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醒來
醫聖搖搖頭，「看這脈象，並不是毒發。」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楚漓的聲音已是顫抖慌亂，只是她一直強忍著，才沒讓自己哭出來。
「咳咳咳……」顧寒熠喘著喘著，竟猛烈地咳嗽起來，咳得整個身子都弓了起來。
醫聖眸光一閃，連忙對楚漓說，「快，將他扶起來。」
楚漓不知道醫聖意欲何為，不過還是迅速地將顧寒熠扶了起來。
只是還沒扶穩，「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從顧寒熠口中噴了出來。血液烏黑髮紫，想來是多年鬱結於心的毒血。
「奇怪，明明毒血已經吐了出來，為何他的脈搏還是呈現中毒的脈象？」醫聖雙指落在顧寒熠的脈搏處，此時，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毒血吐了出來，證明他的葯是有用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脈象卻依然沒有穩下來。
楚漓小心翼翼地為顧寒熠拭去嘴角上的血跡，才開口說道，「難道……是他體內仍有未清完的餘毒？」
「也許吧，我回去再查看一下那些古老的醫書，你好好照顧他吧。」醫聖嘆了口氣。這個蟾血毒已經失傳多年，一般的醫書上並沒有記載，只能在一些古籍上找到隻言片語。
而這次的解藥，也是他從一卷古老的書上看到的，但記載並不全，所以只能一邊試一邊配，幸好這一次效果還不錯，暫時也不見有其他的副作用。
醫聖離開后，廂房又陷入了一片寂靜，楚漓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以及顧寒熠微弱的呼吸聲。
吐血過後，他的臉色更加蒼白了，而氣息也更加的微弱了。
「寒熠，你會好起來的，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楚漓拉著他的手，喃喃的道。
看著眼前面容蒼白的顧寒熠，她的明眸中忽地湧出淚水，星星點點的淚水，灑在被褥上，猶如一朵朵綻放的梅花。
忽然，感覺握在手中那冰涼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是錯覺嗎？
她怎麼感覺，他動了一下。再細看時，卻發現顧寒熠依然是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緊閉著雙眼。
不，不會的，絕對不是錯覺。
楚漓定定的看著他，半晌，她終於相信，這真的只是她的錯覺。
當她頹然地將目光從他臉上移開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卻瞥見，他濃密的睫毛微不可察的顫了顫。
「寒熠……」良久，楚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有些不可置信地喚了他一聲。
這次，顧寒熠的睫毛明顯的顫了顫，眉頭微微皺在一起，眼皮也跟著動了動。
楚漓緊張得屏住呼吸，直到他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漓兒……」也許是長久的昏睡，他醒來時並不能適應強烈的光線，雙眼沒有焦距茫然的看著前方。即使喉嚨幹得嘶啞，仍然一開口，就喊著那個讓他昏迷中也心心念念的名字。
「寒熠，我在，我一直都在你身邊。」楚漓知道他還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便輕輕的握著他的手，柔聲說道。
對於顧寒熠來說，這不過是睡了長長的一覺，但對於楚漓來說，每天度日如年，等著他醒來，不知等了多少個春秋。
想著他昏迷了許久，一醒來定然有諸多不適，楚漓又說，「你躺著別動，我去給你倒杯水。」
說完，楚漓鬆開了他的手，顧寒熠反射性的想抓住她，無奈手上綿綿的，使不出一點力氣，手上一空，頓時覺得心裡也空了。
很快，楚漓倒了一碗茶水過來，扶著他，喂他喝了下去。
而顧寒熠，之前看到的朦朦朧朧的一切，也漸漸變得清晰了起來。
眼前的女孩，消瘦了許多。一雙明眸似水，瓊鼻筆直，消瘦下來的她，比以往更多了幾分溫婉，越發的沉穩淡然。
顧寒熠看在眼裡，心中卻是隱隱作痛，他昏迷的這些日子，又讓她擔心了吧。
楚漓迎著顧寒熠的目光笑了笑，只要他醒來就好。
心中明明有許多話要對他說，但千言萬語，到了這一刻，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忽然，顧寒熠好像想起了什麼，反手一把抓起楚漓的手腕，挽起她的衣袖，露出白嫩的一截，皮膚勝雪，吹彈可破，顧寒熠鬆了一口氣，上面並沒有發現傷疤。
楚漓被他的舉動嚇得一驚，把另一隻手連忙收到袖子里，那手割的不是手腕，而是指頭，但她直覺的，就是不想讓顧寒熠看見。
不過她好像太過緊張，動作大了些，讓顧寒熠看出了端倪。
顧寒熠眸光一冷，可是對上她那忐忑不安的眼神時，不由得柔和了些，帶著幾分彆扭說道，「把手給我看看。」
還是瞞不過去嗎？
忽地，楚漓似水的美眸轉了轉，大方的把手伸出來，自己一把掀起了衣袖，露出一截欺霜賽雪的皓腕來，對著顧寒熠嫣然一笑，「不知夫君要看什麼？」
一聲夫君，讓顧寒熠晃了神，看見她的手腕並無異樣便放下心來。
楚漓緩緩地把手重新攏回了袖子里，才悄悄地把拳頭鬆開。
之前配藥的時候，醫聖在她指頭上划的那一道口子，還用布條包紮著的，剛剛情急之下，她把小手握成了拳頭，剛好把劃破的指頭藏在掌心裡。
因為她知道顧寒熠關注的是她的手腕，便大方地把手腕露出來，還故意喊了一聲夫君讓他分神，才沒被他發現異樣。
一時之間，廂房再次陷入一片寂靜，氣氛有些微妙。
「咳咳……」顧寒熠輕咳了兩下，嘴角竟又溢出了絲絲的血跡。
楚漓心頭一緊，手忙腳亂地幫他擦掉嘴角的血跡，眼中寫滿了惶恐與不安，「你……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顧寒熠看見她眼中的淚意，不想讓她擔心，便淡然的笑了笑，說道，「暫時還死不了，別怕。」
本來忍著沒哭的楚漓聽他這麼一說，眼淚「啪嗒」一下滑落下來，又覺得在他面前落淚極為不妥，忙伸手擦掉臉上的淚水，邊擦邊說，「你先躺著別動，我去把醫聖叫來。」
醫聖？顧寒熠滿心的疑惑，剛想要問，楚漓卻匆匆走了出去。
而抬起來想要幫她拭去眼淚的手，有些尷尬的停在半空中，看著再次落空的手掌，顧寒熠心裡覺得一陣銳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