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時光之矢
秋天或者冬天,白天或者黑夜,過去或者未來;有沒有救出自己的教子哈利·波特;那個背影是不是詹姆斯;盧平為什麼會在太陽下變成狼人?雷古勒斯為什麼會對著自己微笑?媽媽的態度倒是很正常,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對著自己怒目而視;那個女孩,難道是她?金黃的頭髮,深藍的眼睛,請不要離開……
時間的序列已經完全混亂了。
身體似乎已經不再存在,不存在就不存在吧,反正自己得到了更加歡樂的自由。沒有了身體,就不用浪費時間在睡覺、無意義的吃飯、代謝以及生病休息上;沒有了身體,就能自由永恆的徘徊在這樣的星空之中,可以欣賞自己喜歡的藝術,可以跟著自己喜歡的女孩,可以化成一束光,照射在她紅潤充滿活力的唇上。
耳邊傳來渺遠的呼喚聲,似乎是一個男孩。那種呼喚聲就像記憶里和詹姆斯一起玩魁地奇歡呼聲,有些褪色模糊,但是那種感覺依然很親切。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到底是誰在呼喚。
這是什麼地方,四周都是灰色迷霧,一顆巨大星辰懸浮在迷霧之中,四周安靜極了,連心臟跳動的聲音都聽不到。
感覺好累,一直背負著悔恨和不舍,如同負重的蝸牛,有時候生命就像一種詛咒,讓人逃避不得。
分辨不了過去未來,也不知道前後左右,唯一能當做目標的只有灰霧中懸浮的大星。那大星亮的非常奇怪,如同十字架一樣,四個角都是尖尖的修長的,如同誰故意掛在那裡的。
「你必堅固,無所懼怕。你必忘記你的苦楚,就是想起也如流過去的水一樣。你在世的日子,要比正午更明,雖有黑暗,仍像早晨。」
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忽然響起這句話,那是耶路撒冷上的大星嗎?還是燒著的大星?想要在天堂為奴,還是想要在地獄為主?
神命令佩戴著各樣各樣發光如火寶石,威能僅次於祂的明亮之星,早晨之子向祂的造物伯利恆大星稱臣。這位早晨之子拒絕了,他率領三分之一的天使,反叛了天界,從此墮落了地獄。而這位晨星之子,也在黑暗混沌世界內待了七天七夜,最終當他從混沌歸來的時候,幻美的外表,光明的身軀,都成為了過去。
曾經最為榮耀的神子,已經死去,唯一永恆的地獄之主宰,站在地獄,仰望著天空。
反叛者不會有任何的好下場,不管是為了正義還是自由,任何背叛者都該被永遠關在地獄的最底層。
四周灰霧沒有任何消散跡象,不知道走了多久,不斷變化霧氣,組成一些光怪陸離的東西,一直灰色雄鹿從眼前飛快跑過,鹿和直立狼,扭頭看著他,似乎感覺到奇怪,又似乎在對他笑。
想追上去,但是雄鹿和人狼很快溶解在灰霧之中,再也找不到了。瘋狂喘息著,尋找著,最終四周安靜了下來,只有那顆奇怪大星,依然懸浮在遙遠的霧中。
漫無目的的走著,大致向著那顆大星。生活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有一個永遠達到不了的目標,而自己,只不過是隨時會溶解一團灰霧。
前面霧濃郁了起來,一個巨大陰影出現在大星的下面,那輪廓看起來有些熟悉:方方正正,板著一張臉的建築,格里莫廣場12號!
