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塞勒姆
突然黑暗中一條充滿黏液的長舌猛然伸出,將那個正在發出疑問的黑人壯漢握槍的手臂一下捲住。
緊接著巨舌靈巧一勒,竟將那手臂撕裂了下來,倒卷回了黑暗中。
「好像有大風呼嘯的聲音…」由於受襲過程極為迅速,黑人壯漢模模糊糊看到自己的手臂離身,還在一頭霧水的說道,不過疑問很快就變成了哀嚎,「哦,哦,哦,媽的,媽的,我的,我的手臂沒了,我的手臂…」
在他的慘嚎聲中,那條巨舌突然再次從黑暗中伸出,裹住了他的腦袋,把他整個拽進了黑暗中。
「那,那,那是什麼…」
「白痴別管那怪物是什麼了,趕快開槍。」拉比首先醒悟過來,舉槍朝著巨舌出現的方向,不顧一切的扣動扳機。
隨著槍響,那條巨舌第三次急速竄出,將拉比射擊的手臂撕裂后,吞食了下去。
拉比的手下雖然心狠,但畢竟只是十幾、二十歲的青年人,不夠老辣,當未知的吃人怪物頂著槍彈,再次襲擊了拉比,並讓頭目溫熱的鮮血如同噴泉一樣淋到他們身上時,精神一下便崩潰了。
他們驚恐的怪叫著不再妄想抵抗,轉身飛撲向身後銹跡斑斑的鐵門,想要奪得一條生路。
可惜鐵門沉重,很難一下拉開,耽擱中,巨舌從暗處幾次竄出,撕裂了所有妄想逃跑者的肢體,也撕碎了他們活下去的奢望。
等到所有人都失去了抵抗能力,在一片凄慘的哀嚎聲中,襲擊者的真面目終於顯現了出來,一隻高度足有三米,龐大的像是一輛休旅車,癩皮上顯露出幾個留著濃稠黑血傷口的蛤蟆,一躍而出。
在它的頭頂,正坐著那個和喬治一起來做『交易』的華裔少年。
「是你,你,是你…」拉比在血污中嘶吼的叫嚷道。
安德魯坐在自己的魔法傀儡寵物頭頂,停住巫咒,平靜的說:「是我,拉比先生。你恐怕對我的來歷一無所知吧,我並不是你所能惹得起的人,準確的說,我是一名巫師。為了填飽這隻大肚皮『新寵物』的肚子,我需要一些特殊的魔法藥材,比如橡樹種子,海魚柳、天蠍翅……哦,跟你說這些做什麼,你只是一個混混,對於我說的東西一無所知,總之,你惹了了不該惹得人。」
「你,你,什麼巫師?你是個魔鬼,撒旦,撒旦的信徒…」
「不,按照我們通俗的說法是:Wizard!(巫師)。這真是『人無傷虎心,虎有害人意』,這一切都是被迫的。」安德魯說著又在念動巫咒。隨著他揮動魔杖帶起的微微風聲再次響起,巨大的經過複雜的變形術和上古魔法煉製的寵物傀儡娃娃低下腦袋,裂開巨口,將一旁一個躺在地上哀嚎的高壯黑人舔進了嘴巴。
「不,不,不,不…」
「哦上帝呀,哦上帝呀,哦上帝呀…」
「你會下地獄的,你個魔鬼,你會下地獄的…」
看著巨大蛤蟆饞液橫飛的咀嚼著自己慘叫的同伴,殘存的黑幫分子們發出更加高亢的嚎叫、咒罵聲。
而他們表現出的極端負面情緒,丁點不剩的被安德魯體內的地獄圖景所吞噬,令他血肉中的惡魔之力發出了舒服的呻吟聲音-——地獄圖景如今已經是安德魯一部分一樣,它和安德魯理智兩者之間正在瘋狂的試圖徹底吞噬對方。
咒罵一會,躺在骯髒的地面上,模模糊糊仰望著坐在怪物頭頂的安德魯,拉比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根本不可能對脫離險境有任何幫助,只會觸怒那個魔鬼一樣的敵人,讓自己死的更慘。
「好吧先生,好吧先生,我承認是我有錯在先。你看,就算你的寵物把我們全吃了,也不過能填飽一頓肚子。留我一命,我保證會給它終生提供食物。像您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會怕我報復不是嗎,當然我也不敢報復撒旦的使徒,留我一命對您的益處更大。」
安德魯沒有理會拉比的告饒,不過情況也沒有繼續惡化下去。
這讓拉比心中的僥倖更大了一些,「我向您道歉,真摯的道歉,先生。您想要什麼,錢、毒品、女人,或者,或者您,您有很多各種各樣的『寵物』需要,需要其他的什麼東西,你說的巫師需要的材料,我都能給您弄到,總之什麼我都可以賠償給您,什麼都可以…」
