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巫影帝國
這個問題哈利暫時得不出答案。與此同時，伸縮耳里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沉悶聲響，像有什麼東西正在靠近。他一開始沒意識到那是什麼，但兩秒之內就反應過來——
老鼠！是老鼠在水管里爬行的聲音！
馬爾福先生似乎也發現了。「我要你在那天下午三點之前去鐵門那兒，德拉科，」他提高聲音，「你可以代表我歡迎我們的老朋友。」
水管里的窸窣聲突然靜了下來。
「好的，父親。」
「他們一定也很想敘敘舊，」馬爾福先生的聲音依舊高得不正常，「比如說交流下變成老鼠躲躲藏藏的十幾年經驗——還躲在那個全是敗類的地方，哈！」
德拉科應該也明白了。「那一定是非常精彩、令人難忘的人生經歷，」他笑起來，不無惡意，也不無嘲諷，「我也很想聽聽呢。」
而後，馬爾福父子離開了書房，窸窣聲也隨之遠去了。
看起來蟲尾巴在馬爾福莊園的生活也不怎樣，哈利隱約有些解氣。可問題在於，他要怎麼逮住一隻躲藏在水管里、而且很可能絕不會離開防侵入咒範圍的老鼠呢？
赫敏果真大發雷霆。
「我真不敢相信！你就這麼去了，一個人！難道阿不思·鄧布利多的囑咐你都忘了？你不是我們的朋友嗎？你還記得你當初是怎麼和我說的？我做了那麼多事——不是說要你報答，但你就這麼丟下我們？一聲不吭？你到底把我們當成什麼，啊？你耳邊的一陣可有可無的風？」
哈利從沒見過她發這麼大的脾氣，棕發似乎都憤怒得爆炸了。他頭皮發麻，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正心虛地縮著脖子，連個求救眼神都不敢給羅恩打。
羅恩左看看右看看，雀斑臉皺成發苦的一團。他剛看見哈利的時候不太高興，但怒不可遏、面色鐵青的赫敏不止嚇住了哈利，也嚇住了他。他欲言又止好幾次，當赫敏氣咻咻地喘氣時，他小心翼翼地拉了下她的衣角。「至少……先讓哈利從休息一下吧？」
沒錯，哈利剛從自己畫像冒出半個腦袋，就被守株待兔的赫敏劈頭蓋臉一通訓——女生可以進入男宿舍，但是男孩子不能進入女宿舍。
雖如此，但赫敏依舊不依不饒地瞪著哈利。「我是不是應該感到高興，你並沒有傻乎乎地硬闖進那裡？你還記得回來，並且似乎沒有……」她上下打量哈利，視線和刀子一樣，「缺胳膊少腿？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麼過去，我們必須找人商量下，我得把整件事情報告給阿不思校長！」
早在赫敏說「我們的朋友」時，哈利就羞愧極了。「我……我……」他結結巴巴地張了幾次口，聽到赫敏要把這件事情上報的時候，哈利急忙說道：「我真的很抱歉，但是最好不要報告給鄧布利多，他很忙，而且……」
「而且他一定會阻止你，哈利！你明明知道阿不思·鄧布利多不會允許你這樣莽撞的行動，你還是去做了，你想怎麼樣呢？」
赫敏看起來還想再說哈利兩句，但羅恩稍稍用了點力氣，把她往後拉。哈利終於得以從畫像通道中出來，不由向羅恩投去感激的一眼。赫敏注意到了，便去瞪羅恩。
成為兩人目光焦點的羅恩不自然地咳了一聲，生硬道：「別那麼看我，哈利，赫敏說的挺對的。把你遇到的事老老實實地說出來，並且發誓不再獨自行動，我們可以不報告這件事情——」他飛速地瞥了一眼赫敏的表情——後者明顯沒有緩和的意思，「並且會考慮原不原諒你。」
褐發女孩從喉嚨里擠出一聲不滿的哼，她盯著哈利一會兒，意識到這是哈利內心存在冒險基因，「就算不報告校長大人，我們也至少得找個人商量下，找小天狼星·布萊克或者安德魯·李，你選吧。」。
哈利當然不願意讓小天狼星知道自己在冒險，而且是直面黑魔王，他急忙說道：「安德魯應該在學校吧，他很厲害的，找他最好了。」
赫敏再次不置可否哼了一聲，羅恩有些尷尬。
他覺得赫敏沒反對是個默認的標誌，趕忙一五一十地全交代了。「……你怎麼知道我沒闖進去，赫敏？」他最後問。
