形的中心點放著一架純白色的鋼琴,鋼琴的兩邊各放有一張石桌。
最為客觀的是鋼琴和那兩張石桌所立的地麵是有一些凸出來的,細看就能看出來那是一個可以旋轉的地麵,也就是說,坐在上麵的人,可以觀賞大廳內所有的景點,更是能三百六十度的看到彈鋼琴的人和那架鋼琴的每一處。
由此看來,這兩個座位可謂屬於是最雅座了。
然而這都不算什麽,廳內最為壯觀的就非那三根石柱莫屬了,與其說是石柱,不如說是玻璃柱,因為那三根石柱透明無比,而且裏麵注入了很多的水,裏頭還有各式各樣的魚兒在歡快的暢遊著。因為石柱橫在大廳的天花板和地麵之間,所以魚兒便可以由下而上的遊得非常高,高到可以完全俯視他們這些在地上的人類。
然而,它們遊得那樣高的高度,地上的人們根本就看不清它們,而它們卻能完全的看清他們,這麽說來,倒不是人們在觀賞著魚兒戲水了,倒像是那些魚兒觀賞著他們這些人類,在阿諛奉承的周旋起來了。
由於玻璃柱的無比透明,所以他們看著那些暢遊的魚兒仿佛不是在玻璃柱裏的一樣,它們仿佛是騰在半空中的一樣,還有那些水裏的綠色植物,也仿佛是騰在半空中因風才來回飄蕩的一樣,還有那些水,像是沒有承受任何東西的托住,就是這麽憑空的停滯在半空中,永遠都不會落下來一樣。
這希伯爾頓酒店大廳的所有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的神奇那麽的夢幻,可以讓人完全的錯覺以為自己此時並不是在人世間,而是在天堂,不然怎麽會有這麽神奇的東西出現?而且似乎也隻有天堂才有這麽神奇夢幻的東西,不是嗎?
看著這所有的神奇,享受著這所有的夢幻,用心體會著這所有的純潔,許允兒也不禁深陷在了其中而無法自拔起來,如果他們的世界也能這樣該多好,像這麽純潔的讓人一覽無遺該多好,沒有冷暖情恨、沒有心傷苦痛該多好,有的都隻是心明淨靈的相對該多好。
凝視著那盞古老的繁古吊燈,許允兒覺得他們人類的心思就如那盞吊燈,繁雜到連自己都無法理解,更何況是外人。
來到玻璃柱前,許允兒伸手準備去觸碰那些魚兒,同時她在心裏想,如果她就是這麽伸手的去抓,魚兒就會落到她的手心該多好,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那她可不可以看成她是真的已經遠離了那苦難的塵世了,已經來到天堂了?那樣的話,她的所有苦痛都隻是在塵世裏,而不是在這裏。隻是,當她的手快要觸碰到那隻和她對視的魚兒的時候,她的手卻被玻璃給擋住了,魚兒也跑了。
盯著那條倉皇遊離的魚兒,忽然的,許允兒就想到了下午的自己,她也是這麽倉皇的逃離了有他的地方,看著魚兒的狼狽,她才知道,原來當時她也是這麽的狼狽。
“魚兒,我嚇到你了,你會害怕嗎,甚至哭泣嗎?可是你哭了,我卻看不見,也感覺不到。但是你知道嗎?我感覺不到你的淚水,可是和你生活在一起的水卻能感應魚兒你的淚,因為你的淚流進了它的心裏。”
許允兒呢喃著這句話,然後她那雙黑如墨的眼眸便更加的幽深起來,她在心裏補充道:縱使你是活在水的心裏,你離開了水就會死,可是水沒有了你,它一樣可以活,甚至還會活得更長久些。
魚兒,你說你可悲嗎?你以為你得到了全世界,你以為你可以在它的心裏肆無忌憚的暢遊,但你卻不曾想過,隻要它的心有那麽一點變動,你的世界將會是萬劫不複,包括你的生命。
“魚兒,我憐你、懂你,可又有誰憐我、懂我呢?”
