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月冷夜黑,人心亂(二)
「你怎麼了?你堅持了這麼久,最後就讓這個廢物給出賣了,你以為你對他好了,他就能和你長久的過下去?做夢!你個蠢女人,沒有了冷家的錢,沒有了冷家的布坊,出了這個杭州城,你在他心中甚至不如那個婊子,你懂么?!」牟小海的懷中,女子掙扎著,卻始終掙脫不了對方的束縛,手中的刀被緊緊的按在手心,而在女子的耳邊,牟小海笑著,說著,似嘲諷,更是刺痛,每一句話,每一次耳邊的呼吸,都讓女子越發的厭惡和噁心。
「雪梅……」對面被架起來的書生,此刻已經醒了過來,看著眼前的景象,臉上滿是恐懼,支支吾吾的想要說話,卻發現嘴裡滿是血沫子……
「牟公子!牟公子!放了我吧,我把錢都給你,我都給你……放了我……」地上頭髮散亂的女子抱在牟小海的腿上,原本以為自己只不過是對方養起來的玩物,只要伺候好該伺候的人,便能安穩的活著,如今才發現對方的偏執和瘋狂,心裡想的也是早一點離開。
牟小海聽不得她的哭泣,抬起腳提在了對方的小腹上,女子頓是歪道在一邊,丟下冷雪梅,握著刀走向地上的女人,「你算什麼東西?也敢來碰我,你個賤貨,死不足惜的東西。」女子哭泣著抬起頭,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卻猛的感覺到脖子上有東西捅了進來,刺痛不過瞬間的事情,鮮血從脖頸處噴出來,咽喉處有些甜味,便倒在了地上。
「啊!啊!」書生叫了兩聲,又昏了過去。
又漢子遞了布給牟小海擦手,隨後便將女子的屍體拖到了後面的屋子,「真是噁心,太髒了。」牟小海滿臉厭惡的擦拭著手上的血漬,隨後轉臉看著冷雪梅,對方第一次見到殺人的場景,此刻臉上已經慘白,嘴裡囁嚅的不知再說些什麼。
「雪梅,你看看,其實很簡單的事情,這些人太髒了,你不收拾乾淨,實在讓人看不過去,殺了也就殺了,丟在亂葬崗,不過幾天的時間也就沒人再去追問了。」一邊說著,一邊又將視線落在了書生的身上。
「你到底要幹什麼?!」
「要幹什麼?你難道真的不知道我要幹什麼?當初你退了婚事,現在又要跟著這個賤人離開,你的心裡何嘗有想過我?」牟小海看著對方,朝著女子走過去,「你我之事,今天就要有個結果,爹說過,不破心魔,難成大事,今日我就要破了這個心魔。」臉上隨即浮出怪異的笑容。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冷雪梅嘶啞的叫喊起來,眼見牟小海就到了自己的面前,「李懷!救我!」
聽著女子口中的呼喊,牟小海一愣,隨即笑的更大聲,「他?你竟然叫他?!」
說著伸手要去撕扯對方的衣服,可是手未伸到,便感覺身後有人用力拽了自己,身子向後退下去,幾乎就是同時,眼前只感覺到一陣風吹過,一側的牆上便有一把短刀,刀柄處拴著鐵鏈,鐵鏈一直延伸到屋子窗外,女子已經停止了哭泣,屋子裡原本的幾個漢子也都是齊齊的聚在一起,將牟家的少爺擋在了身後。
「哪路英雄,出來一見!」幾個漢子之中有人開口,身後的幾人則是擺開了架勢,都是有些功夫的人,對方用的兵器古怪,幾人也不敢貿然的出手。
「留下人,馬上滾。」屋子外面傳過來的聲音冰冷。
「這是牟家的事情,勸英雄不要多管閑事。」
「管的就是牟家的事,沒工夫廢話。」
「啰嗦什麼!殺了他們,出什麼事,我擔著!」從地上站起來的牟小海吼叫著,此刻事情雖然出乎了意料,但是他有信心擺平,哪怕殺幾個人,在他看來也是小事而已。
屋子裡的鐵鏈突然抖動了一下,帶著刀從牆上飛了出來,就在屋子裡數人的矚目下,三個帶著面罩的身影從窗戶沖了進來。
牟家的數人原本來這也是要殺人的,手中也是有兵器,只是事情發展的突然,兵器並未在手,漢子中最先開口的人練的是外家的功夫,身子粗獷,一身的銅皮鐵骨最是得意,眼見幾人都是瘦小的身材,便帶著幾人沖了過去,對面是三人,中間一人正是使著一口帶著鐵鏈的刀,而兩邊的兩人一個使刀,一個使劍,明眼一看便知道都是以中間一人為首。
「帶著她走。」眼見對面數人圍上來,為首的黑衣人淡淡的說了一句,便朝著對面揮出了刀,而兩側的兩人一個轉身將冷雪梅攙在了肩上,另一人則是站在原地不動。
杭州城中,牟家慶園的書房裡,牟江平一臉的凝重,幾個賬房先生則是在一旁的屋子裡核算著數據,上京送過來的消息和自己手中的冊子實在有著不小的差距,雖然來人說的好聽,將太子和倚重和對李家的打擊當做了解釋,但是他畢竟還是商人,重利是唯一的,動用了如此的人力和物力,最後卻是做了這麼一樁賠本的買賣,他自然要做一個比較。
「老爺,您過目。」有人將結果放在他的面前,只是一眼,牟江平便是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要賠這麼多?」
面前的賬房先生是他的親信,幾十年來頗為放心的人,對方一幅躊躇的樣子,「東家,這樁生意,小人不好多說,但是就賬面上來看,就是走下來,也是要傷筋動骨,要是其中在有些意外,實在是……」話未說盡,但是牟公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太子的意思,幾家都看著呢,還有江南的百姓,如今還有退的理由?要是做不下來,或是做的不好,不光掙不到錢,牟家百年的聲譽也要毀了。」老人自然知道此事的總要,就是那位一臉微笑的公公,在他看來也不是好相遇的,當初也是不想受了李家的牽制,走了這一步,如今回過頭來,心裡還是有些疑惑的,但是有太子的話,有幾家人的關係,要說一切都是陷阱,他也是不信的。
「挪借一些,說什麼也要做下來,明白么?!」牟江平冷冷的說完,賬房這才回到了原來的屋子。
屋子外面有人匆匆的敢過來,未來得及敲門,便沖了進來,「老爺,公子出事了……」
桌案上的茶盞,由於老人的慌亂,被摔在了地上,上好的鐵觀音,散發出濃濃的想起,老人的嘴裡還帶著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