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是我自私了
「我就不能看看我的好朋友嗎？」薛凝靠在沙發里，懶懶的開口，嗓音里含著未褪去的笑意。
洛川也笑：「當然可以……不過，你有什麼還是直說吧，你這樣我反而感覺有點瘮人。」
「去！」薛凝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她看著洛川，抿了抿紅唇，臉上的笑漸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肅穆和認真，眸色沉靜。
洛川看著她不禁皺了皺眉。
「我要說的話可能真的有點瘮人，至少瘮到我了。」薛凝垂了垂眼皮，扯唇勉強一笑，「洛川，這件事只有你可以幫我，但是我知道你可能不會同意，你可能會覺得我瘋了，可是我還是想要這麼做。」
洛川抬眸凝視了她片刻，盯著她漆黑的眸子，胸膛里的心臟一點一點的揪緊。
他認識薛凝那麼久，能讓他這麼嚴肅對待的事，除了關於那個男人還有誰？
過去三年裡，他努力對她好，想取代那個男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可是自始至終不過是他一個人唱獨角戲。
她是和他很好，甚至特別的好，她的一切他都知道，可是這種好，他從一開始就明白，那叫友情。
她對他沒有隔閡是因為他自始至終沒有把那份感情說出口，如果說了，結果可想而知。
洛川這麼想著，眸色不禁沉了幾分，可嘴角仍舊掛著若無其事的笑，然後緩緩開口，嗓音沉沉回道：「好，你說，只要我能幫的到忙的我一定都會幫你。」
聞言，薛凝黑眸里閃動著一抹感激，她抿唇笑了笑：「謝謝。」
薛凝深吸了一口氣，緊張的手心也滲出了一絲汗意，她端起水杯又抿了幾口，穩了穩情緒，這才緩緩開了口：「洛川，我要和路北結婚了，我想讓你幫我瞞著我爸媽……」
「薛凝！」洛川幾乎是下意識的打斷她的話。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洛川的臉色微微泛著白，眸子里滿滿的都是震驚和不敢相信，聲音也有一絲顫抖了。
他以為薛凝只是對路北動搖了，可是沒想到她竟然在這麼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就決定要和路北結婚了。
他不明白，她不是堅定不移的告訴過他，絕不會原諒路北的的嘛？
怎麼這麼快就……
薛凝來之前就已經料到了洛川的反應，所以她只是抿了抿唇，看著洛川，眸色中含著一抹祈求，繼而緩緩開口：「洛川，你先聽我說，絕對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路北對於我不斷的糾纏，他甚至傷害我身邊的人來威脅我，我不想和他這麼糾纏下去了，所以我選擇了搬去他那裡，我以為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裡和他解釋清楚，可是去了我才知道，路北的心思遠比我想象中還要堅定，所以，我不得已……」
「不得以就要和他結婚了嗎？」洛川剋制不住內心不斷翻滾的情緒，忍不住質問道，「薛凝，你聞心自問，你難道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恨他，一點也不愛他了嗎？薛凝，你不要再騙自己了，你還愛著他，什麼傷害身邊的人，什麼因為三年前的事不願意原諒他，一切特么的都是狗屁，如果不是因為你不能……」
「洛川，你不要再說了！」薛凝紅了眼眶，哽咽的打斷洛川接下來的話。
她伸出雙手捂住了臉，大顆大顆的淚水順著手心滾滾落下，肩膀也止不住的顫抖著。
洛川的話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戳進她的心臟，那是一直埋藏在內心深處她不願意接受的事實。
她一直不願意相信為什麼老天對她那麼的不公平，為什麼要那樣對她，她一直是個平凡到不能平凡的女人，自認為從來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甚至像一般的小女生希望在背後說別人壞話她也沒有做過，可是老天為什麼要那麼懲罰她。
難道真的是因為她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男人嗎？
洛川也急紅了眼框，愣愣的坐在沙發上，看著面前自己愛了這麼多年的女人哭的不能自己，他一臉震驚的不願相信自己剛才口不擇言都說了些什麼？
明明知道那是她心裡的痛楚，還口不擇言的把它挖出來擺在她的面前。
他真是混蛋，該死！
洛川慌忙的起身，大步跨到薛凝的面前，滿臉自責的把她拉進懷裡，扣緊，嗓音里也滿滿的都是自責和擔心：「對不起，薛凝，對不起……對不起……」
他不斷的道歉，大手輕輕拍著薛凝哭到顫抖的背，嗓音一點一點的變得沙啞，眼眶通紅通紅的，黑眸里透著一汪靜水。
「對不起……對不起薛凝……對不起……」
薛凝哽咽的說不出話，只能在洛川的懷裡不斷搖著頭。
她不怪他。
他說的沒錯，一點也沒錯。
她的確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她這麼做的確很自私，對不起擔心她的父母，對不起關心她的洛川，也對不起……路北。
可是她真的忍不住，忍不住恨路北，更忍不住不去愛他。
可是怎麼辦，她不能那麼自私的拋開一切去和路北在一起。就算往後的日子裡沒有蘇綺珊，沒有路北的母親的阻礙，沒有自己父母的責怪，沒有了一切的阻礙，她還是不可能和路北在一起了。
她愛他，所以不能。
過了很久，久到外面的天色漸黑，黑夜漸漸拉開帷幕，薛凝才漸漸緩過來，兩隻眼睛腫的像水蜜桃，嗓子哭的沙啞，有些疼。
洛川見她情緒漸漸穩定了，才放開她，起身去給她倒了杯水。
薛凝捧著水杯喝了幾口，溫熱的水從喉嚨里劃過，嗓子里的疼痛也緩解了一些。
她放下水杯，睜著一雙紅腫的眼睛看著洛川，扯了扯唇，勉強露出蒼白一笑，然後用沙啞到不行的嗓音低聲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洛川蹲在她面前，抬眸看著她，眼神里滿滿的都是自責，柔聲回道：「薛凝，對不起。」
薛凝笑著搖了搖頭，剛壓下去的淚水又止不出要湧出來，她吸了吸鼻子，然後說：「沒有，你說的對，是我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