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妥協
葛藤把人逮到看守所后，敬局長給他打了電話，說：「葛藤啊，你真不知天高地厚啊！你知道劉福貴是什麼人嗎？」
「知道啊！他不過是政法委書記劉成貴的弟弟嗎？難道要放了他？敬局長，如果讓劉福貴在黑灣河作威作福，那我們當警察幹嘛？回家去種地得了！」葛藤氣憤地說。
「你不聽我的話，那你自己把這事做乾淨，別叫我來解決吧！」敬局長氣呼呼地掛了電話。
葛藤把劉福貴的幫凶逮捕后，關進看守所，然後叫上趙俊去山莊取證，把監控錄像拷了來。他們下決心一定要把劉福貴關進監獄。
回到看守所，葛藤和趙俊專門審劉福貴。
劉福貴見著葛藤，罵：「你敢動老子，老子要你當不了警察！」
「我也會讓你在監獄里呆一輩子！你以為你是誰啊？你就是一個老百姓！你能做什麼？你不是以前的黃帝，我有命由你主宰！」葛藤說。
「我哥是劉成貴！你知道嗎？他可是政法委書記！你公安局，法院，檢察院都由他管。他要你下課，你得下課！要你死，你都得死！」劉福貴說。
「別啰嗦！老子不怕！現在你落到老子手裡，誰也保不了你。你給老子老實點！——我問你話，你只能回答！」葛藤還是想按照程序審問劉福貴，擔心上面查下來，說自己不按程序走，倒把自己害了。
「什麼名字？年齡？職業？」葛藤問。
「劉福貴！43歲！黑灣河村村長！」劉福貴半天才慢慢騰騰地說。
「你為什麼教唆一群人去燒吳玉珍家的山莊？」
「她不交租金！」
「不交租金就燒房子！這是什麼理由？我問你，那山莊是你的還是村委會的？」
「那山莊不是我的，也不是我們村委會的。但是，那地是村委會！」
「吳玉珍說，那房子是她家祖上一直住的房子，只是後來擴建了。而且，她擴建是得到政府有關部門審批手續的。他房產證，土地使用證，施工許可證等相關證件都辦了。他的山莊是合法的。你憑什麼去燒他的房子？是不是你們要她交保護費，她交不出來，你們就燒她山莊是不是？」葛藤說。
「對啊！凡在我們景區里辦茶莊，開酒店，開餐飲店都得交錢！」
「本村村民，利用自己的房屋做點小生意，你們也要收錢嗎？這錢叫什麼錢？」
「對！這錢就是叫保護費！也就叫衛生費！」
「一年十萬元的保護費和衛生費是誰規定的價格？」
「我們規定的！」
「你是不是因為你哥當政法委書記可以藐視法律？反正自己有關係，可以在黑灣河村稱霸沒有人敢碰自己是不是？」
「我是村長，應該管一管景區的商店啊！包括茶莊，山莊和酒店！」
「那兒是你的地盤，應該由你作主是不是？我告訴你，你違反了國家法律，接下來，你等待法律來審判你！」葛藤說。
審問劉福貴后，葛藤和趙俊去審問其他人，一個個審問完已經是晚上一點半了。兩人才感覺到自己還未吃東西，一起去了派出所買了兩盒放便面，泡著吃。
兩人吃了放便面倒在辦公室里睡覺。
第二天，早上兩人睡得香，葛藤的手機響了，是劉局長打來的。
「葛藤，你現在在哪兒？」
「在派出所！」
「好！我們馬上過來有事和你說！」
葛藤掛了電話，忙去找趙俊。
趙俊倒在沙發上睡得香，聽說領導要過來，像彈簧似的一下子坐在沙發上說：「葛所長，是不是劉福貴的事？」
「肯定了！」
「終於有領導來求我們了！平時里，都是我們求他們，還挨他們罵！今天這事，我們不能鬆口，就是要把劉福貴關進監獄！」趙俊興味索然地說。
「我知道！既然我們做了，就要堅持做下去，不要害怕！不能讓他們又當**又立牌坊！我們不能放過劉福貴，否則吳玉珍一家人要落到他手裡。以後老百姓根本不聽我們的話了。我們警察有什麼威望？」葛藤拍了拍趙俊說。
趙俊看了一眼葛藤說：「葛所長，我聽說你在廳里有關係，是不是真的？」
「誰告訴你的！為人民服務，維護老百姓利益，不用關係，都會有人幫助你。」葛藤仔細端詳了他的眼神，然後緩慢地語氣說。
半小時過去，劉局長和顧蘭剛來了。他們見著葛藤，便坐下來，劉局長對葛藤說：「葛藤，剛才敬局長叫我到辦公室，說了你們昨天去黑灣河逮捕劉福貴的事。敬局長說了，你們把劉福貴放了，叫他去陪禮道歉，這事就了了，沒有必要上法庭，否則，對任何人沒有好處！事情鬧大了，你我都沒有好處！」劉局長嚴肅地葛藤說。
「劉局長，劉福貴犯法了，誰敢放他？昨天那麼多老百姓看著，若是把他放了，那我們警察將來有什麼威信？誰還敢相信我們！」葛藤知道劉局長和敬局長的意思，那就是想到劉成貴是政法委書記，不敢得罪他。
「葛藤，這事一開始我叫你別去摻和，現在可好了，事情鬧大了吧！現在你還不肯放劉福貴。再鬧下去，真的沒有人能幫你了！」劉局長責怪葛藤說。
