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夜襲
襲夜色當空，月明星稀，啟明星於天穹之上大方光彩！
凌晨時分，本就是人最為睏乏之時，大莫於營寨之中，一萬軍士盡皆於帳蓬之中熟睡，就連值夜的士卒，也倚靠著栓馬的木樁頻頻點頭，整個營寨除了偶爾響起的士兵囈語，以及夜裡戰馬咀嚼乾草所發出的聲音外，再無一絲聲響！
「踏踏踏……」
就在這深秋之夜，鳥獸俱眠之時，忽有一陣異響將這份靜謐打破。
正在打著瞌睡的值夜士卒被這異響所驚醒，揉了揉眼眶，凝神細聽。
「踢踏、踢踏……」
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密集！
值夜士卒一臉恐慌，這是大隊騎兵行進才有的聲音，而這附近的大隊兵馬，除了自己，就漢軍了！
「敵襲！」這名值夜士卒不敢耽誤，推醒了身邊夥伴，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身邊同伴，正迷迷糊糊之間，聞得敵襲二字，打了個激靈，瞬間睡意全消，抽出腰間牛角號，塞入口中，吹了起來。
「嗚、嗚嗚……」
雖然發出了警示，但兩名值士卒也知為時己晚，隔著空氣都能聽清馬蹄踏在地上的聲音，依照以往的經驗，漢軍距離大營也不過數里之遙了。
數里之隔，騎兵轉瞬而至。
這麼點時間，根本不夠他們組織起有效的防禦。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這些值夜士卒也能猜到，漢軍入營，大殺四方。
不論此戰結局如何，自己等人絕對會因為失職而被問罪，若是大莫於惱怒之下，將自己父母妻兒貶為奴隸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部族之中奴隸的凄慘，他們也打了個哆嗦。
決對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望著這方越來越清晰的黑影，以及被馬蹄踏起的漫天塵土，這群值夜士卒一臉悲戚之色，唯今之計，他們能做的就是在漢軍的衝鋒中戰死，才有可能避免家人受難。
大莫於應該不會去為難死人吧？
很顯然，他們低估了大莫於的怒火，得知漢軍夜襲的大莫於，第一時間組織人手進行防禦，暴怒之下的他命令親衛處死今夜值夜的所有人，並將其親族盡數貶為奴隸，用以警示全軍。
在草原之上，一個人的威望與他的殘暴程度是對等的。
當然，大莫於的親衛並沒有完成大莫於交待下來的任務，因為在他們趕到之前，蘇烈己經領軍殺入了大營之中。
兩千餘鐵騎入敵營，只一個衝鋒便將堵在大營外多數十人碾成肉泥。
蘇烈領一百玄甲重騎為首，殺至敵寨邊緣，手中長槍直刺，將營外百十來斤的鹿角挑起，朝著距自己最近的敵人扔去。
鹿角落地，盪起一片煙塵，並砸死砸傷數人，一時間，哀號不斷！
身後玄甲軍雖無蘇烈一般神力，卻也是幾騎并力，以手中馬戟撥開四周鹿角，一時間鮮卑大營門戶大開！
蘇烈領百騎開道，身後兩千輕騎也緊隨其後，一同殺入敵營。
一入敵營，蘇烈領大軍左突右沖，因敵軍分散，並未抱團形成戰力反抗，一時之間這兩千餘人馬倒也在大莫於的萬軍之中大殺四方，無人能擋！
就在蘇烈縱橫於萬軍之中時，阿史那也率領五千蠻軍襲殺至鮮卑大營之外，但卻並未從蘇烈打開的缺口殺入，只是在大營外圍遊走，以弓弩射向敵營之中，騷擾敵軍，減緩鮮卑人的集結速度。
但效果卻並不理想，除了那五十大黃弩手能將弩矢射入敵營，造成傷害，餘下的五千人只有極少數能完成任務。
這並不是射程太遠，蠻兵弓軟無法射擊，只因這五千蠻兵都被大莫於萬騎的威名震懾，聽說要夜襲大莫於萬騎，他們連馬都騎不穩，更別說彎弓射箭了。
就算能勉強彎弓，也只是拉個半開，就慌忙將箭射出。
這樣射出的箭，又哪有威力可言！
對於這樣的情況，蘇烈與阿史那早有預料，草原之民，逐水草而居，世世代代，顛沛流離，朝不保夕。
這種獨特的生存方式，使得草原之民如同草原之上的猛獸一般，極富侵略性，他們四處擄掠所有他們能戰勝的一切，並且將之狠狠地蹂躪。
雖然他們的生活方式給了他們暴虐的性情，但與之相對的也賦予了他們另外一個特性——畏懼強者，尤其畏懼那些給過他們切膚之痛的強者。
他們的暴虐只會施加在比他們弱小的人身上，一旦遇上那些真正強大的人，他們會將一切的謙卑都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
就像草原上的狼群，它們會撕碎他們捕捉到的一切獵物，盡顯其本性，可一旦碰見虎豹之流，狼群只會夾起尾巴，掉頭就走。
從來沒有狼，敢於挑戰一頭真正的猛獸！
而現在，這五千蠻兵就好比那群狼，大莫於萬騎就是那頭猛虎。
別看這五千蠻兵在屠戮部族么中，凶焰滔天，可一接觸到大莫於萬騎，瞬間就萎了，往日凶威不再，就如同一個個小蘿莉一般，毫無殺傷力！
好在這種情況早有預料，所以給他們的任務並非殺敵制勝，只是虛張聲勢，讓鮮卑人不敢全力圍殲營中漢軍！
至於此戰主力，依舊是蘇烈率領的兩千餘漢家騎兵！
蘇烈領軍廝殺於敵營之內，一路高歌猛進，直撲中軍而去。
而大營之內的鮮卑兵馬，也由一開始的驚慌失措，慢慢地鎮靜下來，在各級軍官的安撫之下，迅速集結，很快使聚集起了幾個百人團，抵抗著漢軍的衝殺！
而在中軍之中的大莫於身邊，也豎起了大纛，在將官的呼喝之下，無數鮮卑兵將都緩緩向大纛靠攏，很快就形成了一股不小的戰力！
蘇烈在衝殺之時，感覺壓力越來越大，又見大莫乾的大纛升起，知事不可為，趕緊一拔馬頭，領著麾下兵馬，換了個方向殺了出去！
而在大纛之下的大莫於，見漢軍改變衝殺方向，便知漢軍要突圍而去。
這可讓大莫於急了眼，他本以為漢軍的目標是自己，又因為自己身邊兵將不足，所以才待在中軍，召集兵馬，打算以逸待勞。
若漢軍就此突圍，而自己又什麼都沒幹，就這麼任由漢軍突圍離去，也太損了自家威名了。
況且自己的大營，豈是是你漢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