一認為還有生還的希望,拉比身上散發出的極端負面情緒便自然減弱不少,感受到了這種減弱,安德魯驅使傀儡低下腦袋,自己輕盈的跳下,說道:「你已經在賠償我了,拉比先生。」
「賠,賠償給您了?」
「是的,」安德魯走到拉比面前,俯視著這個不久前還神氣活現的高胖黑人,猛然用力踩在他斷臂的傷口上,低聲說道:「我現在只想從你身上得到三樣東西,痛苦、恐懼和…絕望!」
「啊…」
一番令人髮指的折磨過後,安德魯——或者他體內的惡魔得到了他最想要的東西,而拉比等人的新鮮血肉,也讓地獄圖景的威脅暫時得到了平復。
「沒想到殺死這些人還有這樣的好處。不過我要真是個為了躲避、緩解地獄圖景的痛苦可以濫殺無辜變成殺人狂,那還不如直接放棄所有的努力,直接開始天啟來的痛快-——至少那樣,會忘記所有。」安德魯自言自語了幾句,眼中火焰般的紅芒漸漸消散,環繞在周圍的洶湧的魔力也漸漸平息。
一切處理爽利后,安德魯驅使著傀儡,用長舌將沉重的倉庫大門拉開,喃喃自語著揮動魔杖將喬治移出了倉庫。
嚮導喬治鼻青臉腫,身上滿是鞋印,不過好在這些都是皮外傷,在倉庫外被冷風一吹,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后,便在安德魯『喬治,醒醒喬治…」的呼喚聲中,睜開了眼睛。
「嘿夥計,我們又見面了,我就知道你這種人也到不了天堂…」
「什麼叫做我這種人,你對我又不了解.……而且我們沒死。」
「你說什麼,我們沒死,這怎麼可能,嗷,嗷…」清醒過來后,全身漸漸泛起的疼痛讓喬治意識到自己真的沒死,「見鬼,我感覺自己簡直像是被人拆碎了一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拉比和他的手下呢,他們在哪,怎麼會放過我們?」
「我不知道,我在倉庫裡面躲了一會,看到門口突然有亮光出現。走近一看,就只有你躺在地上,其他人都不見了。」
喬治一愣,臉色陰晴不定的沉默一會,深深看了安德魯一眼,點點頭說:「那可真是上帝保佑。既然這樣我們把這個大鐵門關上之後,最好馬上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來夥計,幫把手。」
他說著從地上掙扎著忍痛站了起來,呲牙裂嘴的用盡全力拉動那扇沉重的鐵門。
安德魯急忙一起幫忙,兩人一點一點挪動著腳步,終於關上了鐵門。
「嘿,夥計,不管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正如我之前說的,你們有你們的團體,我之前已經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這次也是我最後一次為大洋那邊服務了,你回去之後告訴他們,我再也不會參加你們的活動了,這是最後一次。」關緊鐵門后,喬治拍打著身上的塵土,認真的說道。
顯然,喬治這時已經在為自己的冒險后怕,他意識到自己正在和一群完全陌生的團體打交到,多年混跡在街頭的對危險預警的本能,讓喬治感到,再這樣下去,自己可能某個時間,會悄無聲息的消失掉-——毫無痕迹的。
安德魯聳了聳肩,剛才倉庫中拉比用短槍射擊安德魯寵物,其實給傀儡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如果當時他的幾名手下齊心合力一起用長短槍進行攻擊,很可能最後的結局會截然不同。
這還是安德魯第一次用魔法對抗熱火武器,安德魯作為末日戰士,很清楚那些激光武器、原子武器、電磁武器等等無數殺人利器的可怕,他對於目前人類使用的火藥武器還算能應付的過來,但是也絕不敢掉以輕心。意識到此時自己面對的可能不是索命咒或者神鋒無影,而是更加直接、致命的自動步槍或者狙擊槍之後,安德魯暗暗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寶具。
見喬治已經退縮,安德魯只好安慰道:「你完成自己的承諾了,喬治,看來是我們把這一切看的太簡單了。」
