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兩個人的出差之旅4
被推開的薛凝,有一瞬間的怔忡。隨即在黑暗裡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看吧,男人剛才只是順手救了你一下,你就犯傻了,他這麼快就推開了你,是有多不想跟你扯上關係。
薛凝,你清醒清醒吧,還嫌三年前傷的不夠深嗎?
薛凝穩了穩身子,淡淡開口,「我沒事,不是說還要往前走嗎?走吧。」
她說完,腳下傳來錐心的痛也不顧了,人就要往前走,卻被路北一把抓住胳膊。男人溫熱的大手握著她纖細的胳膊,指尖有一絲髮涼,手心卻隱隱都是汗,那手握住的那處,似乎像是握住了她的心,讓她想要又想急切的逃開。
那一瞬間慌了心神,她恐懼的立刻掙扎著低吼著,「你放開!」
路北的臉色也沉了沉,眼底的色澤,似乎比這夜色還要暗沉,還要讓人難以分明,聲音也有些溫怒,「薛凝,能別這麼倔嗎?」
「關你什麼事?」薛凝脫口而出,用力的掙脫了他的手,情緒明顯有些過激。
路北微怔,萬沒想到他的一句話,會讓她抵觸那麼大。明明這幾天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有所緩和。可是此刻,他反而覺得女人似乎離他更遠了。
這種觸手可及,卻始終握不住的感覺,簡直折磨的他快要瘋了。他真的怕,再這樣下去,會控制不住自己,做了傷害她,也傷害了自己的事。
路北沒說話。思緒有些紊亂,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時間氣氛有些凝重。耳邊只有清脆的蛙鳴聲,在這寂靜的夜裡,一直延伸到很遠很遠。
脾氣過了的薛凝,也有些後悔了。她剛才算是發脾氣嗎?眼前的男人已經不是以前的路北了,更不是她的路北了。她怎麼還能像以前一樣,想對他怎樣就怎樣,現在的她到底憑什麼?
心裡湧起了一抹濃濃的自嘲,她看向黑暗裡路北模糊的輪廓,抿了抿唇,猶豫了一會兒,雖不情願,但道歉的話終究還是要說的。現在的她,在他面前,似乎只能這麼卑微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道「路總,對……」
話還沒說完,就被路北格外平淡的語氣打斷,「今天先這樣,我們回去。你還能不能走路?」
薛凝微微一怔,他這算是生氣了?還是沒有?
算了,他沒跟她計較就好。
她下意識的點點頭。隨後又想起天這麼黑,她點頭,他定是看不到的。這才緩緩開口,「嗯,可以。」
她動了動腳,雖然還是很疼,但走路應該勉強可以吧。。
路北哪會不知道她那點小心思,就知道讓她開口說個『不』字很難,他也沒報什麼希望。無聲的嘆了口氣,也不管她會不會拒絕,上前攙住她的胳膊,「走吧。」
薛凝一愣,抬頭看向他模糊的臉,想掙脫卻又不敢掙脫。一瞬間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了,「那個……我自己可以……」
不料路北正色打斷她的話,「從這裡到公路邊,以你的速度,最起碼要走一個多小時。現在七點多,晚飯還沒吃,你是準備餓死你的『大金主』嗎?」
很強悍的理由。薛凝只能悻悻的閉嘴。任由著他攙著她,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不對!薛凝渾身一僵,臉瞬間有些發熱。
他……怎麼知道她在手機里,給他備註的是『大金主』。思索了片刻,忽然就憶起上午在飛機上,她在整理通訊錄,他伸過來看了兩眼。
薛凝微窘,被發現了。
路北察覺到女人情緒的浮動,無聲的勾了勾唇角。
……
回到酒店已經九點多了,兩人匆匆吃了飯。薛凝被路北攙扶著送回了房間。從頭到尾路北一直沉默著,進了她的房間也沒作片刻逗留,甚至都沒有交待明天的工作日程,就離開了。
薛凝望著緊閉的房門,心裡有些發堵。明明是她極力的把他往外推,想和他保持距離,可真的這樣了,心裡又會格外的不舒服。
盯著房門出了一會兒神,薛凝才發現自己又在胡思亂想,她伸手敲了敲腦袋,阻斷了自己的心神,一瘸一拐的進了浴室。洗完澡,躺在大床上,望著樓頂上明亮刺眼的水晶燈,竟不知不覺又想到了路北。
似乎只要和這個男人在一起,他不用做任何事,就能輕而易舉的佔據了她的心神。顯而易見,這並不是什麼好的兆頭。
她真的不能再這麼不計後果的沉淪下去了。關於愛情這兩個字,她再也碰不起,也玩不起了。
薛凝伸手關了燈,迷迷糊糊的躺了一會兒,床頭的手機響起了一竄鈴聲,拿起一看,是路北。
剛才不說話,現在打電話,是幾個意思?
她將手機扔到一邊,用枕頭捂住耳朵,忍了一會兒,長長的嘆了口氣,任命的爬起來接電話。
「有事嗎?」她問。
「我在你房間門口,你出來開下門。」路北淡淡磁性的嗓音入耳。
他說完,掛斷了電話。
薛凝聽著手機里的盲音,愣在了原地。
這人是什麼情況?
薛凝咬了咬唇,怔了片刻,還是起身去開門。不知是不是洗澡碰了水的原故,腳腕上磨破的傷口處愈發的疼了。
她打開了門。
門外的男人,讓她有些意外。衣服沒有換,額頭布滿了一層汗,短髮有些凌亂,呼吸也微微有些喘,看著像是剛從外面回來。
他出去了?這麼晚了出去幹嘛?薛凝下意識的想。
正思索著,餘光瞥見他手上提著的袋子:XX藥店。微微一怔,她抬起頭,四目相對。男人幽黑深沉的平靜如水。
路北低頭掃了她一眼,緩緩開口,「進去再說。」
「……好。」薛凝點頭,轉身一隻腳一蹦一跳的艱難前行著。
路北關了門,大步跨了過去,一把扣著她的肩膀,將她攬在了懷裡。他半勾著身子低著頭,兩人的臉挨得極近,灼熱的呼吸灑在她的耳畔。薛凝的臉瞬間燙了起來,她本能的想推開。
不料他卻說,「我沒洗澡,不要嫌我臟。」
一句話說的她推開也不是,不推也不是。最後只好僵硬著身子,任由他攬著自己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