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覺醒!風雷之心!
匠門王傳怎麼可能不知道,別說途安,哪怕是在幽國,匠門的名聲也是可以競爭一下全國前十的,別看前十沒什麼,幽國的土地廣闊,人才輩出,從匠者與匠師都非常之多,門派更是數不勝數,匠門能從其中脫引而出,封神途安,靠的就是無可置疑的實力。
靠近途安城的小縣城數不勝數,長平就是其中之一,這座宛若眾星捧月似的城鎮,每年到了這個時候都會集中來自五湖四海的匠師,原因就是匠門要在這個月份開展入門選拔大會,只有天賦異稟且勤奮用工的匠人才有機會被選中成為其中一份子。
匠門的入門條件苛刻,他光光報名就要求入門者擁有匠心,且匠師身份得達到學徒及其以上,更嚴苛的是年齡的限制,十四歲至二十二歲,能在這個年齡段內成為初心學徒,也就是匠人身份的匠師少之又少。
話雖如此,可來的人每年依舊這麼多,王傳深知自己想要突圍簡直是困難重重,他的天賦與努力都極為驚人了,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長平城與世界相比太過於渺小,匠門廣招全國匠人,到時候王傳指不定會遇上什麼奇人怪物。
「太有趣了。」
壓力給予王傳的不是退卻,反而是難以言喻的愉悅之感,他的倦容一掃而空,身上重新煥發出充足的精神力,不知是天地之氣的加持還是興趣使然,王傳根本沒有困意,他腦子裡浮現的只有木工。
沒想到王傳這一做竟然就是一晚上,他將一晚上的時間全部投入到小白這隻機關獸的身上,忘我的投入使他在榫卯結構之上有了突發奇想。
他重新回憶了《魯班書》關於《機械術初篇》中機關獸基礎結構的描寫,他記得曾經在閱讀這一方面的時候,關於暗榫結構的地方有一條小小標註,匠師很容易漏掉,可王傳卻看到了,可他也並不怎麼在意。
那條標註寫的是『基礎結構可根據機關獸種類做出調整』。
於是王傳頓悟了,他準備還是從榫卯上做文章。
魯班作為匠聖,他在考慮機關獸的製作同時,也思考到了機關獸的形狀與類型的不同,所以特地標註了這一條,儘管他在基礎知識中運用到的都是最為保險且均衡的樣式。
他將先前做的許多方角榫卯給改成了結構複雜的球形榫卯,且增添了許多的暗榫,這種難度極大的東西王傳嘗試多次之後也順利地做了出來,暗榫的加入以及榫卯的改動令小白的靈動性有了質的飛躍。
這層飛躍並不是只指材料品質的飛躍,王傳在許多細節以及結構上都做了不小的改動,使其更加符合小白這樣犬類形式的機關獸,契合度的提升,將使小白髮生進化,結構中的天地之氣也必將更好的注入小白的機械之心當中。
於是王傳迫不及待的將榫卯結構給小白換上了。
沒想到,在小白重新張開眼睛的瞬間,晴空之中突然劃下一道驚雷,穿透屋頂,直劈小白的身上,一道又一道的氣浪從它體內散發而出,滾滾晨風撲面而來。
小白宛若活過來了一般,突然竄出倉庫,跑到空地上來,抬起頭仰望漸明的天空,一束白藍相間之光穿透漆黑一片的雲層,映射而下,天地之間,此時此地猶如聖光降世。
這一聲雷響驚動了王家內所有的人,當王木川和王貴一同出來查看究竟之時,卻見空地上小白通體五彩流光,他們的心魂俱攝,王貴當下說不出話來。
「風雷之像!小傳,你做了什麼?」
匠者可引天地五行之力,風雷即是其一,王木川一眼就看出了王傳可能對小白做了什麼改動,使得小白身體內也跟主人一樣覺醒了天地之氣。
「機械之心覺醒了,爺爺,爹爹!小白的機械之心覺醒了!」
王傳不斷地重複著這段話,他全身都因喜悅而劇烈顫抖著,眼前的這一切如夢似幻一般,王傳只覺得不真實,竟還捏了捏自己的手來確保這不是夢境。
等到他確認這是真實情況之時,他終於將這欣喜若狂的聲音爆發了出來,隨同打鳴的家禽一齊喚起了長平城的又一個早晨。
流光漸漸退散,在小白的眉目間留下了幾抹朱紅的祥雲塗飾,此刻的小白看起來更像一隻頗具靈氣的木質狐狸,它的身軀雖然沒有任何改動,可看起來卻讓人自然而然的感覺靈動了許多,王傳只覺得他下一秒就會朝著自己搖起尾巴。