赫敏又哼了一聲，還是很不高興。「首先，這麼快回來。羅恩告訴我，他確定你晚上睡覺的時候還在床上。而如果你一早出發、還闖進馬爾福莊園的話，絕不可能這麼快。」她又狠剜了哈利一眼，「你再晚點回來的話，我們只能向安德魯求助了——要不是鄧布利多教授不在！」
聞言，哈利又縮了縮脖子。
而羅恩的關注重點則在另外的地方。「幽靈騎士團？特意給食死徒舉辦的晚會？」他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聽起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在此方面，哈利和羅恩有同感。「說真的，」他若有所思，「我一直以為馬爾福家是伏地魔的死忠擁躉。但今天我才發現，他們並沒我想象的忠心。」
「當然，安德魯的計劃就是從內部分裂食死徒，讓食死徒陷入內訌中，可惜黑魔王太強了，沒有人可以正面和他對抗，」赫敏也陷入沉思，「還記得日記本嗎？安德魯最近一直在研究那個，他已經感覺到黑魔王試圖解決他的魂器的問題。」
哈利當然記得日記本，尤其它曾是伏地魔的魂器。他敢發誓，光憑沒好好看管伏地魔的一部分靈魂這點，就足夠小心眼兒的黑魔頭記一輩子。但馬爾福應當還不知道日記本到底是什麼，否則他們就不會定下重返食死徒核心這種不切實際的計劃。
「雖然知道那裡面藏著黑魔王的一片靈魂，但是如何利用，不管安德魯怎麼想，現在都沒有好辦法。我之前曾經聽他說過，魂器作為最可怕黑魔法有極其可怕副作用——阻止死亡當然是其中之一，安德魯說，黑魔王被你擊敗的那天，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生不如死——安德魯還說，黑魔王可能因為靈魂分裂的原因，在魔力上，沒辦法突破了，他最多只能掌握更多的咒語，卻沒辦法達到更高境界。」
看到哈利有些不以為然表情，赫敏微微嘆息，「哈利，或許你覺得自己是救世主的原因吧，你似乎覺得自己一定能擊敗伏地魔。」
哈利急忙想否認，但是赫敏沒有給他機會，接著說道：「黑魔王已經意識到自己問題，他那樣強的黑巫師，還在不停的反省自己，如果他不那麼執著於親手殺死你，你現在可能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宿舍里一片沉默，羅恩驚訝的長大了嘴，赫敏在提醒哈利，這不是一個可以重頭開始的遊戲，伏地魔也不是任何通關遊戲裡面BOSS，他們面對的是真正食死徒——殺人不眨眼，毫無同情心，殘忍至極的食死徒——赫敏說的沒有錯，當伏地魔不再按照阿不思·鄧布利多計劃-——一定要親手殺死哈利——行動的時候，哈利將完全暴露在食死徒無所不用其極自由攻擊中。
羅恩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一直到昨天，每天都有人莫名其妙的始終，正如《貓頭鷹郵報》上所說，這是一場戰爭！戰爭，從來都是死亡之翼最好的前鋒。
三人出了格蘭芬多休息室，路上碰上納威，他正西莫討論作業的問題——他們可真好，不用擔心這些事情，哈利忍不住想到。
要如何安排馬爾福是黑魔頭考慮的問題，而他應該專註於自己的那部分，哈利努力讓自己不那麼沮喪，他當然知道赫敏說事實，但是哈利能怎麼辦呢？
「那個防侵入咒要怎麼處理？有反咒嗎？可以騎掃帚飛過去嗎？或者從地底打個洞？」
然而他每說一句，赫敏就搖一次頭。「不行，」她斷然否決，「這些辦法都不行。」
「總不可能進不去吧？」哈利和羅恩異口同聲地發問。
赫敏輪流看他們兩個。「能，但只有一種辦法，」她說，臉上的表情絕對稱不上好，「必須有人從裡面開門。」
哈利立刻意識到這代表著什麼，一時間啞口無言。
「……我們必須在食死徒聚會裡抓住其中的一個，還要不被發現？不可能完成！」羅恩驚叫起來，臉色迅速白了。
