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同為女子，命途多變
「冷叔，最近布坊中可有什麼事情？」女子翻看著手中的詩集，最近的一段時間，她也終於有了多餘的時間，手中的詩集也是剛剛讓人從書局中帶回來的，女子看著臉上已經有了笑意，身邊的老人看著也是高興的樣子。
「小姐放心，人還是我們的人，真有什麼事情，自然會有消息。」老人笑了笑，「不過，染房的人說，對方去了幾個人，專門隔出了意見屋子，每日會染出幾匹布來，不過量不大。」
女子應了聲，「可能是想改進一下吧，當初他不就說過要改進一下織機，應該是吃了苦頭，現在又想染出新的花樣？」隨意的說著，手中的詩集也是沒有停下，「應該是了，搗鼓了幾天，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做什麼，再有幾天行會就要開了，牟家應該又要降價，也不知道他們如何應付？」
蘇杭地區多少年來便建立了各種行會，糧行，布行，行幫，各有管轄，有了行會倒是避免了外人的隨意介入，到了如今倒也成了幾個大族掌控局面的手段。
「恩？」女子的眼睛聽著了詩集上，臉上若有所思，「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口中默念著，眼神中有了異樣，女子的心緒里此刻倒是有了幾分哀怨……
冷家在杭州城中只有一個門面，賣的也都是尋常布匹，只是最近的幾天鋪面里來來回回多了不少人，鋪面後面相鄰的幾個院子也都被圍了起來，幾日里叮咚作響，到了昨天更是將鋪子都關了，忙碌了一日一夜，到了第二天清晨，當人們從鋪子前走過的時候，臉上都是帶著驚訝的表情。
「這是什麼做的？」
「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鏡子，還有這些玻璃，這是做什麼？」
原本的老舊的鋪子如今已經裝點一新，兩側的土牆各自被拆了一大塊，反倒是裝上了透明的玻璃，從外面便能看見店中的各種布匹，而更讓人驚訝的是鋪子里被穿在假人身上的衣服，原本也就是掛在了牆上，並不能看出穿著的效果，如今用身材勻稱的假人展示出來，便有了最為直觀的感覺，男子看著也就是新奇，而女子卻是動了心，心中想著穿在自己身上的樣子，如此這般，不過半日的時間，便已經吸引了百餘人的圍觀，其中多數自然還是女子，而到了第二天，冷家新鋪子中的各種新奇布置，便已經被傳的沸沸揚揚。
蘇園內，女子正在樹下看著閑書，「今日沒有約么？」樹下突然出現了聲影，也是窈窕，臉上帶著淡妝，一雙眸子透亮，舉手投足間自有幾分風韻，「哪一次過來，你都在看書。」
「今日你怎麼過來了，你的那個三郎走了？」蘇小小放下書冊，一抬頭正看見對方臉上的笑意，也就是她了，要是一般男子，此刻便要酥軟了，「要不是他，我也不會來找你，就昨日，他聽說冷家布坊有了變動，便帶著我一起去看，你沒看見當時人生人海的樣子，從對面的茶樓里看過去，我也是吃了一驚，第一次見到如此新奇的地方，要不知道冷家的那個倔丫頭到底吃了什麼靈丹妙藥了，竟然開了竅了……」女子是雲雨樓中的姑娘，雖然不及蘇小小的名氣，但是天生媚骨，倒是有著不少人的追捧，此刻滔滔不絕的說著，倒是讓蘇小小有了幾分好奇。
「媚兒，帶我去看看？」
「就等你這句話呢？」
幾天來，冷家的布坊中，始終門庭若市，但是其中的幾種艷麗的布匹，往往片刻就能完，之後便只能等第二日了，雖然如此，反倒是吸引著不少人接二連三的過來。
「小姐，您看看就這這種布，這顏色實在新奇，我做了這麼久，也是第一次見識。」老人一臉笑意，將布匹放在女子的面前，女子仔細的看著布匹上的色澤，顏色確實要比以往鮮艷的多，藍中帶著青，最主要的就是亮度，要是做成衣服，只怕會更加惹眼。
「這都是用我們家的染缸染出來的？」女子有些疑惑，當初冷家的染缸都是她親自調配的，當初讓給李懷，也沒有告訴對方配方，如今出現的變故她實在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冷叔，你上次問的幾個師傅怎麼說的？」
「他們也不清楚，壓根就不用我們的人，一直都是在那間單獨的屋子裡，每日也只染有數的幾匹，不幹活的時候也有人看著，實在是搞不清楚。」老人便是冷家原來的管事，而女子自然便是冷家的小姐，突然聽到自家的布坊有了新布，她這才過來查看，沖小樓的窗戶中看過去，正好能看見冷家布坊的門口，對於對方的施展出來的手段，她確實吃驚不小，原本該高興的，只是此刻的心裡更多的倒是好奇與疑惑。
此事，布坊前的一男一女進入了她的視線，女子柔媚嬌人，而男子卻帶著幾分女相，細看一下，臉上便露出了笑意，「沒想到她們也來了？」冷家小姐忽然轉頭看向老人，「李家的公子這幾日都在鋪子里？」
「是啊，一般都會待上一段時間，現在應該就在鋪子的後院。」老人看著女子臉上露出的笑容，心裡反倒是有些擔心，「冷叔，你去將那兩人請過來，就告訴她們冷雪梅找她們有事。」
「哎……」老人答應著，這才下了樓，過了片刻，一男一女便坐在了冷家小姐的面前，「許久不見了，兩位妹妹還是如此的漂亮。」
「我們便是靠臉吃飯的，倒是羨慕雪梅姐姐，已為人婦兩年了，卻還是雲鬢未散，一副少女的模樣，可有什麼秘訣？」蘇媚兒笑著說道，冷雪梅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悅，隨即笑了起來，「哪有什麼秘訣，女子無非就是對自己好一點，少操心一些就是了，兩位妹妹也是來這裡買布？」
「自然是了，如今你們冷家的生意有了起色，姐姐也是起死回生了？怎麼？沒有什麼好東西給我們么？」蘇媚兒性子潑辣，平日里最是看不慣這些千金小姐，原本認識冷雪梅也是因為身邊的蘇小小，冷家的大火以後，對方便與她們疏離了，如今更是稍有關係，自然也不願看對方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要是沒有，我們可就要走了。」
「都是多少年的朋友了，有了好東西自然給你們留著。」說著從老人手中拿過剛才說的青藍緞的布匹，「這種顏色，我覺得最適合兩位姑娘了。」
蘇小小看了看，臉上到沒有什麼表情，而蘇媚兒就是歡喜的多了，將布拿到手裡反覆的看著，越看越是喜歡，「雪梅姐姐果然大方。」
「朋友之間，相互照應也是應該的。」冷雪梅笑了笑，眼睛卻落在了蘇小小的身上，「妹妹說是不是？」
蘇小小眼神微動，看著面前的布匹，臉上漸漸沉了下來，「有什麼話就直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