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汀,鈴木大廈旁。
江以織穿著寬大的青色高領長風衣,側著身穿過人行道,他耳朵帶了耳機,長長的線拖到身側,打扮得像是一個聽耳機的憂鬱文青,一邊走一邊用波瀾不驚的語氣低聲道:「目標已確認死亡。」
聲音低沉沙啞,但每一個字眼都咬得很清晰。
「很好。」那邊的人飛快地說,「地址已經發到你的手機里,撤退。」
江以織:「是。」
室外陽光正好,流水一般的晨光將整個街道照耀得乾乾淨淨,半個天際鋪滿了緋紅的雲彩,色彩濃得幾乎要溢出。穿著時尚的白領腳跟「噠噠」地從他身邊經過,他漫不經心地抬眼,望了望天色,笑了:「今天天真藍。」
至少他上輩子在自己家裡很少看見這麼漂亮的天色。
人流熙攘,江以織慢悠悠地繞過人行道,拐了個彎,穿過長長一條小巷,便看見路口停住的一輛車。
那車通體是黑色的,很老舊的款式,但整體線條非常流暢,江以織打開車門,坐進後座的位置,將耳機取下。
琴酒側過臉:「你現在的速度太慢了,再過三分鐘,服務人員會進去洒掃。」
男人的口氣陰冷森涼,每一個字都像是咬出來的,帶著些冷笑的意味在,滑得就像是一條蛇。
江以織揉了揉太陽穴,眼睛下有些壓不住的青黑,他闔上眼,放鬆肩膀,明白琴酒的潛在意思。
「對不起,我最近一段時間狀態有些差。」他將耳機收到口袋裡,和手機並放,強忍著調侃一句「男人不能說快」的想法,輕描淡寫地說,「如果服務人員進來,殺了不就好了。」
琴酒冷笑了一聲。
江以織重複了一遍:「對不起。」
「沒有下次。」
駕駛位置的伏特加一言不發,只是將車啟動。江以織看著他行駛的方向,不明顯地皺了皺眉,小心翼翼問:「老師。」
過了兩三秒,琴酒才回答:「嗯?」
江以織笑了笑:「我們這是要去哪?」
「去醫院,見一個新人。」琴酒冷冷地盯著他看了一眼,言簡意賅,「諸星大,剛剛進入組織,我去看看他是不是想要鑽進組織來的老鼠。」
不用看了,他就是。
江以織在心裡嘆了口氣,等了半年,主角團終於要入場一位了嗎?
電視上那位銀色子彈之一,平成時代的福爾摩斯如今也才不過剛剛聲名鵲起,距離變成柯南,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日子還差一段時間。
不過……這跟他有什麼關係。
江以織低聲下氣:「老師,我想回家睡覺。」
天可憐見,為了一個任務,他幾乎不眠不休三天三夜,再這樣下去,就不需要飄柔來去屑了,因為無屑可擊。
簡單來說,就是快禿了。
琴酒咧開了嘴,沖著江以織威脅地笑了一下。
丫長得天生有威懾力,一看就是需要被社會主義鐵拳捶打的對象,江以織認慫,他勉強地回了一個笑,立刻坐正:「不,我不想。」
【宿主,面對比自己強大的人,應該懷有大膽質疑的態度,堅強抗爭的決心,你看草地上弱小的青草,即使被人踩踏,依然頑強地在逆境里開出一朵花。花草如此,人亦如此。】
「……」江以織沉默了一下,對著自己的系統,在心中大膽提出質疑,「為什麼草能開花?它姓六?」
沒錯,自打他穿越到死神世界,腦海里就多了一個自稱為二十四正能量的系統,這玩意跟了他半年,始終不知道有什麼用處。
不像別的系統小母牛坐飛機——牛逼哄哄的,這哥們別的本事沒有,倒是特別熱衷於傳銷,發雞湯。
畫風類似於「不轉不是xxx」那種。
江以織最開始還以為幻聽了,去醫院做過兩次檢查,結果被伏特加拿著槍頂著領回去,理由是琴酒覺得他借故曠工。
江以織:「……」
別說,他心裡還真是這樣想的。
天天沐浴正能量的春風,被叨逼叨久了,他一明面上的酒廠成員,真的覺得生命無價,萬物皆是自然瑰寶,世界美好,成功是奮鬥出來的。
這玩意兒為什麼要叫正能量二十四字,不應該叫「滿分作文一點就通」「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學不好語文了」嗎?