這建築顯得更加破舊了,就像歲月的痕迹全面爆發了一樣,大理石上面爬滿了灰黑色的裂痕,窗戶模糊不清,灰霧順著屋頂順流而下,一直流到腳下。門的顏色徹底褪去了,看起來像是一張老照片貼在那裡。唯一還有些光澤門把手,傳來冰涼的觸感。
連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要打開門。
1959年11月3日,這棟公寓裡面,誕生了第一個男孩。作為自稱「最古老最高貴的布萊克家族」的長男,小天狼星的誕生,並沒有讓所有人歡樂起來。
家族現在的族長,這個男孩的父親,聽到一個不好的預言:這個出生之時並未大聲哭泣的男孩將成為布萊克家族最後一位子嗣。
這樣恐怖不祥的預言,給男孩的誕生帶來了巨大的陰影。族長大人想預言家那裡了解更多細節,但是那位預言家一直避而不見。
格里莫廣場12號是一座施了赤膽忠心咒等許多保護魔法陰森的房子。這棟房子裡面處處體現著主人優越感。進入門廊后,給人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一排家養小精靈的頭顱,據說那些小精靈都是年老到沒辦法再為家族服務,自願砍下頭顱,掛在門廊上的。
這個家族裡面除了小天狼星之外,還有兩個已經出生的女孩,這兩個女孩一個比較喜歡新出生的弟弟,一個比較不喜歡這個弟弟。
隨著時間流逝,這種詭異的氛圍一直環繞在男孩的周圍。他將成為布萊克家族的最後一個男丁!父親不喜歡他,儘管有人試圖證明那只是個無聊的謊言。媽媽對他的態度也變得漸漸疏遠起來,似乎他是一個和這個家庭格格不入的人,討厭反叛的種子如同春天的野草一樣,在孩子的心中漸漸生長了起來。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討厭自己的家庭,任何轉變都會有原因:也許是一個小小的誤會,也許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甚至一句話,一個玩笑,一個小小的睡前的晚安吻,都會成為裂痕的開始,並最終導致閃崩地裂的後果。
好在沒過幾年,布萊克家族又誕生了一名男丁,雷古勒斯·布萊克誕生了。父親以為布萊克家族即將斷絕子嗣的詛咒不攻自破,他對於小兒子喜愛極了。
家裡的人都為這個新男丁感到高興,沒有人再去關心另外一個孩子,帶著詛咒和叛逆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星辰。
記事之前,他並沒有得到母親過多的擁抱和愛撫,等小天狼星意識到自己開始有記憶的時候,他心裡能記住的,只有個蒼老至極的家養小精靈:它的皮膚像灰色的晒乾的橘子皮,小精靈總是用細長的乾枯的手指蘸些牛奶,一點一點滴到這個孩子的口中。
大家關心的焦點都是那個剛剛出生的布萊克家族的新的繼承人,小天狼星只是孤零零的被扔在搖籃里由蒼老的家養小精靈照顧。
好像是六歲一天,弟弟出生后不久,一直照顧他的那個小精靈忽然沒有出現,小天狼星有些疑惑,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幾天之後,他在格里莫廣場12號黑暗的門廊上,找到了那個小精靈:它的樣子似乎一下年輕了很多,臉上的褶皺少了一些,只是奇怪它只有頭顱,身體不知道哪裡去了。
小天狼星一直喊它的名字,希望它能從牆裡出來,和自己一起玩耍,可是那個熟悉的小精靈只是看著對面牆壁,一直沒有低頭看他。
小天狼星一直喊了好久,他確定對面的牆上沒有任何東西,他想伸手去抓小精靈的旁鼻子,但是他太小了,小精靈鼻子如同遙不可及夢一樣,無論如何也夠不到。
那天小精靈第一次哭了。僕人們嚇壞了,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辦,似乎在門廊角落裡哭泣的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一隻食人的猛獸。隨後記憶變得模糊:姐姐的安慰,母親的厲聲呵斥,父親冰冷的眼神.……
一切如同話劇一樣,投射在牆上。
「少爺,你終於回來了!」牆上蒼老頭顱忽然張口,微笑讓它的臉上褶皺更深。
小天狼星點了點頭,門廊如同他的童年,除了這小精靈的殘軀之外,空無一物。
