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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玲瓏提到母親的死,面色變得蒼白,寧琛望向她,只是皺眉,卻什麼都沒有說。


  喪母之痛,寧琛很能理解玲瓏的心情,別人任何的安慰都無濟於事。


  不管怎麼樣的感同身受,都無法真正體會那種痛苦。


  寧琛唯獨選擇沉默,給玲瓏獨自整理的空間,他相信一個少女帶著這樣沉重的責任長大,心智定是成熟的,絕對不會因為這樣的事情就一蹶不振。


  果然,片刻后,玲瓏又恢復寧琛初見她時的平靜。


  「七皇叔,母親雖不是南疆人,卻也在這裡生活了幾年,對於南疆的百姓有著深厚的感情。她臨終希望我能夠為她守護百姓的安寧……」


  「本王終究是天寧人,對於南疆的事情,也是用心無力。」


  寧琛說的是實話,玲瓏盯著他看了好久,突然苦澀地笑了笑。


  「七皇叔是不肯答應玲瓏嗎?母親那時經常跟我說,白皇后心慈人善,尤其體恤百姓,母親在她的影響下,也對百姓充滿了愛心,可是七皇叔現在要眼睜睜地看著南疆萬千無辜的百姓捲入災難之中嗎?」


  寧琛目光悠遠,夜色中,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許久,他微微地嘆了口氣。


  「你回去吧,這件事……本王放在心上便是!」


  「都道七皇叔一言九鼎,玲瓏相信!」


  玲瓏跪在地上,給寧琛行了一個大禮,這才起身福了福身子。


  「既是如此,那玲瓏就不耽誤七皇叔趕路了。」


  寧琛望著玲瓏的背影,重重地嘆了口氣,一個人在樹林里站了很久,才慢慢地走了出來。


  鳳淺披著白色的狐裘披風,正不斷地在馬車前來回踱步,看到寧琛過來的時候,立刻露出笑容停了下來。


  「玲瓏公主深夜跟蹤我們到城外,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雖然說的是問話,鳳淺用得卻是肯定的語氣,寧琛伸手握住了她的雙手。


  「手怎麼這麼凍?趕快上馬車吧!」


  鳳淺很感動他這樣的體貼,不覺微微地笑了起來。


  兩個人上了馬車之後,寧琛握著鳳淺的手,不斷地為她搓著雙手,沒一會,雙手就暖了起來。


  「玲瓏的母親,是母后當年最為信任的屬下。」


  「那她這次找你是為了什麼?」


  鳳淺略微皺了下眉,原來還有這樣一層舊相識的關係啊!


  「你看看這個。」


  對於鳳淺,寧琛並沒有什麼事情要隱瞞,他能夠知道的事情,她就也能夠知道。


  帶著疑惑,鳳淺仔細地看著當年伽羅莎寫給白皇后的信。


  原來十年前,伽羅莎就發現了罌粟花,按照她信中所寫,南疆現在一定還存在著一群人靠為南疆王種植和提煉罌粟花為生。


  這些人為什麼知道罌粟花的作用呢?又是跟誰學會從罌粟花中提取毒品的呢?


  這些全都是鳳淺的疑惑,不過她並沒有把這些說給寧琛聽。


  伽羅莎在信里,不斷強調罌粟花的危害,並讓白皇后一定要剷除南疆的罌粟花,以便南疆王利用那些東西,危害天下百姓。


  信中最後,伽羅莎寫了她愧對白皇后的信任,也表達了她雖委身於南疆王,但心裡從來都沒忘記白皇后的教導,也從未有一天敢忘記自己是天寧人!


  只是希望白皇後日後有機會的話,能夠把自己的女兒接到天寧。


  鳳淺感動於伽羅莎的慈悲心腸,也為她這麼多年的隱忍負重而心疼。


  慢慢地收起了信,鳳淺認真地看著寧琛。


  「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伽羅莎有一點說的不錯,一旦南疆王徹底掌握了罌粟花的秘密,整個天下就會亂!


  對於這一點,鳳淺比伽羅莎了解的要多,就因為了解的多,鳳淺才深深地明白這封信的重要性。


  「本王對於南疆之花了解的並不多。」


  寧琛實話實說,鳳淺點了點頭,她是應該抽個時間,把罌粟花的危害徹底講給寧琛聽。


  如果有必要的話,她希望寧琛能夠從死牢中帶出來那麼幾個人,只有讓寧琛親眼看到人服用了毒品后的癥狀,他才能夠徹底了解為什麼伽羅莎對於這件事會如此重視。


  「七皇叔,如果可以的話,回到帝京后,你從死牢中帶兩個人出來,我給你看南疆之花的危害。」


  寧琛看了鳳淺好一會,眼中有著說不出來的神情,過了好久,才重重地點頭。


  「好。」


  不管她從哪裡知道關於南疆之花的一切,只要她不願意說,那他就絕對不會多問。


  寧琛能夠感覺到鳳淺有很多的秘密,但這些都是她不願意說的事情,只要她不願意說,那他就絕對不會強問。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和她一起,那就應該完全地相信她,如果兩個人之間,沒了信任的話,還談何相守一生?

  「不過我們一時半會是回不了帝京了。」


  寧琛有些歉意地看著鳳淺,伸手把她的雙手攏在手中。


  「淺淺,這一路讓你受罪了。」


  鳳淺一怔,隨即從寧琛的手中抽出一隻手,輕輕地覆在他的手上。


  「你我之間還要說這些嗎?」


  他是她未來人生最重要的人,她願意陪在他的身邊,不管是艱難險阻也好,平淡安寧也罷,鳳淺對於這些全部都是心甘情願。


  「十三,去天下第一樓!」


  「是,主子!」


  馬車調轉了方向,在夜色的籠罩下開始疾奔起來。


  「天下第一樓?」


  「聽聞天下第一樓的樓主夫人,身患重病,樓主已經放出話來,只要能夠治好夫人的病,天下第一樓盡數歸對方。」


  鳳淺點了點頭,原來寧琛的目標是要整個天下第一樓啊!


  「淺淺,這次就要靠你來幫本王了。」


  天下第一樓是整個神州大地最大的情報機構,這麼多年來,寧琛多次提出想和他們合作,但都被樓主以天下一樓不涉官場為由拒絕了。


  這一次,借著樓主夫人病重的機會,寧琛還想再試一次,成的話,對於他調查十年前和現在南疆王陰謀的事情都有巨大的幫助。


  就算是不成,對他們也沒有任何的影響,不過是繞了點路,多耽誤了點行程而已!


  鳳淺認真地看著寧琛,在沒有確定病人的病情之前,她從來都不會妄下保證。


  「我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至於能不能幫到你,這我就不能夠保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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