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生命的種子
「穿過這樹林,我們就安全了!」
牛奮背著奄奄一息的老司馬一路飛馳,眼看就要穿過面前的這片樹林了。
「師傅,您再忍著點,等我們回了軍營就好了。」
老司馬輕哼了一聲,他斷臂處的血已經將牛奮背部全部染紅,全身痛的顫抖不已。
「老張,這裡恐怕已經是慶國邊境了,你先去前面打探一番吧。」此時的牛奮三人已經穿出了森林。
老張便是與牛奮師徒二人一起逃竄出來的皖城士兵,他聽了牛奮的話,便也點了點頭轉身先向前打探了一番。
牛奮轉身便將老司馬放在了一出土丘之上,用力扯了幾塊布條就地給老司馬包紮了起來。
「嘶……啊.……」老司馬雖強忍著疼痛,但嘴裡還是不爭氣的傳出了呻吟聲。
「師傅,都是徒兒的過失,才讓你的遭受如此大難……我真是萬死難辭其咎.……」牛奮跪倒在地,看著老司馬斷臂處的傷口,一抬手便要抽自己耳光。
老司馬微微立起身子,半坐在地上,兩片乾澀的嘴唇已經發白,伸出僅剩下的左臂拉了拉牛奮。
「富貴由天,生死由命,這也怪不得你……」
牛奮被老司馬一聲,眼睛更加紅潤起來,兩行淚珠已經滑在了臉頰。
「奮兒啊,為師這一輩子砍過慶人,殺過玄人,連那草原上的胡狗也不知道有多少死在為師手上.……」
老司馬單手顫抖的給牛奮擦了擦淚珠,「還記得那時候,為師還是年輕氣盛殺人不顧身後,同樣有不少老一輩給為師擋過刀……」
「咳咳咳……」老司馬突然劇烈咳了起來,「二十年前,為師我跟著百戰侯後面出生入死,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想那著名的豐城之戰,想我也是軍中一員悍將…」
「可惜百戰侯大人含冤而死…哎……百戰侯大人真的沒有任何爭權之心啊…」
老司馬似乎痛的已經有些神志不清,居然對牛奮說起了往事。
「我還記得…就是在這個地方.……我們就要勝利…可是卻因為那件事…從此為師我就對劉家的江山寒了心。
老司馬越說越激動,斷臂處的傷口再次滲出血來。
我們將士在前線出生入死,可他劉家卻在後面做著捅刀子的買賣……今日那個黃權教主說的在理!
奮兒啊,你要記住最可怕的不是慶玄兩國的敵人,也不是草原上的那群蠻子,而是這個當今的皇室啊…
也罷……也罷…上天能給我安排如此結局,也算待我不薄…」
「六十歲了,我這一生也算是活夠本了!」說著老司馬突然精神一振,身上的紫色的道光完全爆發。
一直獨臂緊緊鉗住牛奮的肩膀,無論牛奮如何用力也是難以甩開。
「師傅你!」牛奮明顯感覺有一股力量流入體內,看著老司馬以肉眼速度衰老的面容,和變白的頭髮,似乎隱隱感覺到了什麼。
「不!」牛奮大喊道。
「曾經我也問過為我擋刀的前輩為何這樣做,只記得他們說。。
『生命的種子應該在年輕人身上延續,你該做的不是哭泣與悲傷,而是將這份精神延續下去。』
奮兒,如今也讓師傅為你做一些貢獻吧!
老司馬一凜神又說道「其實為師一直瞞著你,我修鍊的並不是氣道,而是現如今已經沒落的體道。
為師所在的顧家就是這體道集大成者.……
可惜為師學藝不精並不能將其發揚光大。
但是我顧家體道早已突破淬體的限制,而且我們有著我們獨創的秘術,那就是傳功。
老司馬絲毫不顧牛奮的掙扎,大聲道:「我顧家第八十三代家主顧元明以家主的身份,傳功於關門弟子牛奮,從此牛奮便是我顧家第八十四代傳人!」
「師傅.……」牛奮只覺得有一股充沛的能量加速往自己身上奔涌,而他身上紫色的光芒也在漸漸的轉變成紅色…
到了紅色之後,道光並沒有停下轉變的步伐還在漸漸變得深邃起來。
淺紅色.……
深紅色…
暗紅色…。
突然間牛奮大吼一聲,充沛的能量已經將他的身體撐到了飽和,強烈的膨脹感衝擊著他每一寸肌膚,似乎此時只要有人輕輕一點就要爆開一般。
「啊!」牛奮再也忍不住鑽心的痛楚,連續大吼起來。期間他身上暗紅色光芒再次聚集,本應該被夜幕籠罩的四周卻被他照了個通亮!