過了門廊,在左手邊有一個樓梯間。哈利·波特以為他是唯一一個住過樓梯間的。小天狼星笑了笑。記得那是一個春天,一直從窗戶往外看,希望能和那些來來往往的孩子一樣,快樂的玩耍。幼小的心靈之中,並不明白巫師和麻瓜有什麼區別。但是媽媽曾經嚴厲的警告過:無論如何,都不能擅自離開這棟房子。
可是外面陽光好明亮,草發芽了,顏色嫩綠中帶著鵝黃,蝴蝶和蜜蜂在對面的庭院裡面自由采蜜,還有那些每天都可以自由玩耍的孩子。
他偷著跑出格里莫廣場,乘著僕人們照顧雷古勒斯的時候。第一次立刻,彷彿世界一下從一個小小的三層公寓,變成了無限的宇宙。空氣中帶著濕濕的花香,遠處傳來鳥鳴的聲音,一個鐵皮盒子發著滴滴聲從前面開過,對面每天按時照顧庭院的白頭髮老頭,驚奇的看著這個似乎從天而降的孩子.……
接受太陽照射的時間連十分鐘都不到,媽媽發現了逃家者,她飛快來到街上,手中的魔杖對著老麻瓜射出一道白光,然後揪著小天狼星的脖子拽回了門廊內。
布萊克夫人把她的大兒子隨手塞在了樓梯間裡面,整整三天。
這種毫無歡樂可言的生活一直持續著,從那次逃家事件之後,小天狼星多了一個嚴厲的跟班:克利切。這個小精靈嚴格的執行著布萊克夫人命令,即使對它的小主人也毫不手軟。
暗無天日的生活一直持續到小天狼星進入了霍格沃茨,直到現在,小天狼星還清楚的記得那一天:火車在曠野上賓士,表面平靜,水下卻隱藏著無數秘密的黑湖,當然,最為震撼的還是霍格沃茨城堡出現的那一剎那,小天狼星現在還能回憶起當時激動的心情。
那段時間,算是小天狼星最快樂的時光。他遇到了自己一生中最好的朋友——詹姆·波特和萊姆斯·盧平。快樂的生活了一年,儘管他和詹姆發現了萊姆斯是狼人的秘密,卻不願意放棄他們的友誼。
小天狼星,詹姆都願意為了萊姆斯學習阿尼瑪格斯變形術去減輕萊姆斯的痛苦。
那段時光是他記憶力里最光明的東西,但是世界的傷口阿茲卡班,已經把那些記憶破壞成了一片模糊的不真實的片段,倒是那段時間和家庭的爭吵和對抗,完全保留了下來。
就在這個客廳裡面,就在這個壁爐前,小天狼星和爸爸爆發了激烈的爭吵:他被分入了格蘭芬多,父親居然要求他從霍格沃茨魔法學校退學!理由極其可笑,害怕他將來會毀滅整個布萊克家族!
因為他被分進了格蘭芬多,震動了整個家族。
布萊克家族是天生高貴的,布萊克的人就應該進斯萊特林,只有斯萊特林才配的上布萊克家族悠久的純血傳統。
父親似乎又想起了那個關於他的可怕預言,他看到了一絲預言成為真實的苗頭,為了家族,為了純潔,布萊克先生囚禁了他的兒子,整整兩個月。就在小天狼星以為自己要永遠這樣下去的時候,父親又問了他一次,要不要從格蘭芬多退學,他可以去德姆斯特朗上學。
小天狼星無聲的搖了搖頭,他知道家裡每人喜歡他,好在他也不喜歡這個家。
父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想看到他的心,他的思想,小天狼星同樣直視著父親,兩人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堅定。
從哪以後,父親一直到死,再也沒有和他說過話。
五年級結束的時候,矛盾終於再也沒辦法掩蓋了,因為按照巫師的法律,16歲,他已經算是成年人了。他與母親爆發了激烈的爭吵,最終他選擇逃離格里莫廣場,逃離這壓抑冰冷的一切。
該死阿茲卡班,該死命運,他如同被詛咒了一般,除了那些可怕的仇恨和冰冷的回憶,什麼都沒有留下。
死亡不是終點,正如阿不思·鄧不利多一直說的那樣,也許只是另外一次偉大冒險的開始。小天狼星低聲怒吼了一聲,他不想再去想那些不快樂記憶。
他飛快的退出客廳,經過門廊,沒有看到熟悉的小精靈頭顱,猛的推開了大門,外面一片明亮。
小天狼星當小天狼星適應了這光亮后,他看到了帷幕的彼岸,看到了新的起點。
他加快了腳步,似乎大星就在不遠地方;濕濕的帶著畫像的風吹了過來的,大星開始驅散那些灰霧,大地和天空開始顯露,他看到了一片鳥語花香的世界,森林茂盛,充滿生機的世界。
森林邊上有一座小湖,小湖邊上有一座小木屋,遠遠看到一個熟悉的背景,小天狼星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加快了腳步,如同一直看到獵物獵狗..
那背影也聽到了背後輕快的腳步聲,他緩緩的轉過身來,一頭亂髮,戴著眼鏡,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