「劉局長，如果你們領導在這件事不敢摻和進來，那我自己願意承擔所有責任。我是為老百姓做事，誰都不怕！就算是劉成貴叫我去他辦公室說，我同樣是這樣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葛藤不退讓，劉局長只好嘆息。
劉局長走了后，趙俊說：「葛所長，現在怎麼辦？劉局長來打招呼，你不同意，將來把事情做砸了，怎麼辦？」
「別擔心！大不了，我們不當警察了！像這樣當警察，我也覺得窩囊！」葛藤說。
中午，敬局長打來電話，說有事見他，叫他到凌都大酒店大廳等他一起吃飯。
葛藤開著車去了，在大廳等了一會，果然見著敬局長和幾個中年人進了門。
敬局長見著葛藤，便笑著介紹給其他人說：「這就是葛藤！他是城關派出所的副所長！」
葛藤禮節性地給他招呼，然後跟在敬局長身後上了樓。
到三樓咖啡廳，幾個人進了一間包廂里，坐下。
敬局長坐下便對葛藤說：「葛藤，這是我們市政法委書記劉成貴書記和法院張金秋院長！」
「你好！我弟弟那事得靠你幫忙了。唉呀，我弟弟是個農民，不懂法律，希望你網開一面。」劉成貴皮笑肉不笑地說。
「劉書記，這事我也幫不了忙！你我都知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我葛藤沒有那麼大的能力放了他。剛才劉局長也給我說了，劉福貴是你劉書記的弟弟。我想了想，作為領導，應該秉公執法！劉福貴既然犯了法，那應該受到法律懲罰！」葛藤平靜地說。
「唉呀！什麼法律？都是人定的。我們可以說他犯法，也可以說他不犯法。那山莊是建在村裡面的土地上，可以叫他交錢，天經地義的事。」法院張院長突然大聲說。
「張院長，那是你。你可以判他無罪。我只負責逮捕犯罪分子，這是法律賦予我的責任。當官不為民作主，不如回家種紅薯！」葛藤生氣地說。
「別激動！小夥子，這事我們只是談一談，能不能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對你我都不好！」劉成貴說。
葛藤站了起來，說：「如果為了這事，我告訴你們，我葛藤做不了！我要對得起我頭上那頂冒子！」
葛藤說完便走了。
晚上，葛藤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是劉成貴打來的。
「葛兄弟，我是劉成貴！我兄弟那事，我求你放過他。只要你幫這個忙，我馬上給你一個所長當，明年給你一個副局長。你看怎麼樣？」劉成貴說。
「算了吧！我憑能力去爭取，你給我的，我不要。要了，我對不起老百姓！」葛藤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葛藤坐在沙發上愣了半天才去睡覺。
次日，葛藤正在上班，接到了吳玉珍打來的電話，說市紀委已經進入他們村調查劉福貴的事了。還聽說，一個福建老闆去省紀委反映了劉福貴在黑灣河村敲詐勒索，欺壓百姓，省紀委下星期以派人來我們村調查劉福貴和劉成貴兩兄弟違法亂紀的事情。
葛藤正準備把案子交給檢察院，手機響了，是敬局長打來的。
「葛藤，你來我辦公室一下。我有重要事情和你說。」
葛藤拿著案捲去了公安局敬局長的辦公室，敬局長見著他進去，立即把門關上，瞪了一眼葛藤說：「葛藤，你可把事鬧大了！你以為你把劉成貴整倒了。你別高興太早，事情沒有完。劉成貴遇上了麻煩，你葛藤也遇上了麻煩。市委領導說了，像你這樣的人不適合呆在市公安系統上班，應該去中南海當保鏢，保護國家領導！」
「敬局長，這事我一點不害怕！我是一名警察，我只為老百姓負責，為我的行為負責。至於領導們怎麼說，由他們去得了。如果真要開除我，我會討說法。這樣的領導也當不了多久。」葛藤說。
葛藤說完便走了。
葛藤把案卷交到檢察院去，接待他的是一位中年婦女，是一位老檢察官。她看了一案卷，然後笑著說：「你是葛藤吧！我們早有耳聞了，曾經劉福貴被一村民起訴過，我們當時受理了，可惜證據不足放了他。」
「這次我證據允足，如果你需要，我還可以提供許多證據！」葛藤說。
「用不著了！我們接到了省里通知了。說有一個福建老闆在黑灣河投資被劉福貴敲詐勒索，損失500萬元。我們正準備調查這案子呢！」
葛藤笑著說：「大姐，在凌都市像你這樣的檢察官不多了！」
「相信我們！我們會秉公辦案的！」中年女人笑著說。
一個星期過去，果然劉福貴的案子開庭。劉福貴被判十二年有期徒刑。劉成貴被雙規接受省紀委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