「幸好你明白的還不太遲,走吧,我們要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裡,拉比的哥哥可更不好惹。」
聽到這話,安德魯向四周看了一下,暫時還沒有人發現這裡的異常,他匆匆忙忙和喬治一起在空蕩無人的破落街道上狂奔起來。
一直接連跑過了兩個街區,看到行人漸多,兩人才喘著粗氣將奔跑改為快走。
就這樣一刻都不停歇的走到了來時的地鐵站,他們和無數興高采烈的遊人一起,坐上了地鐵。
安全后,安德魯站在地鐵車廂,拉著扶手,望著窗外的塗鴉,聽著地鐵行駛的聲音,無語的駛過兩個站口后,突然低聲問道:「喬治,你知道那個那個倉庫是做什麼用的么?」
「那種地方一看就知道是個『旅館』,就是蛇頭給偷渡客暫時容身的地方。交齊偷渡剩餘費用的偷渡客,很快就能離開『旅館』去打黑工,交不齊的就永遠呆在那裡了。」喬治平淡的回答說,之後他猶豫了一下,補充道:「所有那種地方就算經常使用,也絕不會有人去刻意清理,裡面添上幾具屍體,沒人會去在意。」
喬治的回答讓安德魯一愣,想想倉庫里惡劣的環境,把人關進去後會產生多麼恐懼、絕望的情緒,他脫口而出道:「這樣的『旅館』倒是正合我使用。不過那裡真的是紐約嗎,那個被譽為全世界最繁華、文明、開放的大都會,紐約?」
喬治笑著說:「夥計,沒人會強迫你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呆在布魯克林的好社區,就算經歷世界大戰,你也不會像剛才那麼危險。不過呢,你今天經歷的一切也的確是紐約的一部分,歡迎認識真正的紐約,年輕的『紐約客』。」
交談中,地鐵又經過幾站,停在了布魯克林區洛比奇站口,周六,站台上大多是穿著輕鬆休閑的候車者,他們神情舉止十分愜意,顯然很享受自己的周末假期。
地鐵站外,藍天白雲,空氣清爽,目光中的摩天大樓雖然稱不上接踵而至,但也不在少數。
街上的行人一半都牽著寵物,和家人同游,其樂融融,一切文明而美好。
「生活在這裡才叫生活。現在是下午二點半,時間還早,你有什麼打算,我的朋友?」出了地鐵站,喬治深呼吸了一口,說道。
「送你去骨科醫院看看醫生,你的情況看起來糟糕透了,希望你的鼻樑沒有骨折。」
「不必了,這點小傷不算什麼,我家裡可有你們華國秘制的跌打藥膏。」
聽喬治這麼說,安德魯沒有繼續客套,「那樣的話,我就在附近的商店看看能不能使用信用卡買點有用的東西,然後回家。」
「好的,我估計也是這樣,那再見了,夥計。」喬治愣了一下,笑著轉身揮揮手說。
「再見,喬治。」
聽到安德魯的告別,已經走了幾步的喬治實在忍不住,猛的轉身,盯著安德魯問道:「安德魯,今天的事情讓你失望了,我會再想辦法去打聽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你需要的門路,這段時間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尤其不要去皇後區,那裡真的很危險。額,乘著這幾天空閑,你可以在紐約玩玩,說起來大蘋果城還是很不錯的。尤其是在現在這個季節…算了,當我什麼都沒說,再見朋友。」說著他朝安德魯揮動手臂,漸行漸遠。
儘管可憐的喬治最後善良的勸告給他在安德魯的有限印象裡面加了不少分,可惜安德魯註定不是一個平凡、無所事事、來紐約泡妞、享受的的遠東國遊客——儘管他是標準的富二代,老爸還是伯爵——安德魯不在意的笑了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回到蘇洛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秋也已經回來了,蘇洛家的孩子們都出去了,只有凱蒂留在家裡,正在和秋一起看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