淺白色.……牛奮的修為終於再一次突破,老司馬的顧家傳功秘術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
在傳功的時候還會激發人體的潛力,進行高一層次的突破,老司馬顯然是英豪後期的實力,所以被傳功的牛奮理論上是可以突破到寶將的,當然這一切不僅要看自身的身體素質,同樣是需要運氣的。
很顯然,牛奮運氣和身體素質都很好。
道光到達白色之後並沒有繼續往上漲的趨勢,半柱香的時間便便漸漸黯淡下來。
而老軍司馬鉗住牛奮的手也漸漸放了下來,此時老軍司馬已經是滿臉褶皺,本是半白的頭髮已經全部花白,簡直就像已經鮐背之年的垂死之人一般。
「師傅!」老司馬一鬆開對牛奮的限制,牛奮便立馬扶起了自己的師傅,已經到達寶將初期的他並沒有為自己的是修為提升感到一絲一毫的開心。
「死不了!」老司馬嘶啞的聲音響起。
老司馬用僅剩的力氣,從衣兜里摸出了一個四方形的錦帛,便說道:「這上面記載的便是我顧家的歷史,與我顧家體道的修鍊之法,你要好好保存。」
說完,再次不顧牛奮的態度強行將錦帛塞進牛奮的衣兜里說道:「奮兒,來,背為師回「家」吧!」
牛奮也不墨跡,兩手將老司馬托起便背在了身上,寶將初期已經讓他恢復了足夠的體力。
就在牛奮轉身之際,地面突然輕微的震動起來,仔細一聽不難聽出這是騎兵賓士的聲音。
希律律…牛奮回頭一看,就發現大約三十來人的騎兵帶著大片的塵土朝著自己飛奔而來,而他的臉色也漸漸變成了醬紫色。
「你們是何人?為何深夜在我慶國邊境晃悠?」為首的男子看看了老司馬又道:「他為何受這麼重的傷?」
「我們是這附近的農民,半夜遇到了強盜洗劫,小的的父親也受了重傷,正是逃命來的。」
「哦?」為首男子打量了一番兩人,眼神突然一厲道「撒謊!」
四周的騎兵部隊聽了男子的話,立即散開,將牛奮師徒二人圍在了中央,手中的長槍清一色指向了他們。
牛奮皺起了眉毛,只聽到男子又道「這附近都有我慶國重兵駐守,哪裡還有什麼盜賊?」
「帶上來!」
只見馬隊散開一個口子,兩名慶國士兵扛著一個不知死活的人走了過來,一把將他丟在了地上,正是前番出去打探的老張!
「給我弄醒他!」
兩名士兵拿出水袋,一下子潑在了老張的臉上。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什麼都說!」被弄醒的老張立馬跪在了地上,一邊大嚷還一邊給慶國將領磕頭。
「你!」牛奮勃然大怒,就要去抓老張,可慶國士兵眼疾手快,冰冷的武器已經架在了牛奮的脖子之上!
「哦?」為首男子長槍一揮便道:「我是本次慶國駐邊將軍李忠,乃是義勇侯手下副將!你有什麼情報要說?」
老張一聽連忙抬起頭戰戰兢兢的道:「李將軍啊.……李將軍.……我有話要說.……」
「我們本是皖城的士兵……這次是奉命出來獲取情報的!」
「你他嗎的!」牛奮雙眼噴火,身子再度往前了一步,頸脖間已經有一道不小的傷口。
李忠玩味的看了看兩人便道:「繼續說下去!」
「我…我們這次奉命是去太白教…」
李忠一直聽著老張把話說完,雙眼從平淡漸漸轉化成了驚喜「你是說太白教是要今早寅時進攻你們皖城?」
「正是啊……小人句句屬實……不敢隱瞞!」
「還望李將軍放我回去…不不.……要我做個慶國的士兵也行啊。。!」
「你的情報很不錯!」李忠摸了摸槍頭。
老張一聽本是緊張的臉瞬間變得欣喜起來。
「可是你弄錯了一點」李忠突然暴起,白色道光包裹著長槍瞬間刺入老張的胸口。
隨後單手用力一扭,拔槍而出「我們慶國是不需要叛徒的!」
老張的屍體轟然倒地,臉上還掛著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似乎到死也不明白他錯在了哪裡。
「奮兒…趁現在…快走!」老司馬用力喊了一聲,牛奮全身白光暴起,一腳踢翻了拿刀架在他脖子上的士兵。又分出兩拳分別轟在了真前面的兩匹戰馬。
強大的體道力量,瞬間將騎兵的戰馬打的腦袋變形,七竅流血,掙扎便倒在地。也正是這兩匹戰馬倒地,連帶弄翻了好幾個騎兵,牛奮也找到了缺口,背著老司馬快步逃竄。
「放箭!」後排的幾個弓馬手立即拉起兩石弓,紛紛對準了牛奮射了出去。
牛奮畢竟是寶將初期,雖一身修為屬於自己的不多,但是要盪開比他修為低的弓矢還是綽綽有餘。
「拿我弓來!」李忠大喝一聲,一張黑色精弓便出現在他手中,連發三箭。
「嗖!嗖!嗖!「三道包裹這白色道光的利箭疾馳而出,對準了牛奮。
「噌!」箭矢入肉的響聲連續傳來,其中一箭射中老司馬的腰部,一箭已經射穿了獨臂,而最後一箭則從洞穿老司馬背心,還列帶射入了牛奮的後背。
李忠的身邊的將官正要親自去追卻被李忠打斷「派兩個斥候去搜索他們的下落吧,我們回營!」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李忠突然將目光鎖定在皖城的位置說道:「相比這個寶將初期小子,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師傅!」牛奮一邊逃竄一邊呼喊這老司馬。
可老司馬伏在牛奮背上卻一動不動,顯然早已經失去了生機。
「啊!」牛奮大叫一聲,加快了奔跑的腳步,他那巨大的牛目似乎也裝不下此時的淚水。
「師傅,我帶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