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秀恩，坐下吧。」李秀滿疲倦地朝我笑笑。
我冷著臉坐了下來。
而金英敏的臉色好了許多。
「這次開家族會議的目的就是對於12月的銷量排行版的發布，這次SM公司一定要拔得頭籌，上一年度YG公司超過了我們公司一大截，而JYP也在後頭窮追猛打。」金英敏指著幻燈片跟我們說著。
「這次！EXO新歌回歸提前至八月一號！少時繼續巡迴演唱會！而SJ繼續以SOLO歌手回歸！SHINNE參加多種節目主持！FX在影視和廣告方面著手！至於鄭秀恩，你最好儘早回歸！歌曲的話公司會幫你制定！」金英敏語氣強勢。
「呵，不用，我自己創作。」我手指敲擊著桌面，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別太自傲！這關乎公司的利益！你擔當不起！」金英敏諷刺道。
「那我說，我只唱我自己寫的歌呢？」我敲擊桌子的聲響越來越大。
「你沒得選擇！」金英敏猛地怒吼。
「你錯了啊，我的選擇有很多啊，比如，離開SM。」我停下了敲擊的動作。
會議室猛地一片寧靜。
金英敏臉色僵住。
其他人也沒想到我會說出這麼一句話，震驚地望著我。
靜謐了五分鐘——
「你！銷量不好的話就給我乖乖聽從安排！」金英敏意料之中的妥協。
然而，在座的人他們又不傻。
這麼大一棵搖錢樹，不論哪個公司都會爭搶吧。
擺在利益面前的選擇，是要尊嚴還是錢？
金英敏選擇了錢。
不驚訝。
因為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啊。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而利益，腐蝕了人類心裡僅存的良心。
在一些人眼裡毫無重量的良心。
——
會議結束，我淡淡地獨自一人走去了自己單獨的練習室。
站在木質地板上。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鄭秀恩，你這麼有心計是什麼時候的事。
然而，這是我保護自己唯一的方式啊。
布滿毒刺的外套，虛偽無情的面具，再也不能從我身上退下。
就算我用盡全身的氣力脫下。
就算血肉模糊，疼痛難忍，深見入骨也毫無用處。
我不是什麼善類。
一直都不是。
——
鄭秀晶和鄭秀妍推門而入。
看見我呆愣地望著鏡子。
褪去了強勢和冷然的我。
竟然讓她們那樣的心疼。
「秀恩.……」鄭秀妍不忍心看著自己捧在手中的寶貝失魂落魄。
「姐……」我沒有笑，也沒有哭，毫無表情的臉讓鄭秀晶一愣。
「鄭秀恩，收起你這幅要死不死的表情！」鄭秀晶一把拍著我的腦袋上。
「.……」我無聲。
鄭秀晶慌了，換做平時，我一定會跟她談論出生時間問題再打回去。
「你不要嚇我……」鄭秀晶驚慌地撫摸上了我的臉頰。
「我沒事……真的……」我苦笑著。
「秀恩..有什麼事一定要和我們說啊..」鄭秀妍眼眶帶淚的看著我。
「安啦，我好好的，沒事。」我僵笑地朝她們望去。
「可是.……」鄭秀妍顯然不相信。
「姐，走吧，讓她一個人靜靜。」鄭秀晶淡淡地伸手拉住她的手就往門外走。
「啊喂，鄭秀晶你膽子大了啊！」
等鄭秀妍的聲音徹底在耳邊消失時。
我拿起練習室角落的吉他盒就往外走。
帶好口罩和鴨舌帽。
上了街。
端著拿鐵，背著吉他，漫步在繁鬧的街頭。
毫無目標，格格不入。
單薄的身影在街道止住，手中依舊端著已經失去了暖意的拿鐵。
孤獨。
沒入心底的孤獨。
隻身一人毫無方向的孤獨。
——
來到湖邊的座椅上。
喝完最後一口拿鐵。
拿出吉他看著平靜安謐的湖面。
相比於北京的公園。
更加安靜平和。
我輕輕扣弦，嘴裡哼著未成型的歌詞。
靈感一來，就拿身旁的樂譜記錄好。
彈彈寫寫。
一下午就這麼過了。
忽略了空腹的肚子和震動不停的手機。
收拾好東西，準備找地方填飽肚子，至於打來的電話。
管他呢。
拉了拉頭頂的鴨舌帽，捋了捋散落的青絲，背著吉他去了附近的便利店。
拿著兌好熱水的泡麵到了店外的椅子上。
把吉他放到顯眼處，吃起了泡麵。
嘴裡無味，感同嚼蠟。
還沒吃到一半，我就停下了筷子，胃裡一陣翻騰。
酸澀的胃酸湧上口腔，吃力的咽下嘴中的拉麵，胃部越發疼痛難忍。
我靠在椅背緩了好一會兒，沒那麼疼痛就開始整理垃圾，背好吉他盒，準備起身。
忽地，背後穿來一陣聲音。
「秀恩吶……」
毛骨悚然的語調。
我像是凝固住，脖子動彈不得。
可笑的是我不敢回頭，怕看見那張讓我害怕的臉。
「秀恩，聽話。」
身後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我冷汗直冒，猛地把手中的垃圾袋一股腦地扔到身後。
然後，拔腿就跑。
沒有目的地，只是一味的想要逃離他。
恐懼逐漸蔓延至心底。
足足埋頭跑了二十幾分鐘。
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
不知道說了多少遍對不起。
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麼狼狽。
直到跑回SM公司。
迎面撞上出公司的朴燦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