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一起來取材吧
李泉當下的生活中本就絕少不是少女的存在，而且除了艾友達這基友外，另一個傢伙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有些微妙的樣子。
現在就是這個微妙的傢伙給自己發來了信息。
說起來李泉和他互相交換了微信賬號已有很久，但是幾乎沒怎麼用過這種聯絡方式。
今天這次或許是第一次？李泉也記不太清了。
「師兄師兄！」雖然沒用什麼表情包，但依然很歡脫的樣子，周青陽向這樣呼喚李泉。
「嗯，你說。」因為之前吳桐已經交了底，所以李泉知道他的來意，沒有像以往一樣對他呼呼喝喝的，只是客客氣氣地簡單應了一句。
「那就照吳桐說的那麼辦？」
「不。」
這一句李泉倒回復得很快。剛剛呆蠢地盯著屏幕的時候，他拷問了一下自己的內心，最終決定採用與吳桐的提議不盡相同，但一定能殊途同歸的一種方式來與毛衣交涉。
「呃，你這讓我很為難啊。」想必那一邊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只等李泉一聲令下就果斷賣了自己的姐姐，然而——
任性的師兄卻突然變卦了。
「沒事，大體上方針政策還是不變的，只是你姐姐現在在家嗎？能不能先騙她接我的電話？」因為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對，李泉先給懵懂的少年吃了一顆定心丸。
「那行吧。」少年果然爽快地答應了，因為吳桐的存在，更為惡劣的背叛他都能毫不介懷地用在姐姐身上，更別說只是讓她接個電話了。
「不過她整個下午都躲在書房裡沒出來，恐怕我得費點心思才能進去。要不待會我給你電話吧。」
「沒問題。」李泉終止了兩人間的對話，開始組織自己即將要說出口的……與其說是語言倒不如乾脆一點稱之為「嘴炮」？
然而周青陽的效率很高，並沒有給他留下太充裕的時間，正當他還在為個別字詞斟酌時。
馬林巴琴音已經響起了。
他迅速向右滑動屏幕，接聽了電話。
「喂？」對面傳來稍顯低沉且喑啞的聲音，與那一日在學院樓下的凌厲毒舌完全不同。
看起來因為做了不可能被原諒的事情，對方也正處於沉重的心理壓力之下吧。
「請不要說話，我不想聽見你的聲音。」
最為乾脆利落的嘴炮，一定要有一個出人意料的開篇。李泉覺得自己這一點做得不錯，起碼話筒對面應該已經被自己的氣勢所懾，只有微微的喘息聲傳來，真的沒再說話了。
「我是李泉。不對，跟你做自我介紹的話，我應該是衛宮最高才對。
「雖然在現實生活里說出這個名字實在有點羞恥，但我覺得這樣更有利於我們的溝通。」
聽了李泉的自我介紹，話筒對面的人有些忍耐不住，趁著間隙就想開口「我……」
「請不要說話。語音或是視頻的請求，都是你拒絕我的對吧，所以既然難得地通話了，還請恪守前諾，不要吭聲才是。」
「……」
硬生生地將對方的話語嗆了回去，雖然也是因為對方心有歉疚的緣故吧，但李泉依然驚訝地發現自己在對待各種問題少女時，已經悄無聲息地取得了長足的進步，如果用卓清漣的話來說，大概就是「多少有所成長了呢」。
於是他決定繼續一以貫之地踐行自己的嘴炮殺。
「嗯，很好。因為如果定位是什麼腹黑師姐的話，我沒有什麼立場也沒有什麼意願跟你搭話。
「但是也愛毛衣的話就不同。
「毛衣同學是我很喜歡的作者，也是我很尊重的良師益友呢。
「雖然我和她的交往只有短短几個星期，但她懇切的言談、熱情的幫助、悉心的指導，和……
「和那一股颯爽的風姿和英氣都深深地吸引著我，讓我十分傾慕和……挂念。
「所以，如果是毛衣的話，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才會導致目前的這種情況吧？
「雖然也不可能為她洗白，說一定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之類的，但尊敬可親的師長是沒有必要竊取落魄門生的成果與創作的吧？
「所以我想——
「我想聽一聽毛衣對這個問題的看法。」
不出意料，李泉說完自己想說的話之後，話筒兩邊都沉入了靜默之中。
如此隔了良久——
話筒的對面首先傳來聲音，「我……」
「請不要說話。」
「你……」
「請不要說話。」
連續被兩次阻斷聲音之後，話筒對面沉聲思忖了一段時間，然後才小心翼翼地開了口：「最高……同學……」
「嗯，毛衣老師。」
「我真的沒辦法構思出那樣的情節，也沒辦法設計出那樣的橋段。明明只是很普通的日常，我已經寫過幾十萬上百萬字，但我依然沒辦法寫出那樣的故事。」
只是同樣低沉喑啞的聲調，沒有脆弱到帶著哭腔，也沒有動搖到有顫音出現，說起自己最擅長的事情，毛衣依然是那個毛衣。
「但是你的故事同樣有趣啊。不遜於任何人的有趣，別說只是一個區區撲街的我，你的故事足以與任何校園青春戀愛喜劇一較高下啊。
「性格彆扭妹妹與天生抖m哥哥的奇怪故事也好，孤獨乖僻的自爆少年與他的後宮也好，甚至是尋找外星人、未來人和超能力者的元氣少女也好，你精彩到讓我徹夜痛讀的故事都可以與他們匹敵，甚至還猶有過之啊！」
「這一句話你用了兩個『甚至』呢。」
「是啊，我用了兩個『甚至』。我也記得你曾教過我，一段話里盡量不要出現兩個相同的詞語，看起來會很彆扭。但是現在是沒辦法的呀。」
大概這句話的某些字詞觸動了她的內心，話筒對面的少女不知道第幾次地陷入沉寂之中。
「為什麼會沒辦法呢？當然我是說……」她思忖著、猶豫著、糾結著，然後提出了這樣的問題。
「你是說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沒辦法寫出更有意思的故事是吧？」對談進行到如今，李泉自信已經可以把握住她的未言之義。
「嗯。」少女果斷點了點頭。
「要想知道答案的話……嗯，明天，一起來取材吧。」