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公司體檢
那是……眼淚……
他哭了嗎？
雖然之前有幾次看到路北眼眶微紅，可自始至終他都是強忍著，眼淚沒有真正的落下來。
這樣一個驕傲、強勢的男人，竟然真的為她落淚了。
這讓薛凝心中怎麼能不震撼。
可是她再也不想這樣下去了，那種心痛的滋味比這幾年受得苦更讓她難以忍受。與其這樣每每互相傷害，不如趁此機會，讓彼此之間斷的乾乾淨淨吧。
薛凝的心裡一陣陣酸澀難當，眼睛也酸的發疼，她緊緊閉著雙眼，不讓自己的眼淚落下來。
那亮著的手機屏幕漸漸暗了下去，直到沒有任何光亮。
路北沒有再次按亮手機，而是在黑暗裡，握著薛凝的手，輕輕磨挲著自己的臉頰。
過了許久，才用沙啞到極致的嗓音低聲開口：「……凝凝，對不起，我愛你。」
千言萬語唯有一句「對不起，我愛你」，才能表達我現在的心情。
我愛的女孩兒。
我今生唯一愛過的女孩兒。
你能懂我心中那份炙烈到心痛的愛意嘛？
……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半個小時，也許一個小時，也許更多時間。路北不知道在床邊待了多久，然後他起身，小心翼翼的將薛凝的手塞進被子里，給她掖好了被子，輕輕退出了房間。
空蕩蕩的房間里，彷彿還保留著獨屬於男人身上熟悉的氣味，薛凝慢慢翻了個身，把自己整個蜷縮在被子里，然後小聲的抽泣著。
那一句「對不起，我愛你」，一直回蕩在她的耳邊，翻滾在她的肺腑里。
她在心裡重複著：……對不起，我愛你。
……
陽光透過雲層，籠罩了整個大地。
自立秋過後，難得的好天氣。路誠集團里所有人一直在討論、期待的秋遊卻突然被通知延期半個月。
而代替秋遊提前執行的是整個公司所有員工的體檢。聽上面通知，這次是個大規模的體檢活動，公司可謂是下了血本，包下了市裡幾家醫院的體檢中心。
要求每個員工必須到場，而這次的體檢項目也非常繁多，基本上可以說是全身體檢了。就連體檢科沒有的NNR，這次也被公司包攬下來，必須每個員工都要做。
收到這個消息，雖然有些員工嫌麻煩，但大部分的員工對於公司的這次大規模體檢，還是比較滿意的，這年頭各種疾病病發率很高，公司免費下來的全身體檢不做才不做。
可是薛凝從收到公司下來的消息后，一整天人都有些魂不守舍的。
全身體檢，還一定要所有員工必須到場。
這讓她不禁想起那天晚上，迷迷糊糊中聽到的對話。為什麼她覺得路北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是，這場員工集體體檢她絕對不能去。
體檢安排在三天後。這幾天薛凝一直都是朝九晚五，兩點一線的生活。每天早上她起的很早，自己坐地鐵去公司，晚上準時下班，乘地鐵回別墅。
從那晚過後，她沒有再和路北說一句話，一個字也沒有過。
她能感覺到路北每晚在書房忙完公事後，都會來她的房間里待一會兒，有時候會待到天亮，然後又悄悄離開。
而她不是沒有感觸，她也不是那麼狠心的人。可那晚的事過後，始終像一把刀插在她的心頭，插的越久，傷口就越深。
她沒辦法釋懷。
這晚回到別墅，還是和往日一樣。
兩人在餐廳里安靜的吃完飯，薛凝就上樓回了房間，洗完澡去坐在陽台里看外面的夜色。
而路北直接上樓去了書房，這些天他不僅要忙公司的事，還在拚命的追查這三年來發生的事。自從那晚聽到張藍生的話，路北就越發覺得當年薛凝離開的事有貓膩。
既然薛凝不願意說，那麼只有他一點點將事實挖出來。
有了聶宇風的幫助，他相信很快就能得知真相。一旦只要撕開一個口子，那麼真相就會一點點露出來。
一直忙到深夜，路北長嘆了一口氣，整個人靠在椅子里，抬手按住發疼的眉心，然後像往日一樣，去了薛凝了房間里。
已是凌晨一點多，按往常薛凝早就睡著了，可是她心裡一直想著公司體檢的事，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很久也沒睡著。直到房門像往日一樣被打開，她才在黑暗裡悄然閉上了眼睛，不再動了。
路北走到了床邊，並沒有像往日一樣握住薛凝的手，而是直接坐在了地板上，背靠著床沿，一隻手垂落在一側，另一首搭在膝蓋上。
過了許久，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抬眸凝望著窗外的月色。而他並沒發現身後的人已經悄然睜開了眼睛，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凝時著他的側臉。
他瘦了。薛凝想。
原本深邃好看的五官，愈加深邃、硬朗，整個人籠罩在月色里，顯得有些落寞、孤寂。
薛凝的心輕輕一疼。
而他突然開口了，聲音很輕，帶著些許無力：「凝凝，三年了，也許我終於快要看到那些掩藏在你內心裡的真相，但是，我感覺自己真的好無力。我多麼希望那些我不曾知道的，你的經歷，無論是好的，還是不好的，我多麼希望那些是從你口中說出來的。」
「……我們不是說好的，不會對彼此有秘密的嘛？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失約了？我怪過你，甚至怨恨過你，可是我現在更怨恨我自己。」
「曾經我以為，這世上沒有我路北辦不到的事，可是現在我才發現，那時候的我是多麼可笑。可不是嘛？現在面對你，明明你就在我眼前，在我的身邊，可是我卻沒辦法讓你打開心扉，重新和我好。」
「我還那樣對你，我怎麼能那麼對你，怎麼能……怎麼能……」
三天後，路誠集團全體員工體檢的日子。
薛凝從早上開始，就想以各種理由溜走，可是徐文彬彷彿是知道她要離開一樣，大清早以公事把她騙到公司，就時刻盯著她，就連去上個廁所，也有餘馨跟在她身後。直到上了公司包的大巴車。
薛凝坐在車裡，一顆心一直跳個不停，緊張的手心都攥在一起。
唯一讓她感覺幸運的是，她被分配的醫院是許紹輝的醫院，S市第一附屬醫院，所以她一定要想辦法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