「快!傳兒,去感受一下機械之心。」
王傳還沉浸在煥然一新的小白面容上,差點忘了檢驗機械之心的狀態。
於是他將手放在上面,閉上眼睛,注入自己的天地之氣仔仔細細的沿著小白的結構找尋包裹其中的機械之心。
「找到了!」
王傳說道,他在熟悉的位置找到了一顆不怎麼熟悉的機械之心,機械之心的形狀不像人類這樣複雜,只是單純的球形結構。
王傳在初次製作出機械之心的時候,這枚圓球還是棕色,也就是很自然的木頭顏色,可經過風雷之息的洗禮之後,王傳卻發現它變了顏色。
這是一種白藍交錯,水乳相融的顏色,宛若晴空萬里躍然於其上,木質的心臟進化之後竟如同玻璃一般透徹明亮,還散發著淡藍色的幽光。
「一段風雷之心。」
「風雷之心!機關獸少有具備風雷之心的,你當真沒有看錯!」
王木川不可置信的說道。
「確實沒錯。」
王傳拍了拍手,小白便踏著步走過來了,每走一步腳下都隱隱生風。
「張嘴!」
它一張嘴,口中滾雷攢動。
「這……絕不會錯!絕不會錯!風雷之心,如假包換的風雷之心啊!」
每種匠工都各自具有一項引以為傲的工藝或者製品,這種特殊工藝是其他種類的匠工所無法企及的存在,好比如裁縫的四聖織物,鐵匠的幹將莫邪,畫師的馬良神筆,廚師的佛跳牆還有木匠的機關獸。
機關獸作為木匠的獨特造物,掌握難度絕對不小,雖然《魯班書》中有著關於機關獸的詳盡記載,可掌握之人還在少數,普通匠人,比如王木川和王貴,一生都未能參悟,參與機關獸的關鍵,不在與結構組合之上,就在於機械之心。
機械之心也並不能依靠著《魯班書》這種單憑眼睛看的東西就能闡述清楚,它需要感悟,需要嘗試,更需要機遇。
所以機械之心的製作,在還無法完全了解其原理的情況下,就像是一場場賭博,你只能盲目的去製作機械之心,然後一個個的嘗試。
機械之心的耗能巨大,它不僅需要體力的製作,也需要天地之氣的加持,對於匠心僅為初心五階以下的人來說,一年恐怕只能製作兩到三個,而機械之心萬里挑一,大多數的匠人集中在五階以下,所以製作機關獸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一聲都難以實現的夢想。
而製作完機械之心之後,僅僅只是讓機關獸能動了,灌入的天地之氣使機關獸足以聽從你的指令,可擁有了機械之心的機關獸仍與頂尖機關獸天差地別。
因為單純擁有機械之心的機關獸並不具備調動天地之氣的力量,機械之心再強,機關獸的頂尖水平也就只能達到從武者的水平,沒有覺醒的機關獸,帶在路上,任何訓練有素的劍士或者力士都能輕易地將其一分為二。
可覺醒就不同了,無論急火風雷,或是土崩水月,各個屬性的加持都能讓機械之心產生蛻變,更能讓機關獸跟隨主人一起調動天地之氣,它們在覺醒之後真正成為了木匠身旁最難突破的一道防線,木匠也能利用機關獸來撼天動地。
至於如何覺醒,問上所有能人志士,問上所有高深莫測的木匠,他們只會回答道:「冥冥中自有天意。」問的再多,或許他們會蹦出一兩個實質性的詞語,比如「契合度」,機械之心的覺醒在他們眼中,就是天機,天機若泄露,必遭天譴。
所以王傳一家人如此興奮也不足為奇了。
「小白這一覺醒,可習得什麼機關術?」
機關術是機關獸的變化最為莫測,且提升空間最大的一環,但以王傳的匠心以及技術來看,他開始涉足這塊領域還為時過早。
早期的機關術技能依靠機械之心自己進化而來,習得什麼,完全隨機,但不會出現尷尬的情況,比如人型傀儡習得獸型猛撲之類的機關術,天地之氣會融入機械之心中,根據當前機關獸的狀態來進化技能。
而小白所習得的機關術,肯定就是獸類風雷系的機關術了,覺醒后的機關術附加了屬性,使其極具特色化。
王傳微微一笑,說道。
「風雷動。」
「快快掩飾一下。」
王木川等不及看這覺醒機關獸的神通了。
於是王傳默念幾句,手指前方,大喝一聲:「去!」
只見小白短鳴一聲,伴隨雷電的狂暴之息,沖向前去,所到之處,皆成焦土,身後一陣狂風,直接吹折了後院筆直生長的柏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