系統沉默了三秒,像是卡機了,緩緩回道:【每個人在心裡都能盛開一朵花,我指的是它縱身處是野火,心也向光明的意志。】
「行,不愧是你。」
·
【眼前的男人眉眼銳利,五官深邃而立體,長發,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當他看向一個人時,就彷彿一把出鞘的劍。】
江以織自動忽略系統的女頻描寫法,他看見赤井秀一的第一印象是:漫撕男。
不愧是主角,和伏特加隨便畫畫那種畫風完全不同,彷彿每個細節都特別柔和細緻,哪怕穿著住院服,也鶴立雞群。
他跟在琴酒後面,忍不住在心裡調侃:難怪能迷住宮野明美。
這姑娘現在完全處於一種「為他痴,為他狂,為他哐哐撞大牆」的狀態,整個人靈魂都寫作「諸星大」讀作「赤井秀一」。
他當年當觀眾的時候其實就挺羨慕赤井秀一的,小白臉還混挺好。
說實話,他也不想奮鬥了,想找個女的嫁了算了,每天光打掃衛生伺候女人,不用拋頭露面辛苦賺錢,多好。
【宿主,你這樣的思想是不對的。身為一個男子漢,利益放兩旁,義字擺中間,你應該努力奮鬥,積極上進,給女朋友一個安穩的歸宿。】
系統頓了頓,補充說,【而且你又不能懷孕,不能傳宗接代,伺候不了孩子。】
江以織:「……就因為我不能懷孕你就歧視我?憑什麼?」
琴酒打進醫院病房第一眼,就把目光定在赤井秀一的身上,笑容逐漸裂開。
「諸星大?」他玩味地說,「槍法很准?」
伏特加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這個樣子的琴酒讓人有點兒頂不住,他覺得他不應該在車裡,應該在車底。
赤井秀一疑惑的目光與琴酒對接,他嘴角含笑,脊背向後倚靠牆壁,一隻手揣在兜里:「嗯,你們也是組織的成員?」
他的目光順勢向琴酒身後看,稍稍在江以織身上停了一下,最後停在伏特加身上。
江以織不動聲色地垂下眼,裝一個啞巴,並不打算說話。
偏偏琴酒喊:「赤江。」
江以織慢吞吞地應了一聲:「在,沒死。」
赤井秀一看了過來。
赤江織,江以織穿越之後的身份,黑衣組織外圍成員,他通過半年的努力,成為了琴酒的……徒弟。
按照上司的個性,成為徒弟,彷彿離死又近了一步。
「把諸星大的病例從醫生手裡給我拿過來。」琴酒陰冷地笑了笑,他沒有把注意力分給江以織的意思,說話的時候還是面向赤井秀一,「你是通過車禍認識廣田雅美的吧?」
江以織「嗯」了一聲,開了病房門正準備出去,就聽見諸星大咳嗽了兩聲,虛弱地說:「不用,病例就在我手裡。」
江以織把病房門又關上。
早說嘛。
他還開了一個門,多累啊。
系統:【不要好逸惡勞。】
江以織呵呵兩聲,贊同道:「你說得對。」
琴酒眯了眯眼,銀色長發阻擋住他的一隻眼睛,使人隱約只能看見一個眼部輪廓,就像是劣質遊戲里的海盜,陰沉沉的。
他對赤井秀一命令:「把東西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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