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沒想到江以織說這個。
他依然笑眯眯的，隱晦地看了諸伏景光一眼：「我剛剛去商場，順路吃過了。」
——什麼時候赤江織欠你一頓飯了？
一言難盡。
「這樣吧，我去買一點甜品，兩位先墊墊肚子，二十分鐘時間不長，好好吃一頓飯的話，可能菜都上不上來。」安室透語氣中含有笑意，「到時候可能諸星大反過來要等我們吃完了。……對了，赤江織先生有沒有喜歡吃的甜品？」
他已經站直了身，做了一個將要去買的動作。
態度綿中帶刺。
很好，問題滾了一圈，又拋回來了。
「甜品店也可以。」江以織轉過頭，語氣溫和，好脾氣地說，「我不挑。」
「……」諸伏景光嘆了口氣。
其實買甜品這個選項並不比一起吃飯好多少。
也挺奇怪的。
他折中的道：「還是一起去吧，反正路程也不遠。」
沒人反對。
這裡四通八達，甜品店確實離的不遠，走兩步就有一個。還沒摸到店裡，就有一股香味兒散出來，店門口貼著一層磨砂玻璃膜，進去之後，店員遞了個單子。
單子上面都是甜品的款式。
諸伏景光站在店門口，有點躑躅。
「誰有想要吃的嗎？」江以織直接走進去，問。
他拿著單子，粗略地看了眼：「沒有的話——您店裡最受歡迎的一款甜品是什麼，麻煩來四份，我要現成的，謝謝。」
店員緩了一下，才說：「啊……沒問題，您看您想要這個款嗎，這個在我們店裡面非常受歡迎，不少老顧客都很喜歡這個。」
江以織打眼一看：「那就這個。」
眼前的帥哥容貌出挑斯文，一眼看過去，站人堆里都非常醒目。
店員轉過頭，又看了眼長相最明晃晃的安室透，視線逐漸轉移，挪到諸伏景光身上，目光變得奇妙起來。
怎麼帥哥和葫蘆一樣，都是成堆出現的？
諸伏景光走上前一步：「我付錢吧。」他已經打開錢包。
組織的薪水和提成都比較豐厚，再加上打的公安那份工，足夠他比較寬綽的在東京生活。
確實不太缺錢，買幾份甜品眼睛不需要眨一下。
但他慢了江以織一步。
江以織遞了錢，順手還買了四杯飲品，看見諸伏景光離得近，遞了諸伏景光一杯粉的：「拿著。桃子味兒的氣泡水。」
諸伏景光：「……謝、謝謝。」
「不客氣。」
安室透站在後面，也沒逃避得了一杯橘子味氣泡水的命運。
他微笑著接過，然後抿了一口。
——不太好喝。
店員明顯不太專業，味道太淺，像是拿著雪碧兌水喝，匹配不上稍顯昂貴的價格，剛剛將東西裝進紙袋的時候，也顯得手忙腳亂的。
應該是來兼職的學生。
安室透將發散的思緒收攏。
……他還是想想灰羊到底跑哪兒去了吧。
這個比較重要。
·
赤井秀一從咖啡廳出來，眉毛微不可查地擰著。
他呼出一口氣，轉過頭，便看見那個長相普通的中年男人剛好拉開咖啡廳的門。
兩人在門口對視一眼。
赤江野三的手停留在門把上，愣了愣，旋即自然地笑了起來：「今天天氣真好，幫我向詹姆斯真誠地問聲平安。」
赤井秀一沒說話，冷淡地背過身，走了。
沒走幾步，他突然沉默了一下。
……赤江織現在在哪來著？
他好像只告訴他要等二十分鐘，忘了把一會兒碰面的地址扔他了。
不妙。
剛剛的咖啡廳談話進行得過於艱難，導致他基本上沒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
他的底牌悉數被扒，無論是真名，還有他目前在FBI的職業經歷，包括詹姆斯·布萊克。聽對方的意思，這人還認識他父親——消失已久的赤井務武。
而他僅僅只是扒下來對方「灰羊」這一層皮。
甚至就連這層身份的皮，都像是商場里買夠貨，店家送的廉價小禮品，是對方半推半就的自爆出來的。
因為價值小，不值得費心思，所以態度隨意，漫不經心。
——你沒扒出來我凈賺，你扒出來我也不吃虧。
晚上要找詹姆斯詢問一下「灰羊」的身份。
這人很危險。
赤井秀一強迫自己平復心緒，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邊，聲音嘈雜，熙熙攘攘的人流聲投映在聽筒里。
赤井秀一聲線平靜：「在哪？」
「十字路口。」電話那邊，江以織看了眼路標，「剛買完甜品回來。」
赤井秀一正在從短路中慢慢恢復的腦子又卡了一下：「……？」
買甜品？
為什麼要去買甜品？
不找人了嗎？
他維持著面上的冷靜莊重，帶著滿腹疑問地背著包，帶著滿腹疑問朝著十字路口的方向走，又帶著滿腹疑問被塞了滿滿一袋夾心小餅乾，以及一個沉甸甸的，小巧玲瓏的公主蛋糕盒。
——還貼心地附贈了一杯檸檬紅茶。
赤井秀一低下頭，神色高深莫測地看著眼前這些東西。
安室透手裡提著一個相仿的盒子，笑眯眯地說：「赤江前輩給你買的，收下吧。人人有份。」
赤井秀一：「……謝謝。其實我不太餓。」
赤江織能做出這種事他竟然一點都不意外。
心情平靜.JPG
安室透臉上的笑容沒有變一下。
……剛剛接東西的時候，諸星大的反應有點慢。
為什麼？
因為看見這些東西腦子一時間沒轉過彎來？
安室透自己倒是不介意任務期間拎著個甜品到處跑，哪怕附近有組織的人正在監視任務進展，覺得他不靠譜，不符合冷酷殺手的職業素養，那也沒關係。
畢竟不止他一個人不靠譜，大家非常平均，都拎著這些玩意兒，都不靠譜。
都不靠譜，就是都靠譜。
他只是在想，諸星大能這麼快匯合，要麼是匆匆從其他地方趕來，要麼是剛剛就在附近。
而看諸星大趕來時的方向，明顯是從街鋪商場一條街過來的，相當於早已經經過十字路口，然後進入街道，再從街道折返回十字路口。
距離非常接近。甚至只要視力好點，都能從人群中把人給挑出來。
有非常大的可能性，諸星大早已經到這裡了。
那他遲到的十幾分鐘時間，是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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