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梨園春中話水滸
八月下旬,離著秋分還有幾天的時間,上京的天氣已經有了涼意,西街的小巷子里,幾個孩子正在打鬧著,「狗子,快走吧,去晚了就沒有位置了。」說話的孩子也不過是五六歲的樣子,而口中所說的狗子也的是同歲的孩子,「好嘞。」
穿過街道,人流漸漸多了起來,戲園子里已經開始聚攏起不少的人,自從梨園春重開,這裡便有了改變,小黃鸝的戲牌子已經被換了下來,如今雖然也時有唱戲的,但多數時候還是以說書為主,最近又有了名曰《水滸》的故事,快意恩仇,講的也是江湖義氣和除惡揚善的故事,反倒是符合了大眾的口味,自從故事開講,不過幾天的時間便已經是街知巷聞,梁山一百單八將更是成為了不少人人心中崇拜的對象。
「快點啊,故事都開始了!」幾個孩子嬉鬧著擠入了人群,剛走一半還是讓看場子的人攔了下來,「買票了么?就往裡面擠,小孩子家家的,就知道白聽!?」
幾個孩子都是窮人家的,不過溫飽而已,自然沒有錢來聽書,幾次過來都是趁著開場的人多混進去而已,這次卻是被人給攔下了,可是卻見幾個孩子叫嚷了起來,「你幹什麼?我們又占不了多大的地方?!」狗子叫嚷著,便要掙脫對方,卻是徒勞而已,反倒是讓周圍的人哈哈大笑。
看場子的夥計想將幾個孩子攆出去
「好了,好了,他們的錢我給了。」有人從門口走了過來,將一錠銀子扔給夥計,自己則是低著頭看著幾個孩子,「你們誰是老大?」說話的語氣平和,倒也顯得幾分認真的樣子。
「是我!」其中一個高個的孩子走到了前面,一雙眼睛睜的老大,直視著面前的人,正是在巷子里招呼狗子的孩子,此刻雙手交叉著,「今日受了你的照顧,以後有事,只管吩咐就是了!」說話的語氣分明就是學著水滸中的調調,倒是有著幾分江湖豪氣,只是孩子語氣實在稚嫩,再加上刻意的裝扮,不免讓人好笑。
「呵呵,少年,敢問名號?」對面的人始終語氣認真,並不嘲笑孩子。
孩子微微一笑,「浪子燕青。」對方一愣,隨後便是周圍人的鬨笑,孩子不僅學著水滸中的語氣,更是給自己取了水滸中的名號,「你呢?既然有緣,報個名號吧!」
「在下絕奪命書生李太白,見過幾位英雄!」對方一拱手,算是相互見了禮,一大一小兩個人,倒是顯得有趣,幾個孩子也覺得對方說話認真,沒有與他們玩笑,和其他的大人不同,便跟著他去了二樓的包間,包間里已經有人坐在裡面,幾人都是錦衣華服,透著幾分貴氣,見幾個孩子進來,先是一愣,再看李懷,卻也都是笑了,「幾位女俠,這幾位可是同道中人,這位便是浪子燕青……」
屋子裡的幾人頓時就被李懷的話給逗笑了,招呼著夥計,加了幾個座位,又送了許多可口的點心,孩子們也是高興,燕青和狗子更是直接坐在了李懷身邊。
「今天還是說豹子頭林沖吧?」
「對啊,上次就說道山神廟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殺了奸賊。」
「當然可以了!」
兩個孩子爭論著,一邊的李懷看著,臉上也是帶著笑意,自從吳家遷出上京已經半個多月了,對於上京的人來說這已經是很長的一段時間,足以將很多人,很多事都淡忘下去,這其中當然包括了吳家,還有李家,西北的夏朝此刻還沒有多餘的動作,李賀以及西北軍府便顯得有些多餘起來,又過了近半個多月,要不是中間有了吳家的事情,現在應該早就有人提出裁撤的摺子了,也不至於到了月末,依舊不見動靜,而李懷也難得的有了賦閑在家的時間。
「梁山上真的有這麼多英雄好漢?怎麼以前也不見你說?」李彩兒吃著蜜餞,看著身前的少年,對方笑了笑,「這都是瞎編的,藝術要源於生活,但高於生活嘛,真要是有這麼多猛將,那還用我費心思?」
「我就知道,當初梁當家在這的時候,就沒說過有這麼多人。」翠屏笑著為幾個人滿上茶水,「也就這些孩子,真的信你編的故事。」盈添香一邊說著,一邊卻又聚精會神的聽著樓下的故事,盈紅袖不由的偷笑,「也不知道是誰,非要看看後面的故事,還纏著相公?」
盈添香哼了一聲,不理對方,屋子裡的幾人都是笑了,「故事是你寫的?」浪子燕青突然轉過頭來,看著身邊的李懷,「梁山上的好漢,你都認識?」
「何止認識。」翠屏笑著,將果盤放在幾人的面前,李懷瞪了她一眼,對方吐了吐舌頭,轉頭離開,「算是認識吧,都是不錯的人。」
幾個孩子一聽,頓時一臉羨慕,狗子更是靠近了李懷,「我爸說,他們已經比朝廷詔安了,是真的?還說他們打敗了叛賊!」
李懷點了點頭,梁山擋下田虎,甚至將對方打退到了涼州的事情已經傳的街知巷聞,當然其中少不了洪記的宣傳,之後又在重開的梨園春中開講了水滸,更是將梁山塑造成了真正的英雄,雖然如此,但是當初梁招娣在看了故事以後,還是提出了意見,一百單八將,如今的梁山哪有如此多的猛將,有著明顯的誇大,其中的個別人物雖然有著現實的依據,但是也未免太慘了些,心裡不是個滋味,李懷也是費了不少口舌,才與對方達成了共識。
如今的梁山已經接受了朝廷的詔安,但是畢竟是從匪到官的轉變,許多地方還需要李家幫著周旋,雖然宋江等幾個有功的當家都被授予了官職,但是卻也沒有多少實際的權利,依舊駐守在梁山之上,朝廷也沒有更為長遠的打算,好在洪記的生意依舊沒有停,所以到也不用朝廷多花銀子,李懷也與梁招娣商量了梁山今後的發展,依舊是一本冊子,讓她帶回去與宋江等人商議一下。
梨園春中的故事,上京中李家的生活,似乎都已經漸漸的恢復了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