許允兒忽然很憂傷的說出了這句話,她那隻還停留在玻璃柱上的手,卻是遲遲的沒有收回來,她用指腹在玻璃柱上無意識的劃著,一筆一劃似乎都是出自於她內心的最深處一樣,最後當她意識到自己在玻璃柱上,忽然劃出的那個名字的時候,她就像觸電似的把手收了回來,然後有些緊張的拽著自己的裙子,眼神有一絲的不確定一閃而過。
下意識的緊皺眉頭,許允兒將雙手交握的放在胸前,她在原地躊躇了好一會兒,然後才緩緩的轉身準備離開,可就在她轉身的時候,她便看見了不遠處有人正舉著相機在拍她。
有人偷拍她,然而許允兒並沒有有意的躲避,或者上前質問或者其他,她隻是看著他不說話。
而對方似乎也沒有因被許允兒發現他在偷拍她而慌張,他反而是在許允兒發現他的時候,然後很從容的向她走來。
“介意嗎?”
那個人揚了揚手中的相機對許允兒這樣說道。
他的第一句話竟然並不是道歉,而是問許允兒是否介意他偷拍她,這種先發製人的手段,就算許允兒介意又能怎麽樣?不都已經拍了嗎?難道時間可以倒轉?或者是他願意交出膠片來?
所以,許允兒並不回答他,她隻是在心裏猜測著,猜測這個偷拍他的男人。
一開始,許允兒發現自己被偷拍的時候,她以為他隻是一個普通的記者,但在他向她走來的時候,她最終還是推翻了她的第一猜測。
他看起來並不普通,如果是記者的話,不會有他那樣的放、蕩不羈的神情,以及身上那股掩蓋不住的高貴氣質。他身穿著阿尼瑪的白色休閑襯衫,衣領以下的三個紐扣他竟然沒有扣上,還有他穿著的牛仔褲,許允兒是再熟悉不過了,那是上個月他們‘愛創’公司才剛推出來的新款,而且那條設計她也有參與,況且這條新款如今推到市麵上的也就隻有兩條,然而他竟然得了一條,看來他一點都不簡單。再看著他這樣的隨性裝束,竟然可以隨意的出入希伯爾頓大酒店,而且在這樣正式的宴會上他竟然以這樣的裝扮,手裏還舉著相機隨意的拍攝,竟也沒有保安過來將他轟出去,可想而知,他真的是個身份不簡單的人。
見許允兒不說話,而隻是盯著他手中的相機瞧,見此景,那人就開始把他的相機拿到跟前,然後將相機裏麵的膠片取出來遞到許允兒的跟前。
看著跟前的膠片,許允兒終於抬起頭正眼看著那個人的臉龐,剛才她隻是著重注意他的穿著以及他手中的相機,卻忽略了他到底長什麽樣。
他有著一張東方人的臉孔,卻有著一雙標準的西方人特有的凹陷眼窩,單眼皮的眼眶裏的棕色瞳孔正凝聚著的看著她,高而挺的鼻梁擱在那張臉上,就更加顯得他的眼窩凹陷了,但也正因為如此,他的那雙眼睛才會那麽的迷人,隻要稍微的逗留久了一會兒,便會教人情不自禁的深陷進去,為此,許允兒很快的就將視線轉移到了別處。
“收起來吧,我不想成為眾人的焦點。”
不再看他手中的膠片,許允兒看著宴會中的人群,當說完這句話後,她就準備離開了玻璃柱下,離開他。
“我叫歐陽凱,你呢?”
那個自稱是歐陽凱的男人見許允兒要走,於是開口說道,然後將手中的膠片在手中晃了一下,“你真的不要?”
停下腳步,許允兒回頭看著歐陽凱,“歐陽先生,是我咬字不清晰讓你聽不明白,還是你根本就沒有聽清?不然,你怎麽會不明白。”說完後便不再逗留。
看著許允兒離開的背影,歐陽凱就揚起了嘴角,他低頭將膠片重新放入相機中,然後轉身伸手輕彈了一下那根剛才許允兒凝望良久的玻璃柱,“哈,魚兒,剛才那女孩很有趣,對不對?和她說話的那種感覺,真的很微妙!”歐陽凱隻顧著逗玩玻璃柱裏的魚兒,卻沒有發現此刻他正被一雙深如海洋的眼眸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