「沒什麼不可能，」赫敏迅速的跳過了一個正在移動的樓梯，看到對面牆上，安妮皇后的畫像正微笑著看著自己三人，赫敏回以微笑，「對於我們來說，或許很困難，我們得找安德魯商量下。」
「你們想綁架一個巫師，準確的說，是想在一群食死徒中間，綁架一個食死徒？」安德魯從三個易盤中間抬起頭來--赫敏問過那是什麼東西，安德魯告訴她，易盤是一種魔法計算工具-——他眼中略過微微的紅光，讓哈利、羅恩感覺到一陣心悸-——安德魯好強！
「安迪，我們也知道這很困難，所以才來請教你。」
安德魯目光略過赫敏，赫敏似乎能感覺到安德魯此時並不是一般的狀態。安德魯告訴過她，他正在研究一種很強的魔法，似乎是一種奇特的阿尼馬格斯，叫做「御」，這種魔法能讓巫師短時間提升數倍的實力，副作用是可能迷失自我。
「其他辦法都想過了嗎，把情況再詳細說下，我需要知道更多。」安德魯身上那種危險、冰冷的氣息在迅速消退，赫敏忍不住走到安德魯身邊。
「蟲尾巴曾經是哈利父親最好的朋友之一，他和小天狼星·布萊克、萊姆斯·約翰·盧平、還有哈利的父親組成了一個小團體，這個小團體……後來他們一起加入了鳳凰社.……保密人.……小天狼星覺得自己目標太明顯了……於是……」
赫敏花了幾十分鐘詳細講了其中因果，中間哈利忍不住補充了一些他所知道的，安德魯一言不發，他手腕上的那個詭異魔法寶具不斷旋轉，黑白線條組成不同的幾何圖案。
「這就是哈利為什麼一定要抓住那個什麼蟲尾巴的原因？」安德魯漏出一絲冰冷笑意，「還真是孩子氣。」
「不是的，安德魯，蟲尾巴背叛他們，害死了我的父母.……」哈利激動的說道。
「為什麼一定要在現在這個時間、這個情況去抓他，難道有什麼必須做的理由？」安德魯並沒有和哈利糾纏，他接著問道。
赫敏和哈利對視一眼，赫敏說道：「並沒有什麼特殊的理由。」
「不是的，」哈利皺眉說道，「伏地魔有一個計劃，一個什麼幽靈計劃，似乎可以改造食死徒，讓他們變得更強.……」
「蟲尾巴是這個計劃的改造目標之一？」
「似乎.……是這樣。」哈利不確定說道。
安德魯並沒有糾結於哈利用詞，相比於阿不思·鄧布利多、湯姆·里德爾、蓋特勒·德林沃特這些棋手來說，哈利頂多是一枚很關鍵的棋子。哈利說什麼、知道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會做什麼。
「既然這樣，我給你們的建議是這樣的.……」
哈利能確定，不管馬爾福邀請了誰，對他們的行動而言都不是好事。然而他們只有這一次機會，畢竟他們不可能真的一整天都在那扇黑色鍛鐵大門外蹲點。
「舞會是下周三，我們還有三天不到的時間。我們真的要按安德魯計劃行動嗎？」當天晚些時候，他們圍坐在圖書館里商討對策，羅恩有些懷疑說道。
赫敏瞪了他一眼，「安德魯不會害我們，別忘了，他救過我們幾次，算上上次在魔法部那次，最少三次了！」
「既然他們下午三點開始，我想我們最好提前到那裡去，以免和赴約的食死徒撞上。」哈利同樣相信安德魯，他舉起一隻手。「我能帶你們幻影移形到馬爾福莊園邊上的小巷裡，那兒有很多矮灌木，藏人沒問題。」
赫敏瞟了他一眼，目光里殘餘著責怪。「對，這是個有利因素。我們得在隱形衣底下幻影移形，而隱形衣不能同時遮住我們三個。」
哈利趕忙補充：「我們可以分兩次，比如說先帶你，再帶羅恩。」
「你的意思呢，羅恩？」赫敏轉臉問。
羅恩一直在聽他們談話，聞言搖頭。「但我有另外一個問題——」他指出，「霍格沃茨有晚飯時間。如果我們那時候還沒回來，教授們肯定會發現。」
這顯然讓赫敏有點煩躁。「意味著我們最多只有兩個小時的行動時間。」她又轉向哈利，「你有信心嗎？」
然而哈利並不敢保證。「我不知道，」他據實以答，「我只知道這事我必須去做。如果我因為擅離學校被處罰，那也是我應得的。」
赫敏望著他，下嘴唇咬緊了。羅恩倒是沒看哈利，但這通常意味著他也沒什麼底。
「好吧，在真正開始之前，誰也不知道事情到底會如何。」最後赫敏先出了聲，「我們把前期準備做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